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发户养崽吃瓜日常[九零] 第29节
林子祥浑身冰冷,亏得林子君是把钱交给了医院,不然到她手里一准全进赵强兜里。
他僵硬地转动脖子,冷冷地看向赵雪梅,“现在知道着急了?子君她们来之前,是谁让我再等个三年五年的?赵雪梅,我算是看透你了,省钱说得好听,不就是怕子君后悔,不出手术费,才想赶紧做手术。”
心思被说中,赵雪梅心虚地不敢和丈夫对视,先是否认后又说教上了,“哪有的话,我是这种人吗?不过你也是,国家赔了她那么多钱,你是她亲二哥,给你花点钱怎么了?都说给你请护工,你还不同意,我又不是你妈让我伺候……”
林子君不放心赵雪梅,确实跟他提了请护工,他妈也说留下来照顾他,但都被林子祥拒绝了。
他倒不是非得指使赵雪梅干这干那,是想作为夫妻不理应同甘苦共患难吗?
呵呵,果然是他想多了,奢求了,在他和赵雪梅身上只能应证: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赵雪梅絮絮叨叨念个没完,林子祥再听不下去地打断她:“赵雪梅。”
赵雪梅停下来看着他,丈夫表情平静得仿佛她是个陌生人,心下生出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到林子祥道:“住院费和手术费,是问子君借的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是欠条,你找赵强要钱还给子君。”
“林子祥你疯了吗?钱都借出去了,哪有要回来的道理?你说是不是林子君给你出的主意?我就知道那贱丫头没这么好心,肯定是怕落花村拆迁,我们一家比她还有钱……”赵雪梅抢走欠条,撕成碎渣扔林子祥脸上。
“……”林子祥算是彻底醒过来了,他和这个女人不可能再过下去了,一字一句提出:“赵雪梅,我们离婚吧。”
这些年每次吵架,赵雪梅就把离婚二字挂嘴边,林子祥从来没说一次。
这是头一回。
就像两把重锤狠狠地敲她心尖上,赵雪梅整个人都懵了,好半天反应过来,声尖刺耳地质问:“也是林子君给你出的主意对吧?拿离婚威胁我把钱要回来,林子祥,我才是你媳妇,要和你过一辈子的人,林子君她什么也不是!你认清现实行不行?!”
肯定是林子君教唆,不然丈夫这么重情重义的人,怎么可能跟她提离婚?
林子祥不搭话,冷冷地看着她。
赵雪梅开始慌了,她去拉丈夫哄道:“子祥,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说过会一辈子对我好的,都忘了吗?”
林子祥无动于衷地抽回手。
赵雪梅受刺激,几近崩溃:“我不同意,不同意离婚,也不同意把钱要回来,林子祥,你个没良心的,我嫁给你这么多年,过过一天好日子吗?跟着你吃尽苦头,拿命给你生儿子,你就这样对我!”
你又是怎么对我?林子祥没有力气和她争论,转过头,闭上眼睛,他现在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太累了。
赵雪梅不肯,扑上去拽他打他,碰到林子祥身上的伤,疼得他直冒冷汗,心头火蹭地点着了,他用力推开她。
赵雪梅始料未及,摔地上,额角磕到床头柜,破了,“林子祥,你打我!你敢打我!我今天跟你拼了!”
“吵什么吵,这是医院,不是菜市场!”护士进来拉住赵雪梅,虽然对方狼狈至极,但一点同情不起来,自作自受,说她,“家属你怎么回事?病人才从抢救室出来,你跟他动什么手?你要是看护病人,不是给病人添堵。”
赵雪梅甩开护士,指着林子祥歇斯底里地大叫:“谁爱伺候谁伺候,反正老娘不伺候,林子祥,你要离婚是吧?我可以答应,但前提是别想我分你一分钱。”
