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所有人都说程舒逸最宠罗拉,可决定毁掉罗拉到真的放出黑料,程舒逸一次都没有犹豫和手软过。
  不听话的狗,就该死。
  所有罪状里最不轻不重的艳照,其实是逼罗拉与江城娱乐划清界限的警告。
  而罗拉也算识趣,宣布无期限退圈后润出了国,恐怕现在不知道在哪个国家逍遥。
  看着眼前女人的表情从癫狂到震惊,再到满脸不可置信。
  程舒逸只觉得她可笑又可笑,“趁现在你还没有犯下大错,可以收手的。”
  为了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明星,毁掉自己的一生,实在是不值得。
  女人还沉浸在程舒逸的话里。
  她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冷极了,落在女人耳朵里跟钢针一样扎得慌。
  那个最爱舞台的人怎麽可能会怀孕,那个答应粉丝永远不会恋爱的人怎麽可能会结婚,那个每个节日每次灾情都会捐款和发声的人,怎麽可能会偷税漏税……
  太荒唐了,这些一定是程舒逸的谎言。
  “住口!”
  女人沉下脸,恶狠狠道:“我家阿罗不可能做这种事情,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程舒逸冷眼看着她发疯,知道距离击碎她的心理防线只差一步。
  只是程舒逸没有想到的是,眼前的人远比想象中还要疯狂。
  刚刚还震惊崩溃的人这会子沉默了下去。
  确实如程舒逸所料,她的心理反应已经被击溃了。
  亲耳听见自己深爱的人其实是个劣迹斑斑的普通人,这种冲击力不亚于直接摧毁信仰。
  可程舒逸预判错了。
  她做这一切根本不是为了帮罗拉讨公道,也不是为了了解罗拉更多的情况。
  而是单纯为了报复。
  早在程舒逸压榨罗拉,逼迫罗拉连轴转的工作,上不喜欢的综艺,纵容黑粉伤害罗拉时,女人就想报复了,罗拉的退圈,彻底成了引爆这一切的最后稻草。
  从一开始做下这一切时,眼前这个女人就没有想过回有再回头的一天。
  “不该跟你废话的。”
  女人抬手抹掉泪花,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往外走。
  拉开房间门,难闻的浓烟滚了进来。
  程舒逸忍不住皱眉,想起这个女人说的烟雾弹。
  这个人到底要干什麽?
  问题在下一秒就得到了回答。
  那个疯癫的女人猛地撞开了对面的门,转过头来盯着程舒逸,冷笑道:“既然你已经毁了罗拉,那我们现在就一起死好了——”
  热浪被风灌了进来,打火机的光照亮对面的房间。
  明明两个房间隔着些距离,可当火燃起来的瞬间程舒逸下意识将自己蜷缩起来。
  烈火瞬间燃烧在不远的眼前。
  还没从刺激中缓过来,耳边传来猛地一阵玻璃破裂声。
  程舒逸猛地抬起头。
  碎掉的玻璃渣簌簌落下,刚刚还在眼前的女人顷刻间就凭空消失在房间里了,
  导演大楼是栋阴楼,背对着小镇的那面是一条干涸的河道,由于常年无人行走,那里已经成了荒废的垃圾投放点。
  为了和后面的河道彻底隔绝,整栋楼只有一个出入口。
  她这才终于明白,眼前这个女人所说的大火是什麽意思。
  火势从四面八方腾起来,对面房间里的窗帘在烈火中飞舞,尽管钢筋混凝土能暂时隔绝,可这样烈的火总会烧遍整栋大楼的。
  求生的欲望驱使着程舒逸挣扎着想要爬起。
  可后脑勺的失血越来越多,火势汹涌后的房间里可供呼吸的氧气就更少了。
  尝试几次后都无力站起来的程舒逸又摔回去。
  意识消散前,程舒逸茫然地望着天花板。
  她死命咬着舌尖强迫自己清醒。
  不能死,周昭还没有找到。
  活下去,还没有帮姐姐找司雪报仇。
  故技重施并没有效果,即使口腔里满是血腥味,眼皮还是渐渐重了下去。
  明明四周都是汹汹烈火,程舒逸却觉得自己坠入冰窖中。
  无限的冷意裹挟住她。
  眼前出现重影。
  最后的一点知觉也消散了。
  第42章
  司听白的推断是正确的,七楼的确是起火点。
  在排除到最后几间办公室时,浓烈的灼烧感蔓延着,眼前的火势越来越猛,燃烧的碎屑裹挟着热浪飞舞在空气中,每一次推开门,巨大的期待又到落空。
  来不及失望,司听白踉跄着继续推开下一扇门。
  她不愿停下也不敢停下,靠着查找到程舒逸这个唯一的念头,她艰难地在地上爬行着向前。
  所有的体面与尊严在此刻已经全部抛弃,金色的1号训练服早已经沾满血污,本该是今晚在舞台上大放光芒的人,早在一次次爬行中狼狈不堪。
  更要命的是,司听白的力气也已经耗尽了。
  撞开门的速度越来越慢。
  膝盖在反复摩擦后已经渗血,剧痛之后只剩麻木,前十八年除了那次绑架案,司听白的人生几乎没有经历过什麽磨难。
  不只是身体上,高度紧绷的神经和渐渐稀薄的氧气让司听白的意识也开始涣散。
  她忍不住开始想,当年程舒逸只身闯上山,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将尊严压在膝盖下,一步一步艰难又坚定地爬向自己呢。
  那个时候的程舒逸,该有多无助?
