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可惜这些东西太过显眼,若是少了一个,很容易被发现。
  赵泽谦不舍地摩挲了一下手中的茶盏,心中还在盘算,能否像上次一样,找到一个不显眼,还能卖个好价的物件。
  实在是他最近手头紧,偏偏爹娘只会让他安分守己,也不为他分担一二,现在他还欠了外面一千多两银子,不得已他也只能另寻他法了。
  一家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太妃才说要回去歇着,赵岐也没有阻拦。
  等两个哥哥先出去了,太妃止住脚步,对赵岐道:“女儿心知父亲喜爱古物,有些东西看着精美,却也沾了些晦气,父亲上手时还要小心些为好。”
  赵岐自然明白了女儿的意思,女儿不满他将这些藏于暗库的宝贝拿出来用,说是晦气,实则不过是怕被人发现。
  赵岐把玩着手中茶盏,看她一眼才道:“你这太妃当的,也太过谨小慎微了。”
  太妃抿抿唇:“陛下才对西陵王府下了手,总要谨慎些,方能安稳,免得牵连了王爷。”
  听女儿提及王爷,赵岐的语气才软了几分:“这屋里的东西外人见不到,既然你担心,那明日便让人清点一番,收起来就是。”
  太妃心下满意,当即笑道:“一切听父亲安排。”
  第153章 你敢报仇吗?
  初春的清晨带着几分冬日未散去的寒意,天还未大亮,赵隐便已经守在太妃居住的院落外。
  等太妃起床,再洗漱梳妆,他在外面站了足有一个时辰。
  这样的等待,已经成为刻在他骨子里的习惯,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护卫太妃,哪怕是用自己的性命。
  梳妆之后,北荒王太妃在丫鬟们的簇拥下去她父亲的院子请安。
  赵隐安静地跟在后面,没有丝毫存在感。
  到了院外,伺候的丫鬟们被挥退,赵隐上前扶着太妃的手与她一同进入院中。
  与昨日唯一的区别是,今日屋中多了女眷,除了太妃的两位嫂子之外,赵巡的妻子与他的儿媳也都在场。
  一家人坐在这里等了近半个时辰,却无一人表现出一丁点的不耐。
  直到太妃走进门,原本安静的屋子里才有了声响。
  一贯在意礼节的赵岐丝毫不在意女儿的迟到,他笑呵呵地问:“昨夜睡得安稳吗?在家中可还习惯?”
  太妃在赵隐的搀扶下走到父亲身旁坐下,才回答道:“女儿的院子和出嫁前一模一样,怎么会不习惯。”
  “习惯就好。”赵岐点点头,又吩咐道,“既然一家人都到齐了,那就摆饭吧。”
  就在太妃伸手扶着赵岐起身的时候,常年伺候赵岐的管家走了进来,他先是朝赵岐行了一礼,才开口道:“老太爷,人都已经查过了,院中的下人并没有偷拿东西。”
  赵岐和煦的面容顿时变得冷淡:“这么说,那香炉是自己飞走了?”
  “什么香炉?”太妃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赵岐原本也没想瞒着女儿,便与她实话实说:“昨日我让人清点了院中的物件,结果发现丢了一个香炉。”
  太妃目光犀利地看向管家,声音冰冷:“既然没人承认,那就告诉他们,如果找不到偷东西的人,他们所有人,包括他们全家人都要死。”
  管家打了个寒颤,将头深深底下:“是。”
  太妃与管家说话的时候,赵家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二人身上,赵隐却看向了坐在最末的赵泽谦。
  他低着头,鼻尖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赵隐目光微凝,这显然是心虚的表现。这件事,和他有关吗?
  这个念头自他脑中闪过,但他并未当众拆穿。
  一直到太妃用完晨食,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门一关,太妃的脸色当即阴沉下来。
  那些东西早不丢晚不丢,偏偏在这个时候被人偷走。
  还有父亲,年纪大了,反而失去了当初的警惕之心。
  在父亲那里时,她就已经十分不痛快了,但想到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还是忍了下来。
  她还在心中盘算,那丢失的香炉何时才能寻回,就见赵隐单膝跪在地上:“太妃。”
  太妃心中烦躁,语气也有几分不耐烦:“你想说什么?”
  “在管家来汇报之时,属下发现赵泽谦神情不太对劲。”
  太妃看向赵隐的眼神带着几分厉色:“你可有证据?”
