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白斩荒摆摆手:“不必妄自菲薄,白休命毕竟是明王看中的人,若是没点本事早就死了。”
  他虽然对北延办事不利很是不悦,却并未表现出来,事情尚未结束,此时斥责北延也无济于事。
  “王爷,那白休命的伤比属下还重,我们是否要趁机将他除去?”
  虽然对方以一敌二不落下风的实力让北延依旧心有余悸,但他更知道,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他与白休命交手时,对方定然会记住他的内息,修士找人不必看容貌,有内息就够了。
  若是白休命不死,日后他就要时时担惊受怕,担心曾经袭杀对方又与妖族勾结的事被发现。
  白斩荒眯了眯眼:“人自然是要除掉的,收拾东西,明早先去接个人,然后我们回北荒。”
  第194章 白休命到底哪里好?……
  巳时初,外面的天阴沉沉的,天空中厚厚的云层带着浓重的压抑感,不时滚过一道闷雷,很快就要下暴雨了。
  陈慧在前面看店,阿缠则在后院将院中的花盆搬到房檐下,免得被暴雨折断了花枝。
  搬完了花,她在水井旁提了小半桶水上来,刚将手冲干净,就听到了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只是这脚步声,不像是慧娘的。
  阿缠转过身,在看到白斩荒的第一时间,便催动手中戒指,可惜她的反应依旧不够快,两道鬼魅一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左右两侧,一人一只手搭在她肩上。
  她听到戒指中的龙魂发出一声不甘的吼声,随后便没了声息,戒指似乎是被两人封禁了。
  而此时,白斩荒身后还站着一人。
  三名四境,阿缠收回目光,不再试图反抗。
  白斩荒轻笑了一声:“警惕心真强。”
  阿缠懒得与他装模作样,直接问:“慧娘呢?”
  “慧娘?哦……你是说前面那只活尸?”
  见她目光冷淡地看过来,白斩荒不再故意惹她,开口道:“放心,只是让她沉睡一段时间,免得来打扰我们。”
  “你想干什么?”
  “我要回北荒了,昨夜我思来想去,还是希望能带你一起回去。我想比起上京,你应该更习惯北荒。”
  “你看起来没打算听我的拒绝。”
  白斩荒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你知道,我不喜欢被拒绝。”
  “可以,现在走吗?”阿缠答应得很痛快,原本她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从这里到北荒,万里之遥,总有机会发生点什么意外。
  “现在就走,我特地为你准备了马车。”白斩荒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在经过他身旁的时候,白斩荒突然抬手握住了阿缠的左手。他执起她的手,垂眸看向中指上的那枚黑色指环。
  “听闻白休命曾在渭水河畔斩龙,这指环里封印的是那条龙的龙魂?”
  阿缠心头泛起一丝涟漪,她长睫微垂,遮住了眸中异色,白斩荒并不知道她与白休命分开了,所以才会故意在她面前提起白休命。
  “是那条龙,它很好用。”
  白斩荒伸手将那枚指环从阿缠手上取了下来,被封禁之后,它就只是寻常的指环了。
  他盯着那枚黑色指环看了几眼,才道:“确实很好用,荒林死得不冤。”
  阿缠看着那枚指环,像是故意提醒道:“指环被封印,他会第一时间发现。”
  白斩荒浑不在意:“是的,但他没办法第一时间赶过来。”
  阿缠懂了,白休命不在上京,而白斩荒对他的行踪很了解,看这人有恃无恐的样子,可能已经在等着白休命找过来了。
  见他将指环收了起来,这个想法就越发肯定。
  脑中的念头一闪而过,阿缠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将手从白斩荒手中抽走,迈步往外走去。
  在穿过铺子的时候,阿缠看到了坐在椅子上没了声息的陈慧。
  白斩荒在她身后轻声道:“她一直照顾你,我不会伤她。”
  听到这话,阿缠终于将目光从陈慧身上移开,顺便提醒了一句:“离开的时候,记得将铺子的门关好。”
  “好。”
  走出了铺子,外面停着两辆马车,荒舞引着阿缠上了后面那一辆,白斩荒则上了前面那辆马车。
  很快,两辆马车便驶离了昌平坊,朝着城门驶去。
  马车还未到城门口便和余下的队伍汇合了,此时天上的雨已经落了下来,大颗的雨滴砸在车厢上,发出细密的声响。
  阿缠只在马车里坐了一会儿就犯了懒,她将身后的靠枕放到靠着车窗那一边的长坐上,侧身躺了下来。
  马车的空间足够大,座位也宽敞,躺着正好。
  “有毯子吗,我困了。”阿缠仰了仰头,声调懒洋洋地问对面正看着的荒舞。
  荒舞弯腰打开座位下的格子,从里面取出薄毯递给阿缠。
  阿缠伸手接过,将毯子盖在了身上,然后闭上眼,似乎真的打算先睡上一觉。
  荒舞盯着阿缠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出声道:“你好像一点都不怕。”
  阿缠掀起眼皮:“怕什么,怕白斩荒杀了我吗?”