  后来司听白脱敏后再回看关于绑架案当晚的报道,那座荒山上骤降了夜雨,原本就危险的山道在强降雨的摧残下变得泥泞不堪,光是行走就已是艰难,稍不注意将会跌落山下悬崖粉身碎骨。
  那个时候的程舒逸,会不会害怕?
  不停推开门查找的司听白也在心里祈祷着一场雨的降临。
  可现实生活中并没有这麽巧的事情,老天也没有理会她的乞求,高悬在长空中的烈日仍旧炙烤着大地,火光急速蔓延,为这场夏的余热助威。
  就在司听白即将脱力的瞬间,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眼前的隔间门。
  借着火光,司听白终于在角落里看见了一团蜷缩着的小小身影。
  “程舒逸!”在爱人出现在视线中的瞬间,司听白只觉得疲惫不堪的肉身被注入强有力的支撑。
  她拼尽全力挣扎踉跄着爬起来,不顾周围急速蔓延的火焰,扑到了已经昏迷的人身侧,抬手将人抱住。
  这一路的狼狈与艰险在此刻全部消失,巨大的喜悦感充斥着司听白的心房。
  紧绷着的神经在此刻得到了片刻的放松。
  找到了……
  终于找到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器官是眼睛,豆大的泪滴落下,砸在了程舒逸苍白的脸颊上,司听白垂下头,用唇轻轻碰着程舒逸的额头。
  只瞬间,司听白便从狂喜中清醒,她感受到唇下的一片冰冷。
  被拥入怀中的躯体始终没有反应,某个地方涌现出的暖流黏在指缝中,司听白的手一顿,不可置信地挪开。
  借着火光,司听白看着自己满是脏污的掌心上蔓延着无边血色。
  这是,程舒逸的血……
  有那麽一瞬间,司听白甚至连自主呼吸都做不到,她的大脑嗡地一声彻底空白,痛感顺着血污流淌向四肢百骸。
  颤抖的手慢慢挪向程舒逸的鼻下。
  微弱的热喷洒在指尖,一点一点让司听白的身体回暖。
  幸好,还有呼吸。
  短暂的三秒,司听白像是死过一次,她如释重负地长舒了口气,不敢耽误,从怀里掏出小心呵护了一路的救援设备。
  舍不得开封的水和呼吸器,药包里孟宁九还贴心地放了碘伏和绷带,在此刻全部都派上了用场。
  原本已经累到极致的身体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力气,司听白半扯半咬地弄开了包装袋。
  已经失去意识的程舒逸此刻像一个破碎的布娃娃,手和脚上的束缚胶带在她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秒被全部挣脱开,可手腕上还残留着被迫害过的印记。
  司听白小心翼翼地将人半抱起,拨开散乱的长发,硬币大的血口子就这样出现在眼前。
  这是暴力撞击后的残伤,铁锈的腥味不断往鼻腔钻,不受控制的血液肆意流淌着。
  司听白不是个爱哭的人,从小到大她掉眼泪的次数屈指可数。
  可在看见程舒逸伤口的瞬间,大滴大滴的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她抖着手小心翼翼地用碘伏清洁完伤口后,又将剩下的半瓶碘伏全都倒在了干净的棉布上,轻轻地压在程舒逸脑后的伤口处。
  雪白的纱布混合着鲜血与脏污,一圈一圈缠绕在程舒逸脑袋上,暂时控制住了血流。
  伤口处理完后,司听白不敢停,她抖着手为程舒逸套上呼吸器。
  新鲜的氧灌入肺腔,昏迷中的人终于有了些反应。
  后脑传来的痛感渐渐变得清晰,感受到生的希望,身体开始尝试自救,冰冷的唇微微张开,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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