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感患者 第49节
背影都带着气,宗崎追上去,伸手从后面抱住她,固定不让动,乌妤挣扎不了,又怕自己哪里伤到他,一股气萦绕在胸口出不去,她恼声:“松开!你真的烦死了!”
宗崎察觉到她的态度软化,埋在她颈侧,“别生气了行不行,我下次不开这种玩笑了,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说话,我们回去行不行,我不闹你。”
“起来,重死了!”
乌妤半推半就的回到公寓,但还在生气,进门就接了一大杯温热水喝,宗崎落在她身后两步,捡起地上踢的歪七扭八的高跟鞋,塞到鞋柜底下。
他腹部的伤还没好彻底,这礼拜又去换了药,医生说还得再等段时间才能拆线。
乌妤不搭理他,宗崎哄了她两句,没得到半点回应,轻抿着唇,他转过身就将身上唯一那件单衣脱掉,赤。身站在她面前,双手撑在她细腰的两侧,掌心抵在桌沿上。
乌妤还是不看他,自顾自喝水。
宗崎硬拉着她的手,按在自己腹部,手心蓦然触及到医用纱布,乌妤立马皱眉,想抽回手,骂了句:“你有病是不是!”
宗崎垂首,漆黑的眼睛盯着乌妤,说:“你要不解气,你就打我,随便怎么打,反正纱布拆了还能再缠,线崩了还能再缝,你要是觉得这恶心,我自己来行不?”
话落,乌妤还是没有半点反应,慢慢吞咽着嘴里含着的温水。
宗崎就松开她的手,在乌妤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握拳砸向自己的左腹。
乌妤眼前一花,意识到宗崎做了什么时,他的头已经垂在自己颈侧,呼吸沉重,圈在自己身侧的那只手她甚至能感觉到在发抖。
乌妤瞠目结舌,愣在原地。
“……我错了,我又做错了是吗?”宗崎那么高一个人,埋在乌妤肩头,其实非常别扭。
左手扣着乌妤的后背,指骨用力到泛白,他哑声说:“我不该跟你开这种玩笑,我,我又忘记了,乌妤,别生气行不行?”
明知道她不喜欢这种玩笑,在校外开了回就算了,回到公寓竟然还真的给了自己一拳。
乌妤闭了闭眼,听到他的话,止住的眼泪又往下掉。
肩头滚落一滴热泪,宗崎的动作倏然顿住,他伸手将她抱得更紧,低喃:“疼啊,宝贝儿。”
第37章 sensitive第一天知道我上瘾……
乌妤就没见过这么过分的人。
房间温暖,她的手脚早已经回温,却因为这突来的变故又激得浑身血液仿佛在倒流,脑袋一阵
阵发嗡。
脸侧是他烘热的呼息,乌妤胸口钝痛,张了张嘴,又安静下来。
她仰望着连着墙顶的长线,那声“疼”震颤在耳边,钻进她乱糟糟的思绪中牵扯出被她刻意想要遗忘的两年前发生的事情。
又是这样,蛮不讲理、过度自我……闪过的片段压得她喘不过来气。
抱得太紧,乌妤的长睫轻动,嗅到了淡到几乎快闻不到的香气。
用的太久,即便离开公寓半个月,他身上仍然存在着略带苦调的冷冽橘香。
不受控地环抱住他,乌妤的手指往上刚碰到他的肩头,宗崎的脑袋就往她颈侧沉得更重。
以为她又要推开自己。
宗崎的声音困在两人相贴的身体中,双臂不自觉用力圈紧她,“这是我自己干的,你别总哭,明天水肿是不是又要躲着我了?站了一晚上,我看见脚都磨红了,我给你揉会儿行吗,乌妤,我知道我刚刚吓到你了,你理理我行不?”
颠三倒四的,他的思维像是被糊住了一样,几乎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话也多得异常。
乌妤感觉到他的短发戳着自己的脸颊,扎脸,想躲,难受应声:“我没有理你吗?我来得及说话吗?一晚上你干多少事了,昨天同城报道了一起见义勇为,你怎么不去啊?”
乌妤不敢往下看,语速也快,“在那里受了伤说不定能给你颁个奖,都不用你自己往自己身上招呼,大家得上赶着来给你送苹果香蕉,徐源那事你岂不是又能站在道德制高点全身而退了?我说的对吗?”
他自作自受挨了那么一下不当回事,但她又不是什么冷硬的人,真真切切的疼痛她怎么可能做到视而不见。
“我不爱吃香蕉,冰箱里装的全是蓝莓葡萄还有橘子,上回一垃圾桶的橘络你装看不见是不是?”宗崎肃着脸,抓着她嘴里的某个词儿较劲。
酸甜的东西,她尤其喜欢,一时半会儿吃不到,还会自己做。
一口酸草莓,一口甜蓝莓。
伤口疼,她说的话更疼。
空气里的血腥味愈发浓郁,她又披着他的外套,被他全然包裹的窒息感更甚。
宗崎抬起脸,伸手把抵到她下巴的衣服拉链拉下来,到胸口的位置,露出一点丝巾就停了手,目光深邃专注,半点不在意伤口正点点渗着血。
他知道,乌妤又心软了。
宗崎垂眸往她唇边亲了亲,见她没躲,自己没有像往常一样再去碰她的嘴,抬起脸,他小心翼翼的,拇指按过她被泪水划过变得有些干涩的脸颊,“我松开了,你会跑吗?”
