第144章
他被心里的英雄主义蛄蛹着,觉得把事情都推给谷翘实在不道义,硬着头皮要为谷翘挡酒,喝了半杯酒,酒还没下到胃里,已经憋了个红脸,他还要把下半杯酒往嘴里灌,谷翘踩了他一脚,他看谷翘,谷翘给他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你别添乱了。他要醉了,还不够她麻烦的。
谷翘不光喝了她自己的一份,连带着也帮他喝了。就连尹厂长自称见多识广也不由说:“沈总,你一个男人,手下也有一些人,也算有头有脸的男子汉,怎么能让谷小姐一个女人帮你挡酒?这情况我可是头一次见。”那尹厂长对谷翘好像有些别的意思,还以为他们俩是一对,故意在谷翘面前挤兑羞臊他,话里话外他简直坍尽天下男人的脸面,诸如美人配英雄,男人最重要的是硬气,每句话都让他下不来台。沈征简直想把酒瓶扣在这个尹厂长头上,但是理智让他忍了下来。他们也没特意澄清,要是尹厂长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来,反倒麻烦。
沈征拿手扶了下眼镜,挤出了一个套近乎的笑容,“尹厂长,给个面子。”他这方面再迟钝,也明白了姓尹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要是他听谷翘的,早准备,也不至于两个人来陪这个人唱歌喝酒。事已至此,想到未来的销量,去他的面子吧。
尹厂长看了眼沈征,觉得他在说笑话,谁他妈想和一个戴眼镜的男的对唱情歌。这个男的越看越让人反感。该顶上的时候顶不上,让一个女孩子给他挡酒,现在说到唱歌,他倒跳出来了。
沈征没等尹厂长拒绝,直接忍着不适对着尹厂长唱了起来:
明明白白我的心
渴望一份真感情
曾经为爱伤透了心
为什么甜蜜的梦容易醒
下面的歌词到了尹厂长时间,屏幕上闪现:
你有一双温柔的眼睛
你有善解人意的心灵
尹厂长对着一个戴眼镜的男的实在唱不出来,沈征不得不提醒他:“该您唱了。”
而后尹厂长听着这个戴眼镜的男的凝视着他,对着他唱女声的部分:
星光灿烂风儿轻
最是寂寞女儿心
……
尹厂长实在无法忍受一个男的这么看他,也不嫌肉麻,他转过头对谷翘说:“女孩子再寂寞,也得挑一挑人,有的男的天生软趴趴,和这种人在一起比一个人还要寂寞啊。”
沈征想着未来的销量,只当没听见,尹厂长不配合,他便独自在那儿唱,边唱边继续凝望尹厂长。他现在是明白了,要想恶心别人,先得恶心自己。
等到这首歌唱完,谷翘又拿出了合同递给尹厂长。
尹厂长还要再推辞,谷翘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您要再不给我们个准话,我们只能连夜开车去青岛了。时间虽然赶了点,但到底来得及。”谷翘事先搞清楚了,尹厂长做京津两地的生意,对山东的货源并不了解。谷翘对尹厂长的说辞是,他们在青岛找到了足够的货源,但是考虑到距离,决定以比原价高三个点的价格来收尹厂长的这批货。
谷翘虽然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尹厂长的空白软盘,但她面上仍然表现得像有许多选择一样。
不着急当然不会来找他,但是如果让尹厂长知道他们太着急,一定会狮子大开口。之前谷翘说比原价高三个百分点,沈征觉得太少,决定抬到十个。谷翘当时笑他,你以为给的价格高他就会卖给你,错了,一旦让他看出咱们有多着急,这买卖反而做不成了,千万不要让他知道咱们的底牌。三个点恰好卡在运输费上,尹厂长会相信他们的软件还能支持一阵,去青岛也来得及,只是为了方便来找他。
“谷小姐很着急?”
“我倒是不着急,可是买家着急。万一卖出两周就卖出五万套呢,我们得提前准备准备。”
尹厂长虽然对谷翘的游戏软件不了解,但他能肯定的是,一个月也到不了五万套,这个未雨绸缪非常的没有必要。此刻能以比市价高三个百分点的价格出掉也不是坏事,晚了,谷翘未必需要他的空白软盘。
“既然谷小姐这么的有诚意,那咱们就交个朋友。”
邱爽坐在谷翘的黄大发里,半个小时过去了,谷翘还是没有来。她极力抵住困意,保持清醒。
突然,邱爽听到有人用手指在敲车窗。
她以为是谷翘来了,忙降下车窗,在夜色里,她看到了一张她绝不会在这里看到的人脸。一瞬间惊讶涌到她脸上,她几乎怀疑自己太困了在做梦,敲窗的人明显也没想到会看到她。
即使她和他不过几面之缘,又是在这样的夜色中,但有的人一见到就会自动从记忆里跳出来和名字对号入座。
可是自己和骆学长也没什么交集,实在没有一点做梦梦到他的理由。而且他不是在新加坡吗?怎么会来到这里。
惊讶驱使着邱爽叫了出来:“你是骆培因?”