撂完狠话,赵雪梅捂着脸跑开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护士叹气,“唉,糟心啊,亏得你妹提前做了准备,帮你请好了护工,等会儿就过来,你现在最重要是养好身体,其他都别管。”
*
芙蓉雅苑。
回到家,钱春花炒了一大盆蛋炒饭,端上桌,林时峰和林时杰兄弟俩埋头干饭,狼吞虎咽的样子,像饿了好几天,看得小老太眼角湿润,“慢点慢点,没人跟你们抢。”
让她养得又白又胖的俩孙子,才回去小半年,黑了瘦了,跟耗子一样,钱春花越瞧着越难受,大骂赵雪梅是个没心肝的,自己孩子也虐待。
“奶,我爸怎么样了?”林时杰脸上沾着米粒问,他一睡醒就在他姑车里,他奶说他们兄弟俩要来小姑这边住几天,他可太开心了,好久没看到年年妹妹了。
回家后,他妈每次都煽动他来小姑家,但他爸不同意,他和他哥不想他们吵架,也就很少提及想妹妹了。
林时杰也天真地以为,只要他们不提,爸爸妈妈就能好好的,没想到他爸还是出事了,流了好多血,一定很疼。
“大人的事情大人自己会看着办,你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吃好喝好,长肉长大高个。”钱春花帮林时杰拿掉脸上饭粒,不浪费地喂他嘴里,“赶紧吃吧,吃完了,去洗个澡,早点睡觉。”
“睡起来就能去隔壁看年年了吗?”林时杰眼睛亮晶晶地问。
林子君进门在玄关接话,“当然可以,明天年年就给你们带了。”
林时杰兴奋地大喊小姑最好了,并把行程安排好,“我要带年年滚铁环。”
“我看你像铁环,年年才多大,路都不会走滚什么铁环,”林时峰恢复孩子气,说话动手动脚,给了他弟一拳头,“还是教年年唱国歌吧,上一年级每周都要升国旗,提前练习。”
林子君换好拖鞋,笑盈盈走过去,一手摁住一只长毛的大卤蛋,“年年也不会说话。”
林时杰很苦恼,“她怎么啥都不会啊?那尿尿总会吧,我和哥哥教她比尿尿,以后打遍小区无敌手。”
林子君被他逗笑,还好俩小子心大,不然摊上赵雪梅那种妈,早给留下心理阴影了,人都木了。
“年年是女孩子,比什么尿尿?一天天净整些有的没的,赶紧吃完了洗澡去。”钱春花没好气吼道。
真是看着可怜,一带就能把肺炸掉。
林时峰林时杰一进卫生间,看到里面超大的浴缸,激动地大喊大叫:“哇塞,鱼缸,打水仗了!”
钱春花帮他们放水,骂骂咧咧:“哎呀,先脱衣服,打湿了,没衣服穿冻感冒了,腿给你们打断。”
眼不见为净,钱春花把门关上前叮嘱:“玩一会儿就起来,别等我请你们。”
“明天去商场给时峰时杰买几身衣服。”钱春花太清楚俩孙子了,玩起来跟疯狗一样,就把衣服拿出来放客厅,多
瞅了两眼,“又脏又破,和街上叫花子有啥两样,造孽啊。”
钱春花收了碗筷进厨房洗,林子君帮忙打下手,林宏满值班回来了,听到卫生间林时峰和林时杰的声音,他走到厨房问:“老二怎么样了?”
“还要做手术,暂排在下周,”洗完碗,林子君擦手上的水渍,她妈切了一盘橙子,她端起往外走,经过林宏满递过去一块,“爸,赵强那边问得怎么样了?”
林宏满啃了一口橙子,酸得他眉头皱成川字,再看他闺女,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想不通怎么这么能吃酸的。
“打听了,赵强在落花村买了一块宅基地,两百平,花了好几万,都是赵雪梅拿给他的钱,还有现在修农家乐的钱,也都是赵雪梅给筹的,小作坊和铺子都转出去了,现在店面是租的,家里的积蓄全搭进去了,还找人借了不少。”林宏满说到二儿媳就头疼,当初林子君想盖农家乐,她一万个看不上,各种阴阳怪气,现在看人赔了一大笔拆迁款,眼红了,打肿脸充胖子也要学。
落花村离西桃村不远,中间隔了一条沱江河,也就是因为这条河,落花村被划到了邻市,两头都不重视的地界,赵雪梅姐弟居然看好它拆迁?怕不是花钱被人骗了吧?