“给你机会再给自己一拳吗?”乌妤淡声讽他。
其实她现在非常累,可是一想到还要让宗崎去医院,不仅是身体上的累,被吓了好几次落不到实处的心脏都疲累不堪。
和他待一晚上,简直身心俱疲。
宗崎不说话了,他往前倾身,下巴轻搁在她的发顶,多的动作没有,只是去搂了下乌妤,慢慢松开她,低声说:“去换衣服吧,别等我,先睡。”
用不着她跟着去医院,乌妤定定看着他,低下头伸手去按了把他的腹部。
宗崎站在原地没有阻拦,她的手挺暖和,按在身上时没觉得疼,倒像是暖宝宝,不过乌妤一触即分。
“疼死你最好。”
宗崎哼笑一声,摁着她的肩就把她往浴室推。
乌妤被他推着走,临到门口时转过头看他,严肃道:“我会锁门,我不想和你一块睡,你回来也别想着撬锁,别烦我,别喊我,也别说什么疼不疼的,全是你自找的,只要你今晚撬了锁,我一定会走。”
宗崎站直了身子,视线落在她脸上,走廊小灯的光影落在他们周身,从眉骨处打下片阴影,他的情绪不高,嗯了声,“睡你的。”
乌妤不管他,进了浴室。
至于宗崎要怎么去医院,不关她的事了。
谁上赶着找难受。
卸妆、抓头发、脱衣服、往脚后跟粘了两枚创可贴。
乌妤进里面洗澡,淋浴的水有点烫,她适应了会儿,勉强接受,就是洗完头睁眼一看,皮肤基本都红了。
热气氤氲,水雾布满玻璃门,浠沥沥的水声嘀嗒落在地面,给她一股踏实感。
热水澡让浑身舒服起来,乌妤吹好头发,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最后的护肤。
盥洗台上的东西都是由杨姨摆好的,她在公寓的这些护肤品全是自己用宗崎的手机下单回来的。
而她为什么得自己下单,全赖宗崎以前干的蠢事。
其实宗崎最初是想过问问小姨这年龄段的女孩都喜欢用什么,可惜虞雪霁听他说了个开头就听不下去了,装模做样又得瑟的样子,谁能听得下去。
那会儿宗崎刚把乌妤弄到手,嘴硬脸冷,隔着层生疏的距离,开不了口问乌妤,房间里又没女孩用的东西,那他总不能让乌妤纯手搓那些妆吧,于是就只能上网搜。
没想到这里面弯弯绕绕那么多,他在书房坐了两天,快烦死这些东西了。
然后记住虞雪霁这回对他的落井下石,在下一回她给自己活儿的时候故意搞砸一半,把她最近打算新订辆爱车的钱都倒进了自己口袋。
这事虞雪霁至今都不知道。
琢磨观察了两天,不止护肤品,连同穿的各种衣服都准备了满满一屋子。
乌妤和他在一块后,第一次去他家过夜,也就是他来青港念书时住的那套房子,一进去就被震撼到。
指着那一桌的护肤品,对着宗崎,发自内心地问:“我的脸不大吧?还有,那得是上了三十岁才用得到的抗皱仪吧,宗崎,如果你想骂我,直说可以吗?”
这些东西最后都被宗崎丢进了垃圾桶,它们大多不适合乌妤的皮肤。
有一回用错了,乌妤给自己弄得过敏,宗崎平时冷冷淡淡的,但那天见到不适合上任何妆容的乌妤,多看了她两眼,然后问:“最近流行这种妆?还挺抓人眼球的。”
“……”
所以如今乌妤都是自己下单,让他去,指不定哪天又干出什么蠢事来。
他干的蠢事,让她出糗。
脸颊覆上层水润淡香的面霜,乌妤洗干净手,从浴室出去,外面还亮着灯,不过宗崎人已经走了。
乌妤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还没到两个小时,不知道医院这个时间忙不忙,她收回视线,进卧室反锁好门。
床上冷,她缩成一团侧躺着酝酿睡意。
明明眼睛都酸得睁不开了,洗澡脱衣服那会儿都能困到原地睡过去,现在闭上眼,脑子却格外清醒。
正是夜晚,一切声响都听得格外清晰。
脑子里还绷着根弦,一会儿想宗崎说徐源还有用是要干什么,一会儿又想他是自己打车去医院还是开车,又或者叫许叔来?反正最终都敌不过他往自己脑袋那一磕。
不带半点犹豫的给自己一拳,嘴上说错了,行动上怎么不见含糊?
还会喊疼,多难得啊。
乌妤翻了个身,揉了揉脸,有点烦躁,结果脚不小心伸到没睡热的地方,倏地缩回来。
还没把这边睡暖和起来,隔着几层门,她听到一点开门的动静,紧接着安静下来,时间长,乌妤差点以为听错了。
没多会儿,脚步声响起,虽然有在刻意放低,但踩在地板上免不了会有些声响。
就是宗崎回来了。
放在身侧的手攥紧了被子边缘,乌妤闭着眼,心跳咚咚。
宗崎站在她的门口,没有开灯,伸手搭在了把手上。
知道她说要锁门,一定会锁上。
没闹矛盾前她都会锁,更别说今晚她那态度,他只要说一个不字,乌妤肯定说到做到。
逼不了,她的绝情他又不是没感受过。
至今都心有余悸。
宗崎去医院换完药重新处理好伤口就回来了,那个科室人不多,所以挺快的。
在楼底下看见房间的灯亮着,他就一直没上来,坐在底下的长椅上,待了得有半个多钟头。
灯灭了,他还在等,等到挨了两个早该灭绝的蚊子的咬,脖子上顶着两个蚊子包,提着一口袋药慢慢坐电梯上来的。
他还给刚下班的人摁电梯,闲到几乎一层楼梯按一次,有俩外卖员赶不上时间,给他道谢,宗崎淡声说小事,等人走了,自己看电梯门合上又张开,最后磨蹭到现在才进了屋。
其实站在门口也没什么用,所以宗崎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