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知道是谁干的了吗?”
章林摇头,按照纪棋教他的话说了出来:“我那天晚上到了地方就想报警的,结果老大抓着我袖子摇头,我还没来得及听他说什么他就昏了过去。”
余安声放下了心,看了一眼没什么大碍后他打算离开。章林一眼看出来他想走,连忙挡在他面前。
“余先生,来都来了,坐下来和我们老大讲讲话吧。”
余安声瞥了一眼纪棋,扬了扬眉毛:“我跟他讲话?”
“不是,”章林没了办法,只能扯其他谎,“我老婆来医院找我有点事,您就帮我看一会,就一会儿。”
没等余安声回答,他头也不回的开门跑走,生怕余安声下一秒会反悔。
纪棋在他背后睁开了一只眼,见余安声要转身又赶忙闭了起来。
他听见椅子脚和地板摩擦发出刺啦一声,虽然此刻想睁开眼睛看他,但他怕自己醒过来,余安声反而转头就走。
单人病房里就是安静,还带着独立卫浴和沙发,余安声看着某人颤动的睫毛,然后目光转移到他腿上的石膏,最终落在他正在输液的手上。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余安声一屁股坐在了纪棋的手上。
手背上的痛感沿着胳膊一路向上,直奔纪棋大脑,他现在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只能紧闭双眼,后槽牙死死咬住,恨不得把牙齿咬碎咽在肚子里。两边的腮帮绷得紧紧的,痛得整个人都在抖。
余安声就静静地看着他装,他倒是要看看纪棋能装到什么地步。
某人咬牙的样子全被余安声收入了眼底,他垂下眸子,屁股在某人手背上动了动,加重了力气。
手背明显鼓了起来,纪棋突然耳朵红了,他意识到了压在他手背上的是什么后,连那疼痛也感受不到了。
纪棋倏地睁开眼睛,那只被压在余安声屁股下的手迅速抽离,一把揽住他的腰,往自己的方向一带。
余安声趴在纪棋身上,两只手按住了绑在纪棋胸口的胸带。他冷眼看着“醒过来”的纪棋,慢悠悠道:“醒得真不容易啊。”
“是不是只有我快要死了,你才舍得来看我?”纪棋死死地搂住余安声,生怕他下一秒会从自己身边离开。
余安声一脸平静:“不是还没死吗?”
“余安声!”纪棋嗓门嗷了一声,声量猛地提高,连带着胸口震得生疼,硬生生咳嗽了好几下。
余安声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身上的固定带,轻描淡写道:“动什么怒气啊,别把刚接上的肋骨再给震断了。”
“我知道你恨我,可你总得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纪棋看着他的眼睛,“余安声,你不能就这样给我下死刑。”
余安声没回答他,撇开目光要他放手:“松开,我要走了!”
“你不回答我,我就不松手!”
他的手背已经鼓得老高,于是另一只手也环过余安声的腰,将他死死抱住,顺便将手背上的留置针扯掉。
看着他一副无赖模样,余安声沉声道:“你以为我真没办法让你松手吗?”
他只要往纪棋伤口上使点劲自然就能轻松让他放手,但余安声不想这样做,于是口头威吓着。
“那你就下手吧,死别人手里还不如死你手里,至少能让你记得我一辈子。”他闷声说。
余安声真觉得他无药可救了,挣扎了两下发现纪棋说到做到,手上的劲一点也没卸下去,反而越来越紧。
余安声有些累了,身体上还是精神上,总之,他现在感觉累了。这种疲惫让他没有精力再去和他产生关系,甚至去培养爱。
“纪棋,你做这些有意思吗?”
所以在余安声说这句话的时候,纪棋从他眼神中看到了无感这两个字。
在这一刻他真正慌了起来。
即便之前余安声恨他,骂他,甚至咒他去死时,眼睛里都是带着情绪的。但现在看来,余安声似乎真的放下了一样。
也就是对他来说,纪棋这个人亦或是这个名字,都不重要了。
纪棋情绪突然崩溃:“有意思,一辈子都有意思!”
