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观山野手一用力，将栖澜压回门上，“半夜学习？”
栖澜没料到对方竟不放手，气得笑了一声，“教官，有话好好说，动手算什么？”
观山野几乎贴上栖澜的后背，凑近了他耳边，“第一天就知道摸来图书馆，挺努力，不过努力的方向错了。”
栖澜不动了，不知对方是否话里有话，眼神冷冷地向后一瞄，语气带着疑惑，“你说这什么意思？”
观山野一笑，“废这么大劲进赫卡军校，竟把时间浪费在a级雄虫身上……否则不至于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是谁。”
栖澜：“……这么多教官我还能个个认识，而且白天问你哪位，你自己不回答我。”
观山野一时无言。那会儿他见栖澜看上a级雄虫，心里正不得劲，没心情自我介绍。他松开栖澜的后颈，“我是观山野。”
栖澜猛转身，“观山野？”那个百年来唯一的s级雄虫？当时他看见观山野的时候，对方戴着大檐帽，以至于他并没有发现观山野没有触角，是一只雄虫。
他对观山野有所耳闻，但毕竟身在星盗群，军校的消息只知道只言片语。
在星盗群中，有一些离经叛道的雄虫，他们用各种不入流的手段掀翻了雌虫，因为入流的手段通常徒劳无功。然后他们辗转各种垃圾星，最终来到星盗群中。
这些雄虫从b级到e级，没有a级，因为凤毛麟角的a级雄虫过着众星捧月的生活，不会产生叛逆的想法。
栖澜还是第一次见到s级的雄虫。天知道，他白天还以为观山野是某个严厉的古板雌虫教官，看不惯雌虫和雄虫之间不纯洁的交往。
“原来是你。教官，我听说过你，你是s级。”栖澜露出笑容，他明白观山野为何态度奇怪了，是不服身为s级却被自己忽略吧，于是他从善如流，夸奖道：“你确实比那位a级雄虫……嗯，要高大威猛一些。”
“很高兴你明白，与其把时间浪费在什么也不知道的学生身上，还是我这个教官更有价值。不过，”观山野接受了栖澜企图蒙混过关的夸奖，“希望你下次做小偷时，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栖澜笑容在黑暗中消失，他看不见观山野的表情，只能听见对方不泄漏一丝情绪的声音。
“什么小偷？”
观山野：“不要再找恒星之眼的设计图。”
栖澜瞳孔一缩，“……我不知道教官在说什么。”
寂静飞速蔓延，观山野也无所谓栖澜不承认，只说：“你走吧。”
栖澜紧抿双唇，双臂肌肉紧绷，看着观山野黑暗中的轮廓半晌，终于转身离开。
现在他的任务又多了一个，那就是消除观山野的威胁，而这个机会并不需要太多的等待。
机甲实操课。
机甲与雌虫的精神力相连，他们很快就能掌握基础操作，但具体的战力则取决于学员本身的悟性和精神力的高低。
观山野讲了些理论，确认每一个同学的机甲都正常启动、开始基础动作的练习后，思维回到昨夜的图书馆。
他查看最后一个书柜后，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任何东西，然而在检查钥匙串时，发现有一颗钥匙被卸去的痕迹。
图书馆内的书柜都是4个一组，而昨天最后一个书柜的编号是627。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少了一个柜子。这不翼而飞的一个柜子，很可能藏有一些关于虫族的秘密，被移到了更隐秘的地方放置。
一只有着流线型身躯的蓝色机甲走到观山野面前。
那机甲稍稍弯了弯腰，对观山野说：“教官，你就只让我们自己操作吗？难道不应该身体力行来教导我们？”
机甲分为两种，驾驶型和骨骼型，此刻栖澜驾的是身高六米有余的小型驾驶型机甲，观山野超过1米9的身高在机甲面前像小孩子一样。
观山野淡淡瞥了一眼眼前的庞然大物，感觉到一丝恶意。
栖澜星盗出身，驾驶机甲对他来说只是平常事宜，根本就不需要谁来教的。
这时旁边又来了几个学员，也随声附和栖澜的说法。
观山野身边，一驾纯黑色机甲站在那儿不声不响的，像一坨巨大黑煤球。
这是学院统一用的制式教学机甲，只有黑色一种颜色，不像学生的机甲，为了区分学生和调剂他们的枯燥学习生涯，有多种颜色。
机舱打开，观山野不等机甲伸出手来接引，直接跳上五米高的机舱，坐了进去。