  “你害死了太妃,荒林因为你被明镜司抓走,几日前死在了镇狱。”
  荒舞与荒林没什么交情,但也认识许多年了。本以为王爷说动了皇帝,能让荒林活着离开镇狱,谁知道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临死前还被扣上了残暴凶狠,企图越狱杀人的黑锅。
  不说王爷,连她都对白休命恨得咬牙切齿。
  竟有人如此胆大妄为,无法无天。
  阿缠打了个呵欠:“人要学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太妃会死,当然是她自己的错,谁让她把亲生儿子养得那般凶残,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又不是我杀了她。”
  这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让荒舞沉默了。
  她心想,幸好太妃已经和赵家人一起埋在了京郊,否则听到这些话,可能还会被气死一回。
  眼前的阿缠容貌虽然变了,不再一眼便让人惊艳难忘,但骨子里依旧是那般肆意妄为,无一丝一毫的改变。
  见荒舞不再问了,阿缠却反问她:“我一直很好奇,你体内的那只御鬼那么凶,你不害怕吗?睡觉的时候,是不是要随时警惕,以防它跑出来杀了你?”
  荒舞修习了尚家的御鬼术,体内的那只四阶御鬼,实力非同寻常。
  “习惯了。”她没有隐瞒阿缠,她们两个曾经交手数次,阿缠会好奇也正常。
  “强横的实力伴随着致命的危险,你可要小心啊,当心哪天被鬼吃了。”
  阿缠闭眼之前,似恐吓又似提醒地对她道。
  “不会有那一天。”
  白斩荒离京前,拿到了皇帝手谕,为了这道手谕自然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守城将领自然不敢阻拦北荒王离京的队伍,反而大开城门,将人恭送出去。
  阿缠就这样被悄无声息地带离了上京。
  车队赶路的速度并不快,每日辰时正出发,申时末便找好了歇脚的地方。
  白斩荒毕竟是王爷,出行在外有诸多讲究,偶尔歇在驿站时,还有地方官员前来拜见。
  就这样,过去了三日,他们才进了梁州地界。
  早起出发时,白斩荒邀请阿缠去他的马车里坐坐,阿缠便过去了。
  白斩荒的马车里到处都是柔软的垫子,一旁还放着精致的点心,阿缠靠在垫子上,一边捏着点心往嘴里送,一边百无聊赖地往棋盘上摆棋子。
  她棋艺实在不怎么样,就这样还接连赢了两盘,白斩荒为了让她赢,也算是绞尽脑汁。
  同行几日,两人没有起过任何冲突,事实上,只要白斩荒想要与谁和平共处,他就一定能让对方感到如沐春风。
  这就是阿缠能在北荒王府呆三年的原因,因为他并不让人厌烦。
  第三盘棋局开始,看着阿缠落了子,白斩荒忽然问:“白休命到底哪里好?”
  阿缠在棋罐中取了第二枚棋子拿在手中,棋子入手微凉,触感细腻,她捏着玩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开口:“他长得好看,还对我百依百顺。”
  这个答案似乎让白斩荒很难接受,他手中棋子久久没有落下:“我对你不够好吗?”
  没等阿缠回答,他又问:“因为我一直没有帮你找你妹妹,所以你生我的气?”
  阿缠实话实说:“不算生气,毕竟是我有求于你。而且对那时候的我来说,三年时间转眼即逝,算不得什么。”
  白斩荒吐了口气:“我其实曾经试图找过她,但地灵册没有反应。”
  阿缠有些意外,地灵册上无论生死,应该都能显现,可若是没有反应,恰好证明了阿绵还活着。
  能截断地灵册的定位,如果不是身处特殊空间,就是身边有五境替她遮掩。
  “多谢,这对我来说是个好消息。”阿缠这声道谢很诚心。
  白斩荒看着她:“当初我离开王府,是因为找到了鼠妖一族的踪迹。鼠妖一族供奉地灵册多年,我以为它们能帮我想到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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