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她回答了什么?
对了,她说让他今日去找她,她会告诉他答案。
柳相泽起身下床,推开房门,便见管家侯在外间。
“什么时辰了?”他问。
“已经是辰时正了。”今日柳相泽不必上朝,故而管家也没有提前将他叫醒。
“让人送水吧。”
“是。”管家应了一声,不多时便有下人将热水和干净的衣裳送了过来。
洗漱后,柳相泽换上干净衣袍,走到外间时,桌上已经摆好了晨食。
他落座之前,看到了依旧挂在架子上的一对走马灯,里面的蜡烛早就烧完了,灯桶也不再转动。
柳相泽心中暗暗思索,如卉并未将灯笼带走,是不够喜欢吗?
还是,心中对他依旧有芥蒂?
“老爷,您怎么了?”管家见他盯着灯笼发呆了好一会儿,试探着问。
柳相泽没有理会管家,他坐下后安静地吃了一会儿饭,忽然问:“昨晚夫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管家愣了愣:“这……夫人离开时并未打招呼,不如老奴去门房问一问?”
昨夜老爷与夫人说话,他早早警告过府中下人,谁也没敢靠近正院。也没人通知他夫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一直以为老爷将夫人留下了呢。
柳相泽皱了下眉,以为是管家懈怠了,但想到昨夜是上元节,便也没有追究,左右一会儿就能见到她了。
他便只说了句:“不必了,下次注意。”
“老奴谨记。”管家松了口气。
见管家还在一旁杵着,柳相泽问:“还有事?”
管家面上稍显为难:“是小少爷听说夫人昨晚来了,一直想要来见夫人,但是被老奴让人拦下了。”
“玉安这孩子……”
管家低声道:“昨晚小少爷哭了大半夜,看样子是真心想要与夫人道歉。”
“罢了,日后看如卉的态度吧。”
他能够感觉得到,如卉是真的不怎么在意玉安之前的行为,但玉安的所作所为毕竟太过出格,是该受些教训。
用完饭,柳相泽便让管家去准备马车。
坐上马车后,他并未直接去找吕如卉,而是先去了吕家。
去找如卉之前,他需得先去吕家,将事情说清楚。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到底是如卉受了委屈,若想求得她原谅,还要先将此事原委告知岳父岳母。
柳相泽的突然到来,惊动了整个吕家。
吕二哥亲自来门口迎他,又将他带去了正院。
此时,吕如馨正陪在父母身边说话。
见到柳相泽进来,她站起身,先开口朝他问好:“柳大哥。”
之前,柳相泽是真的没有感觉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对,以前吕如馨一直是这样称呼他的。
后来他与吕如卉成婚,她也远嫁,他们几乎没有再见过。
可如今,他忽然意识到,为什么吕如卉不相信他和吕如馨之间是清白的了。在他和离之前,见到吕如馨的那一次,她就叫他柳大哥,而不是姐夫。
柳相泽朝吕如馨微微颔首,并未应声。
吕如馨见他这般冷淡,想着那日他毫不留情地说要与她保持距离,在心中冷嗤一声,现在要与她保持距离,之前他怎么没顾忌这些?
两人的心思并未让旁人发现,见到柳相泽,吕父心中疑惑,等人坐下后他才发问:“相泽今日怎么有空来家中,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柳相泽站起身,朝吕父与吕母行了一礼,然后才道:“今日小婿是来向岳父岳母道歉的。”
见他突然换回了以往的称呼,二老面上都闪过喜意,之前他们百般劝说大女儿她都不肯听,如今倒是女婿这边先有了求和的意思。
“因何道歉,相泽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吕父还算端得住,他出声询问。
“小婿日前查出,玉安受伤,与如卉并无关系,是我偏听偏信,误会了她,伤了她的心。”
“这……怎么会这样?”吕母面上震惊,一时难以接受。
在他们相信自家女儿害了养子还不承认后,现在告诉他们一切都是误会?
那他们这些时日对如卉的冷言冷语,又算什么?
吕父面容紧绷,他沉声道:“那真相是怎样的?”
柳相泽既然选择澄清此事,自然也不会隐瞒,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听他说完,吕父叹息一声:“那王氏真是目光短浅。”
他这女婿,既然过继了孩子,又怎么会因为女儿可能有孕而将孩子送回去。
随即他又问:“玉安如何了?”
