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她不想跟司听白闹到无法收场的程度。
刚刚过激的情绪冷静下来,程舒逸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不可理喻。
现在有一个对司听白虎视眈眈的江时倾,又有个温柔似水的宁雪词。
一整天的录制下来,镜头里的司听白总是笑着的。
或许真的如她说的那样,呆在让她舒适的环境里很开心吧。
相比起来,自己确实跟司听白说的一样。
像个疯子。
“抱歉。”程舒逸闭上了眼睛,她不知道司听白出去没有。
没有关门声,也没有脚步声。
这间不算小的休息室里安静得可怕。
以至于程舒逸这句很轻的道歉也足以在空间里清晰。
司听白端着咖啡的手一顿,她原本想按住程舒逸,将咖啡灌回去的动作僵住了。
她没想到程舒逸会道歉。
更没想到的是,道完歉的程舒逸会主动转过身。
眼尾的红已经晕开,程舒逸注意到了司听白举咖啡的动作。
是想让自己也经历一遍她刚刚的难受吧。
这样想着,程舒逸主动上前一步:“要报复回来吗?”
即使穿着高跟鞋,程舒逸看向站着的司听白时,也需要抬起头。
毕竟她们俩的身高差很大,所以即使不用将人逼坐回沙发里,司听白也能轻易以上位者的姿态掌控自己。
司听白端着咖啡的手悬空,放也不是,动也不是。
因为比起报复,其实司听白现在更想做的是帮程舒逸擦掉眼泪。
程舒逸的那声道歉搅乱了司听白的心。
她只是想让程舒逸知道,被这样对待的感觉不好受。
“算了,我自己来吧。”说完程舒逸主动抬起手,拿过司听白手中的那杯早已经冷掉的咖啡。
咖啡只灌了一口。
程舒逸呛红的眼眶再也盛不住泪,生理性的泪水涌出来,夹杂着些许委屈和难受。
感知到眼泪滑落,程舒逸迅速闭上眼睛,不肯看司听白。
下一瞬,手腕被扣住,那杯咖啡被扯开丢出去。
“没必要。”司听白的声音很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灌你是为了报复,你以为主动喝掉就会让我消气吗?”
虽然知道这眼泪是生理泪水,并不能代表程舒逸的情绪。
毕竟刚才对自己下手时,程舒逸是那麽毫不留情。
但司听白还是有些被影响情绪。
她不能理解程舒逸这样做的意义是什麽。
冷掉的咖啡滋味并不好,甜腻的滋味堵在程舒逸的喉咙里,让她有些想吐。
“随便你。”抬手擦掉唇边的咖啡渍,程舒逸抬起眼看着司听白,冷笑道:“反正,你别想跟别人好。”
眼眶的泪清理出去,程舒逸再次变成那个倔强的孔雀。
程舒逸总是这样。
习惯用坚强的外壳将自己包裹住,竖起利刺将人呵退。
她虚张声势着,用霸道,用蛮横,来掩藏自己内心的委屈。
即使因为司听白和别人的亲密受了一整天委屈,程舒逸心里的在意已经满到要溢出来了。
但她就是做不到在司听白面前掉眼泪。
看着程舒逸的全部情绪变化。
随着那滴泪的抹去,程舒逸刚刚展现出来的丁点柔软也被收回去了。
那句抱歉仿佛只是司听白的错觉而已。
司听白收起了心里泛起的那丁点怜爱。
程舒逸还是那个程舒逸,硬邦邦的,总是吝啬温柔。
她的强势真让人讨厌。
看样子,她还是学不会跟自己示弱。
短促地笑了声,司听白淡道:“你没资格讲这句话了程舒逸。”
第123章
话音刚落,程舒逸的脸色变了变。
像这样的话,在这段时间里程舒逸已经听过很多次,她知道司听白还是对自己有气,所以开口成刀,直击命门。
当言语变成伤人的利刃,每一次听,程舒逸的心脏都会承受不同程度的难受折磨。
一时间谁也没再开口了。
空气里只有冷咖啡的甜腻气味在弥散。
休息室内静可闻针落。
程舒逸的脑子里却乱得厉害。
司听白的话就像一道魔咒,反复徘徊在脑海里撕扯。
“没资格。”程舒逸自嘲一笑:“好一个没资格。”
这三个字将程舒逸的最后一丝骄傲也钉穿,她自认为对所有事物都拥有与生俱来的掌控能力。
这麽多年的顺风顺水也印证了这一自信。
可偏偏在面对司听白时,这个能力失效了。
每当程舒逸自认为已经将司听白看透时,她就会突然做出一件程舒逸意料之外的事情。
当初从那件小房间里被放出来,二人交心时,程舒逸真的以为司听白原谅自己了。
她真的以为,自己跟司听白是可以重新开始的。
但是在费尽心思得到自己全部真心话后,司听白转身上了恋爱综艺。
从这里开始,不,或者从更早的时候。
当初程舒逸把江城娱乐毫不保留拱手相让时,也曾以为过这样做司听白会消气。
怒气慢慢降下来,程舒逸的思绪也变得冷静又清晰。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程舒逸心里冒头。
说不清楚从什麽时候开始。
她们俩之间就一直有一只无形的手,总先一步拨乱她们之间的发展和进度。
就像有另一个人躲在背后,指挥着司听白控制着这段感情。
可是,会有谁能成为这个角色?