第128章
◎依靠◎
骆培因并不认识车里的女孩子,偏偏这女孩子第一时间叫出了他的名字。他几乎要以为谷翘总在别人面前提他,以至于看到他就能将人脸和名字对号入座。
然而邱爽接下来的话马上否决了这种可能性。
跟谷翘在一起久了,邱爽学会了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她想到了骆培因是lc的人,想到以后合作的可能性,马上自我介绍说:“我叫邱爽,和您同校,虽然您没见过我,但我大学四年,身边都是您的传说。”
不知道谁传说过他,但估计谷翘是绝对没提过,否则不会这样说。
邱爽问出了她觉得最有可能的一句话:“需要我挪车吗?”否则实在想不到这个她只听过名字的男人为什么此时会来敲她的车窗。她的头探出车窗重新把车所占的位置审视了一遍,没问题啊。
当这个猜想被否决,邱爽实在想不出第二个可能。
“你是谷翘的同事吧。”
邱爽下意识反问:“您怎么知道的?”问完,邱爽马上反应过来。他过来敲车窗是因为谷翘。这俩人是怎么认识的?她马上想到了肖珈,有肖学长搭桥,两人认识倒也不稀奇。只是有熟到深夜敲车窗?
“你们店广告打得不错。”他没法不知道。
飞机降落到机场,舷窗外仿佛墨染了似的,他手表上的时间却还指向上午,西八区的时间。他上了出租车才把时间给调过来。出租车司机问他去哪儿,他直接点名来这家酒店。骆培因对这家酒店很熟悉,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接到的长途电话都是从这家酒店的电话打出的。
出租车停在酒店门口,他一眼就看到了在旧金山和新加坡都难见到的黄大发。黄大发的车身和后车窗喷的都是谷翘店里的广告,这么醒目,简直是一个移动广告牌。这个人恨不得把所有的资源都物尽其用,连她的黄大发,不光要成为她的交通工具,还要时时刻刻给她的店、她的首发仪式打广告,简直是现代版“周扒皮”。
偏偏这样一个人,为了她嘴里的“公平”“轻松”,什么事都不愿麻烦他。
“你们今天软件销量怎么样?”他从旧金山一路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到达机场时已是深夜,还没来得及关注谷翘软件的销量。
邱爽本来还有些困乏,听到“销量”二字脑子不停地转动,她马上想到骆培因的职业,这么关心销量未来未必没有合作的可能性。
“销量非常好,打破了游戏软件在京地区的首日销量记录。”邱爽把应该出现在宣传稿上的话脱稿向骆培因演说了一遍,然后她拿出了一张名片。
这样见缝插针递名片的行为很难不让人想到她的老板,骆培因接过名片,几乎要笑,确实是谷翘的同事,货真价实。
“您是来京出差?”
“不,探望朋友。”
骆培因的目光落在手表上,现在是凌晨三十分。
骆培因只在京逗留不到二十四小时,明天还要去上海。
彼得的信息太过滞后,他到现在恐怕还以为是骆培因“损人不利己”,放着大好前途不要,偏来上海抢他的位置。事实上,因为业绩不振,上海办事处是否被裁撤一度上了议事日程。不是换不换人的问题,而是因为总部对目前国内的投资市场不乐观,整个办事处都会被裁撤掉。骆培因休假还没结束就飞到旧金山,把他这些天的报告摆到了伯曼面前,他坚持上海办事处有存在的必要性,去年国内技术性全面接入国际互联网后,今年会马上向公众开放拨号上网,在这种情况下放弃大陆市场,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他在另一份方案里,提出了关于退出机智的解决方案。
在会上,有人说“如果按你说的等五年后这个投资市场才可能真正成熟,那我们现在就投入这么多是不是太早了。”
骆培因当时笑道:“一个人吃到第五个汉堡饱了,总不能说前四个汉堡没用,只吃第五个汉堡就够了。”
他主动提出要来上海,伯曼问他这个年纪,把大好时光都投在一个未知的市场,你觉得值得吗。他一秒都没犹豫,说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