栖澜通过驾驶舱前的屏幕看着黑色机甲，一张脸微微绷着。
观山野是难得一见的s级雄虫，若是能够为自己所用的话，将是一个绝佳的助力。可观山野知道他来军校的真正目的，是一个威胁。这份设计图关系重大，容不得一点闪失。
恒星之眼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一旦启动，联邦中所有超s级贵族雌虫加起来都不是对手。
思索间，对面黑色机甲已拔出身后大剑。
“在实战当中，有更多的人会选择热兵器，而我们的制式机甲配备的是重剑。这是因为冷兵器更能锻炼我们对机甲的操控。”不急不缓的声音从机甲中传出，响彻整个明亮的大厅。
学校里的教官通常都更喜欢使用枪炮，机甲配备的重剑很少有人使用，因为实在笨重。然而此刻，五米长的宽厚重剑在观山野驾驶的机甲手中却显得十分轻巧。
“机甲只是肢体的延伸，所谓机甲驾驶，要的便是让机甲犹如臂指。人所有的动作，机甲都可以，否则就只是一个炮台罢了。”
黑色机甲简单地甩剑、刺剑、撩剑。几个基础剑招过后，那柄剑就仿佛花儿一样，在机甲手中绽开。
机甲一步不移，重剑却在身边刺出天罗地网，整个机甲仿佛被包裹在一个黑色圆茧当中。无人可以分出哪里是剑，哪里是残影，只因到处都是残影，又都是剑。
“我靠！”
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学生接连发出抽气声，目不转睛盯着观山野。
栖澜眼皮微颤，拳头紧了又紧。明明是观山野在舞剑，他的身体却越来越热、越来越紧张。
从来没有虫可以这样使用重剑。
观山野举重若轻。实际上比起刺剑式等，重剑更适合劈剑、砍剑，他此刻不过是为了表演。
心念一动，机甲双手持剑砍下，一声巨响，钢铁地板往前延伸出一条巨大的裂缝，两侧跟着皲裂，学生们都惊呼着往左右躲开。
“天呐！这可是高锻精地板！”
“冷兵器也能打出离子炮的效果？”
机甲实战大厅变得有些混乱。
黑色机甲保持着劈砍的动作，僵在原地。
有人问：“教官，演示结束了吗？”
黑色机甲猛然爆炸。
“天哪，教官！”有学员尖叫起来。
“怎么回事？！”
有胆大的上去查看机甲的情况，却被同伴往后一拉。如果机甲再发生爆炸，其他人都会遭到波及。
滚滚烟尘涌出，爆炸是从驾驶舱起来的。
此处的紧急状况立刻被天空中的球形摄像头发送到学院的章鱼脑中控中心，四壁伸出了白色的触手，灭火剂通通喷向黑色机甲身上，瞬间现场弥漫一片白雾。
“天哪，教官呢，他怎么还不出来，不是有逃生舱吗？”
“该不会坏了吧？”
学生们不时紧张地问一句，看已经在灭火了，只能在心里祈祷没事。
栖澜的脸毫无表情，眼神却十分闪烁。
下一刻，他上半身不由往前一倾，双眼瞪大。
黑色机甲的上半身几乎是被蛮力拆解，一秒钟之内飞射出数块钢铁机身，砸到四壁上发出巨响，灭火的触手缩了回去。
白雾当中走出一个人。
观山野身穿黑色教官制服，沾了灰尘，袖口被火烧了几个洞，露出麦色的肌肤，隐约露出虬结的肌肉线条。
他从烟雾中走出，引起学生们一阵惊呼，然后微微抬起下巴，帽檐下露出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冰冷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蓝色机甲。
第25章
“教官，你没事啊。”学生们陆陆续续从驾驶舱中出来，走到机甲手心被送到地面，围上观山野，像一群叽喳的小鸡。
“没事。”观山野向身边的学生点头，“只是意外故障，大家都回去吧。”
现场一片狼藉，学生三三两两开始离开，很快走了一大半。
栖澜站在人群外围，也想走，却听观山野叫他，声音平静至极，“栖澜同学，留一下。”
栖澜步子一顿，转身逆着其他人的方向，往观山野走去。
一个雌虫说：“教官，我们也可以留下来帮你收拾。”
观山野：“中控会处理，栖澜同学有几个操作我要纠正一下。都散了吧。”
其他学生多多少少看了栖澜一眼，但并没有在意，很快就只剩下栖澜和观山野两人。
栖澜故作轻松，站在观山野一米以外：“教官，我有什么操作问题？你看见过，我的机甲很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