还是说,只是自己想多了而已……程舒逸微微皱着眉,表情也冷下去。
休息室里安静极了。
站在对立面的两个人各怀心思,谁也没再开口了。
褐色的痕迹在掌心晕开,司听白忍不住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那黏腻。
这一团糟的休息室现场像极了她跟程舒逸之间的关系。
四处都是飞溅的咖啡渍,即使咖啡早已冷却,可这浓郁的味道却久久散不去。
就像当初那个人跟自己形容的那样,自己跟程舒逸之间的纠葛其实早已经深入骨髓。
明明每次靠近都把彼此折磨得痛苦到极致。
任谁看,这都是一段极其不健康的关系。
可是每一次彼此折磨伤害时,都没人想要过叫停和结束。
——‘那就一直这样下去吧。’
脑海里突然冒出那个人说的最后一句话。
恨总是会比爱要深刻的,要程舒逸在对自己一遍遍的恨意里加深爱。
这样想着,司听白收拢掌心,将甜腻攥紧:“我要卸妆了,你还有事吗?”
司听白自认为减缓的语气。
殊不知落在程舒逸耳朵里却是很生硬的逐客令。
思绪收回,程舒逸抬眼看着眼前人。
曾经就算是在临上台前都会拉住自己,在短暂的候场三分钟里讨一个吻的司听白。
现在似乎连多看自己一眼都嫌烦。
自己失去了让她开心的资格。
所以被她驱逐。
程舒逸苦涩笑着,眼神里满是自嘲和失落。
她突然觉得不能再用以前的办法对待司听白了。
不管背后有没有人指导着司听白,反正眼前的司听白都不再是过去的司听白了。
那麽,就应该换个角度了。
其实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程舒逸逼着自己清醒。
用自己带来的咖啡将司听白身上别人的咖啡味道全部洗掉。
即使进行起来并不如上一次顺利。
但好歹目的是达到了不是吗?
“那就,”程舒逸抬起眼,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明天见。”
没等司听白的回应,程舒逸先一步越过她走了出去。
……
……
第三期的节目素材还剩下两天拍摄。
不知道是咖啡的作用还是程舒逸的那滴眼泪。
司听白辗转反侧了整夜,到天亮时才浅浅睡了几个小时。
按照拍摄任务的惯例,天刚亮时嘉宾就需要在恋爱小屋进行拍摄。
节目组需要收回大家前一晚写下的月亮小纸条,并且宣布一日情侣的配对。
在即将收走纸条时,司听白鬼使神差般的把原本写好的名字给划掉了。
“现在我手上已经收集了大家刚刚写下的好感值对象。”主持人的声音响起,她将八张明信片倒扣着,“现在我们要宣布第一张,看看谁会成为第一对匹配成功的两个人。”
八名嘉宾围坐在沙发上,司听白神色恹恹,坐在了沙发的角落边沿。
她对接下来的任务并不感兴趣。
甚至在闻到身边人喝的咖啡味时,大脑不受控制地再次想起程舒逸。
昨天程舒逸的情绪波动和反应都太奇怪了。
那麽愤怒的人,居然没有再纠缠到最后,只是说了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