  赵隐垂下头:“属下没有证据,只是感觉他……”
  忽然一个茶杯砸落在地,碎瓷片飞溅,划破了赵隐的脸颊。
  “没有证据,你就敢胡乱攀扯?”太妃声音越发的冷,“还是说,你嫉妒他?”
  “属下不敢。”赵隐双膝都跪在地上,他左膝恰好压在了碎掉的瓷片上,不多时,地上就洇出了一片血渍。
  “哼,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身份,若是让我知道你动了不该动的心思,用手段陷害他,我会亲自处置你。”
  “是属下的错,属下不该没有证据,胡乱怀疑别人。”赵隐的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
  太妃看着这一幕,神色无丝毫波动:“既然知道错了,那就自己去领罚,这两日,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听到太妃最后一句话,赵隐面色惨白,仿佛这是比体罚更残忍的处罚。
  “是。”
  “滚出去!”
  赵隐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当天下午,路过太妃院落的赵家小辈们,就看见赵隐浑身是伤地跪在太妃的院子外。
  他们其中大部分人不知道赵隐的身份,但也有知道些内幕的,就将消息传给了赵泽谦。
  若是以往,他爹以前生下的杂种受了罪,赵泽谦还会过去看个热闹,现在他却完全没有那个心情。
  他只想着究竟怎么才能将自己偷走香炉的事情瞒好。
  不过一个香炉而已,曾祖父竟然如此大动干戈,姑祖母也是,开口闭口就是要别人全家的命,他原本不觉得这是一件大事,现在心中却也惴惴不安起来。
  赵隐在院门外跪了整整一天,一直到天黑,才回到了赵府给他安排的住处。
  他褪掉衣服后,身上除了许多道血痕之外,还有很多陈旧的伤疤。这些伤都是他自己下的手,以往在北荒,做错了事他就会用这种办法惩罚自己。
  这些年他一直很小心,因为受了罚,几天之内太妃都不想见到他,这让他感觉十分惶恐,就只能继续惩罚自己。
  赵隐没有用伤药处理伤口,他找了块布巾随意擦了擦渗出的血,便躺到了木板床上。
  他下手的时候有些狠,后背也有许多伤,躺在床上很疼,但他还是这样硬生生地躺了下去。
  就像太妃说的,做错事说错话就要受到惩罚,只有惩罚够了自己,太妃才会早日原谅他。
  因为疼痛的原因,一直到后半夜,赵隐才终于睡了一会儿。
  醒来之后,天已经亮了。他心中先是一惊,随后又懊恼起来,今日他不能出现在太妃面前。
  他在房间中干坐了一上午,赵家人没有来打扰他,却也没有人给他送饭食。
  因为惹怒太妃,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用饭了,此时倒是有些饿了。赵隐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决定去府外找些吃的。
  赵隐没有什么爱好,也没有多少属于自己的时间,不过他有一个习惯,偶尔会出来喝点酒。
  他出了赵府后沿街走了一段距离,看到一家酒楼,便转身走了进去。
  就在他走进酒楼的时候,远处的一道身影悄然离开。
  这两日,阿缠喜欢上了熏香,林岁来找她的时候,她还在屋子里点着香。
  刚走进阿缠房间,林岁就打了个喷嚏,虽然这股熏香的味道并不难闻,但也太浓了。
  “阿缠,你这是在试香吗?”
  听到林岁的声音,阿缠从躺椅上撑起身:“你怎么过来了,今天没有功课吗?”
  “功课做完了,你让我派人盯着的那个人今天出府了,我刚收到消息就来找你了。”
  阿缠闻言赶忙站起来,将桌上的一个布袋放入怀中,匆匆道:“走,带我去找他。”
  林岁没有迟疑,跟着阿缠往外走去。
  走到前面的铺子,陈慧叫住阿缠,有些不放心地问:“阿缠,有危险吗?”
  阿缠摇摇头:“放心,没有危险,我会早些回来的。”
  陈慧心知阿缠是很惜命的,她这么说了,那就应该不会有问题,她便也没有追问,目送两人离开。
  林岁是骑着马来的,很快她便将阿缠带到了赵隐所在的酒楼,外面留下来盯梢的人和她说,赵隐进去之后就没有出来,现在差不多有半个多时辰了。
  林岁本来想陪着阿缠一起进酒楼的,不过被阿缠拒绝了。于是她就只好在对面找了个摊位坐下,看着酒楼的方向。
  阿缠提着裙摆迈步走入酒楼,现在已是晌午,这家酒楼的生意一般,楼下大半位置都是空着的,她的目光扫过,没有见到赵隐。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