柳相泽回道:“小婿将他带回家中,已惩罚过了,日后会仔细考察他的品行,实在不行,再做其他考虑。”
吕母皱起眉:“就这样放过了,小小年纪就知道陷害养母,谁知以后还会如何?”
“妇人之见!”吕父冷哼一声,“女婿这样做才是对的。”
家丑不可外扬,为了柳家的名声着想,这件事当然不能让外人知晓,既不能说,那孩子也不能毫无缘由地赶出门。
再者毕竟那孩子与女婿有血缘关系,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斩断的。女婿既然没有第一时间将人送走,定然是不舍的。
女儿虽然会受一时委屈,日后这继子却也被她拿捏住了,还能让女婿对她越发心疼。
女婿已经主动来家中道歉,已经给足了面子,他们也不能得理不饶人。
吕母却并不能想到这么多,她依旧不满:“怎么就妇人之见了,若非这件事,相泽与如卉又怎么会闹到和离这个地步。”
她觉得,那柳玉安和他的生母王氏,分明就是搅家精。甚至,她看这个女婿也不是那么如意了,怎么还能将人留下来呢?
这对老夫老妻因为柳玉安差点吵了起来,吕父连忙给小女儿递眼色,吕如馨上前道:“娘,这事也不全是柳大哥的问题,说到底,还是因为姐姐不能生,这孩子留下来,也是对姐姐好。”
吕母顿时沉默了。
吕如馨这话说得过于直白,不过往日她便如此心直口快,吕父吕母也未觉得如何不妥,毕竟在场的都是一家人。
柳相泽却忽然道:“我并未觉得没有子嗣是如卉的错,况且我也与如卉道歉并且说清楚了,她并没有反对我的决定。”
见柳相泽这样说,吕如馨心知自己之前的那番算计怕是成空了。
她记恨吕如卉能找到像柳相泽这样好的男人,又怨她当初从自己手中抢走了这个人。
可怨恨之余,想到他这番话却又觉得可笑。
柳相泽可真是不了解她这个姐姐,吕如卉的性格和娘是很像的,那个柳玉安一定会让吕如卉耿耿于怀,她没有让柳相泽将人赶走,那也一定是在权衡利弊,而不是对此释怀了。
听他说已经向大女儿道歉了,吕父面上越发满意,问道:“如此便好,我知道你是个有担当的。既然你们之间的误会已经解开,日后可有打算?”
柳相泽点了下头,却并未多说。
似乎察觉到他有些不好意思,吕父哈哈笑了一声:“行了,你们俩的事自己处理就是,一会儿相泽留在府上用饭吧。”
“小婿就不叨扰了,一会我去见如卉。”
“行吧,我们就不拦着你了,快去吧。”眼前柳相泽有求和之意,吕父自然是乐见其成。
从吕家出来之后,柳相泽便坐着马车先去了吕如卉的宅子。
这宅院他之前便来过一次,但是那次她并未开门。
这一次,他下车敲门,敲了许久,依旧没人回应。
隔壁邻居家的老爷子从不远处经过,见他一直站在门口,便上前搭话道:“你是来找吕夫人的?”
柳相泽看了对方一眼,点点头:“不知老丈可知她是什么时候出门的?”
老爷子皱眉想了想:“她好像一直没在家中,这几日家里灯笼都没亮过,也没见到有人出入,你不妨去其他地方找找吧。”
听对方这样说,柳相泽心中疑惑,不在家中,她能住在哪里?
不过拍门这么久也没人回应,显然这老丈并未和他说谎。
他与对方道谢后,坐回马车上,让车夫直接去昌平坊的古董铺子。
本以为这一次终于能够见到吕如卉,可马车停下后,柳相泽却只见到了上锁的店铺。
他心中忽然有些不安,人不在家中,铺子也关着门,吕如卉究竟会去何处?
见自家老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车夫试探着开口:“老爷,接下来要去何处?”
柳相泽转身吩咐道:“你现在去吕家,问问吕家可有人知晓夫人是否有其他宅子,或是落脚之地。”
“是。”
车夫不敢怠慢,赶着马车就往吕家去。
柳相泽则进了周围的铺子,打听吕如卉的下落。
他在周围打听了一圈,只知道吕如卉的铺子年后便一直没有开门,也没人知道她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