林宏满赞同道:“多半让人唬了,就赵强那群狐朋狗友,喝多了啥不敢说,天王老子都是他们亲戚。”
“赵雪梅也是没脑子,他弟说什么她都信,白瞎了二哥这两年起早贪黑攒下来的血汗钱。”林子君为林子祥感到不值。
“钱没了还能赚,人好好的就行,”钱春花收拾完厨房出来,和林子君商量,“这段时间就让时峰时杰住这边,等你哥做完手术,和赵雪梅理清楚了,再另做打算。”
林子君没意见,“多两个人帮我带娃,我还乐得轻松。”
“你哥马上就做手术了,我得留下来,旅游就不跟你们一块去了。”闺女花钱帮她哥请了护工,但钱春花还是放心不下。
“我们也不去了,”林子君抱住她妈的手臂,靠上去,“母亲大人在哪儿,家在哪儿,不在家过年没意义。”
反正有钱了,出去旅游的机会多得是,不着急这一时。
家人更重要,可不能让赵雪梅姐弟合起伙来欺负她哥。
想当初她带家里人去捉刘世生的奸,是她憨厚老实的二哥拿着刀第一个冲进去。
钱春花感动地摸摸闺女的头,“想开空调就开,电费找你爸报销。”
林宏满乐意,“随便造,爸报销。”
*
正值寒假,家仆众多,有人帮忙带娃,钱春花也能抽出身去医院守着林子祥,和赵雪梅大吵一架的第二天,林子祥就伤口感染发烧了,钱春花杀人的心都有了,不幸中的万幸,林子祥终于想通和赵雪梅离婚。
钱春花心情大好,回家看到满地狼藉也没发火,笑眯眯地脱了外套进厨房,系上围裙和林子君说晚上做红烧鲫鱼吃。
横七竖八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林子君要求加菜:“还要吃酸辣鸡爪,冰箱里有柠檬。”
钱春花边念大馋丫头边打开冰箱,拿出新鲜柠檬,切成片,舀了一勺蜂蜜,制成一杯柠檬水给她端出去。
客厅的地板上铺了很厚的两张地垫,林时峰和林时杰躺在上面教小时年打滚,俩皮小子一骨碌滚到钱春花的脚边,撞到一起,龇牙咧嘴喊疼。
“看着点,别撞到小乖乖了。”钱春花提心吊胆。
而她的小乖乖趴在地垫上,看到两个哥哥撞一块,高兴地嘎嘎嘎乐。
妹妹笑了,妹妹喜欢,林时峰和林时杰就地反方向滚开,然后又咕噜咕噜地撞一块,逗得小时年小胖手捶地垫,摇头晃脑。
摇太凶,头开始晕了,小时年懵懵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歪着脑袋东张西望。
钱春花连忙制止林时峰和林时杰,“别逗了,小乖乖等会儿脑花摇散了。”
她哄睡都小心翼翼,怕把小外孙摇成傻子,考不上清华北大。
林子君捧着柠檬水,美滋滋地边喝边看电视,钱春花拍她一下,“看着点,我去做饭了。”
“好好好。”林子君嘴上答应,眼睛不带转一下,钱春花气不打一处来,“你倒看啊。”
林子君一扭头爆笑出声,学着小时年东张西望,“哈哈哈哈哈……年年高兴得找脑袋呢!脑袋呢?妈妈不会告诉你,脑袋在你脑袋上哈哈哈哈哈……”
钱春花无语,想着林子君再不靠谱也是亲妈,就回厨房做晚饭了,大概过了七八分钟,钱春花正在切菜,又听到林子君扯着个鸭嗓大笑,她嘴上念疯丫头,脚下后退两步,伸长脖子。
什么这么搞笑,她高低得看一眼。
真是亲妈,喝完了柠檬水,把杯子随手往茶几上一放,小时年好奇地盯着看,林时杰就把柠檬片拿出来,给小时年舔了一下。
小时年酸到小脸皱成一团,眉头炸开,浑身打颤摇摆,感觉要厥过去了。
林子君跑去拿相机。
钱春花:“!!!”
“林子君,你疯了!”钱春花火冒三丈地冲出去。
林子君连忙回去跳到沙发上,“妈,有话好好说,先把菜刀放下。”
钱春花伸手去抓,“我今天就给你砍了,你个挨千刀的短命鬼!”
林子君赶紧将小时年抱起来,挡在自己面前,免死金牌,“我真没看到,应该就一下,对吧,小杰?啊啊啊啊……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小时年被她妈端在半空,左躲右闪,觉得太好玩了,咯咯地笑个不停,甚至挥着小爪子去抓她姥姥的菜刀。
钱春花吓坏了,连忙把菜刀藏到身后,“哎呦,我的小祖宗耶,这么傻,以后叫你妈卖了还帮她数钱。”
小时年咧着嘴傻乐,粉嫩的牙龈上隐隐可见两点小米粒。
钱春花定睛一看,惊呼道:“呀,年年长牙齿了。”
“长牙齿了?妈妈看看!”林子君新奇地将小时年放到沙发上,后背靠着抱枕支撑她坐起来,林时峰林时杰跟着围过去。
小时年被围观很兴奋,一溜晶莹剔透的口水从嘴角流出来,林子君用柔纸巾轻轻地帮她蘸干,如果摩擦的话,很容易起疹子,然后给闺女换了一张口水巾系在脖子上。
“就说这两天口水流得像个水龙头一样,原来是长牙了。”
“幸好你弟放寒假,年年这些天和他睡,不然有得闹你。”小朋友长牙很难受,严重者牙印会红肿,小时年还算比较顺利,只是情绪没以前稳定,免不了夜里吵闹,钱春花嘀咕,“牙齿都长了,怎么还不会坐?”
林子君不着急,摸摸小时年毛绒绒的小脑袋瓜,“只要健康,慢点长大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