他凑上去吻住了余安声的嘴唇,动作粗鲁,却在真正贴过去后温柔了下来,讨好地轻啄着,企图余安声给些回应。
第63章
可无论纪棋怎么舔舐,面前的余安声都没有任何反应,像一块冷冰冰的石雕,无情的拒绝着他所有的示好。
急切的吻也渐渐慢了下来,滚烫的泪水从纪棋眼中滑落,在两人紧贴的皮肤上停留片刻,失去了温度,变得一片冰冷潮湿。
余安声自然感受到了那片湿腻,他没有动,也没有回应,直到贴着自己嘴唇上的柔软离开,他才看到纪棋绝望的眼神。
纪棋整个人萎靡不振,他如同被蒙上了一层灰色,失去了往日鲜活的气息。
“余安声,”他轻轻地喊了他的名字,像一声谓长的叹息。
“如果没了我,你会更开心的话,那我明白了。”
说完,禁锢在余安声腰间的手臂也松了下来。
其实纪棋直到现在还是不太明白什么是爱,但他能感受到,如果余安声痛苦,他也会跟着痛苦起来。
与其这样,那倒不如只留一个人独自承受。
余安声站起身,没忍住回了头。阳光透过窗户一半洒在纪棋的头顶,另一半被分割着落在床尾。
明明阳光那么温暖,却始终照不暖纪棋的身体,他垂着头坐在床上,安静得不像话。
让余安声想起垃圾桶旁边被人遗弃的棕色玩具大熊。
“纪棋,以后再见面就当陌生人吧。”
说完关门离开,房间里只剩下纪棋一个人对着门口呆愣愣地望着,过了很久才重新将头低下。
从这以后,纪棋的确没有再来烦他。小伞性格好,学习能力和适应能力又很强,到了新学校也如鱼得水。
烘焙班的课程也差不多结束了,老师傅特别喜欢余安声,一直问他想不想去国外进修学习,他可以给余安声写介绍信。
余安声摇头拒绝了。
老师傅有些遗憾,但也尊重余安声的选择,他用手抚了抚他的脑袋,眯眯眼笑着说:“等我回来了,一定去你的面包店好好尝一尝。”
“回来?”余安声不解,“您要去哪?”
老师傅朝他挤了挤眼睛,“当然是出去看看了。趁现在腿脚还算方便,身体还能吃得消,先把国内转个遍。”
“那您子女不担心?”
“嘿嘿,”他笑了两声,然后一脸幸福地说,“可支持我咯!”
余安声也从那笑容中感受到了某一种安稳的幸福,他扬起一个笑容,真心的邀请着:“那等您回来了一定要来面包店尝尝,不要钱。”
老师傅可开心了,连连点头:“笑起来多好看,以后多笑笑嘛,成天苦大仇深的表情,别把自己搞得跟小老头一样。”
他这话说的没毛病。
余安声每天一到班里就呆着一张脸做面包,他不爱和别人说话,等面包出炉的时候也是没什么表情,挺好看的一张脸跟吃了苦瓜似的。
听了老师傅的话,他低下头好不意思地笑笑,随后和他拥抱着告别。
面包店的位置是余安声和程衢一起挑选的,在离家五百米左右的一家店面,面积大概七十平。
本来余安声没打算选这里,面积大就意味着房租高,其实五十平对他来说就已经够用了。
谁知道看完房的后一晚,付泽明直接将这个店铺买了下来,紧接着叫来了工人开始装修了起来。
装修的日子,余安声每天早上去店里监工,下午回到家做一大堆其他口味的面包给三人品尝。
起初小伞还兴致勃勃,一段时间后他看着余安声从厨房端出热气腾腾的新面包后,跑到余安声身旁抱住他的裤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
“哥哥,吃不下了,我真的不想吃面包了。”
余安声不知所措,抬起目光看向一旁的程衢和付泽明,程衢默默转头,移开了目光。
付泽明打了嗝,吞咽了两下后举手道:“那还是我吃吧。”
所以这样的日子大概过了一个月后,余安声所要售卖的面包品类终于确定了。
店里早就装修好了,开业时间定在了明天,店里还没开始招员工,所以各方面工作都需要余安声自己一个人来做。
开业当天没搞什么剪彩,余安声社恐,以防付泽明搞什么声势浩大的开业典礼,他特地嘱咐了程衢一定要看好他。
一上午送来的花篮倒是很多,一系列的红色里面混了好多粉色,余安声不知道这是什么搭配,走过去看,上面的卡片也没留名字。
红色的倒是不用想,卡片上付泽明的名字一看就被余安声看到。或许那些是程衢订的吧,他将花篮在店门口摆齐后就回屋做面包去了。
每个品类的面包没多做,余安声一个人忙活不来。开业当天买二送一引得许多客户来买面包,他一个人又当服务生,又当收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