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紧绷了三天的神经不知道为什麽,在看见司听白的这一刻消散了些。
“那好吧,我先带你去洗澡。”程舒逸耸了耸肩,率先往房车营走去。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跟身后人说要去的方向。
程舒逸就这样在前面走着,她自信司听白会无条件信任与跟随。
身后寸步不离的脚步声也印证了这一点。
……
……
迟到了三天的诺言终于兑现。
司听白在踏上程舒逸房车的瞬间,有片刻恍惚感。
这不是她第一次上这辆车,却是第一次以被邀请的身份来。
“那边有衣服,你先去洗澡。”回到房车里,程舒逸第一件事就是踢开高跟鞋。
连续几天没怎麽合眼的身体在此刻累到了极致,可最后的理智牵制着她先要卸妆。
所以在司听白进入* 浴室时,程舒逸转身进了另一个小浴室洗漱。
这是一辆加长型豪华房车,两米的大床占据了许多的位置。
有轻微洁癖的司听白受不了身上的黏腻感,从头到脚给自己洗了个干干净净。
等司听白洗完澡搽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房间里已经没有了声音。
再次被抛弃的坏猜测浮现上心头。
司听白没来得心慌了下,可当她从浴室处拐过来时,却看见已经睡着了的人。
睡着时候的程舒逸全然没了攻击性。
她将自己整个蜷缩成一团,对外界极其防御和不安的姿态。
司听白靠近的脚步稍顿,视线在桌几的红酒瓶上短暂停留。
等待的一个小时太长。
长到程舒逸喝了杯酒,等到睡着。
某种直觉涌上心头,姐姐似乎遇到了很棘手或者说让她很糟心的事情。
将头发处理到不滴水的状态,司听白蹑手蹑脚地从床尾爬上去。
在探出手前,她已经将自己的掌心贴在身上暖热了。
睡梦中的程舒逸只觉得被一双温柔的手给托起来了。
原本无限下坠的滞空感消失,程舒逸皱了皱眉,主动将脸朝着温暖的地方贴过去。
感受着怀里人主动靠近的司听白拥紧了这个怀抱,她轻轻拍抚着怀里的背,柔声哄着:“姐姐,我在呢。”
半梦半醒的程舒逸皱了皱眉,她微微睁开了眼睛。
抱着自己的人穿着白衬衣,黑色长发随意散着,只是没有戴眼镜。
“昭昭?”
这种温柔让程舒逸有些恍惚,低声问:“你回来了吗?”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司听白需要俯下身才能听清。
那句你回来了吗让司听白心头一颤,她问:“回来?我去哪里了吗?”
“这九年,你去哪里了?”程舒逸的声音很轻,隐带有些许哭腔:“对不起,对不起。”
哭腔中满是自责,程舒逸轻声道歉着:“我不是故意把你弄丢的。”
司听白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程舒逸,听见哭腔的瞬间,她只觉得心都要揪在一起了。
九年前,她们并不是靠自己下山的。
当时的司听白高烧不退,被困在山洞里整整两天,两天时间里滴米未沾滴水未进。
而程舒逸也没有了力气,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想现在司听白现在做的这样,将高烧不退的人搂在轻声哄着。
通过不断讲话来分散司听白的注意力,阻止她睡觉。
再后来的记忆就越来越浅了,司听白只记得自己睁开眼睛后就出现在了病房里。
太过于舒服的环境让刚睁眼的司听白以为自己死了。
养伤的日子里司听白不止一次提过要见程舒逸,可每次都被妈妈拒绝了。
伤好了以后,司听白就被送到了老宅。
名字,家世,背景全部都做了更换和处理。
世界上再也没有司念念,活下来的只有司听白。
整个流程作为小孩的司听白完全没有权利选择,她被迫与程舒逸一别九年。
原以为这个记者姐姐肯定不会记得自己了。
可没想到程舒逸居然会记自己九年,还以为弄丢了自己而自责内疚。
听着怀里人不断的忏悔和道歉,完全会错意的司听白难受极了。
她轻轻贴着程舒逸的额头轻声说:“姐姐我没有丢,我就是司念念。”
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程舒逸听不清外界的声音。
她攥着眼前的‘周昭’一遍一遍诉说着自己的忏悔。
直到眼泪滴落在脸颊上,程舒逸如梦方醒般打了个哆嗦,她睁开朦胧的泪眼。
失而复得的周昭迅速消失。
眼前只有一个红着眼的司听白。
“唔。”程舒逸抬手揉了揉太阳xue,慢慢坐起来:“我刚刚做梦了?”
司听白轻轻擦掉了眼泪,“没关系的姐姐,你只是压力太大了,没事的我现在……”
“嗯。”程舒逸敷衍地打断她的话,语气又恢复了疏离:“你什麽时候洗完的?”
连续几天没有休息的身体已经超负荷运转了。
等待司听白洗澡的时间太长,长到程舒逸都喝完了杯酒还没动静。
酒精与困倦的双重作用下,程舒逸做梦了。
她再一次梦到了九年前。
那场营救司家三小姐的新闻报道。
这个梦在这麽多年里断断续续反复重现,每一次程舒逸都只能从失去周昭的恐惧中惊醒。
直到刚刚。
消失的周昭居然出现了,她抱着自己跟自己说她没有丢。
虽然清醒后知道一切都是梦,但不得不承认在刚刚那一刻。
程舒逸内心悬了多年的折磨被松懈了几分。
一切都跟眼前这个小孩有关。
那双和周昭相似的眼睛,又穿着周昭爱穿的衣服风格。
跪坐在床榻上满怀爱意看自己的神情,每一个假象都足以让程舒逸沉沦。
她忍不住抬起手,轻轻托住了司听白的脸颊。
很轻很轻的吻,不同于前几次的掠夺。
这一次的程舒逸温柔又认真,像是在对待一件来之不易的珍宝。
还未从情绪中抽离出来的司听白任由程舒逸吻着。
程舒逸此刻的主动被司听白理解为对那次放鸽子的补偿,于是她抬起手加深了这个吻。
白天的时候房车营地会有许多人经过,周围人的讲话声透过窗口传递进来。
“我现在可以继续三天前的事情了吗姐姐?”呼吸声渐重,微哑的嗓音贴着程舒逸的耳垂,司听白不安分的犬牙不轻不重地碾着那柔软的耳垂,吻顺延向下:“被姐姐放鸽子的那天我很难过的。”
程舒逸仰头迎合着怀里人的吻,她像一只高贵的天鹅,被猎人捕捉。
白皙的脖颈被吻得泛起阵阵战栗,情动的吻越来越失控,越来越向下。
幽静的花园深处被辛勤的园丁探寻开采,春的柳条来回抚弄着,等待着一场春雨的降临。
被捕捉在怀中的天鹅变成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品尝。
尽管窗外日头正盛,跌在床上的一双人沉溺在爱的长夜中。
直至淅淅沥沥的春雨全部落尽,天鹅又被放过。
“你在训练营里有什麽事情都可以跟我提。”程舒逸享受着身上人的按摩,声音懒懒的:“或者告诉邵苏。”
好几天没能合眼的程舒逸确实已经累极了。
这种累并不只存在身体,而是心理上的双重疲惫。
司听白的吻很轻,落在眉梢唇角,就像轻飘飘的小羽毛似的扫去了堆积在心里的烦闷与焦虑。
“姐姐。”司听白的声音很轻,她的指尖没入程舒逸的发梢,墨色长发缠绕在尾指。
“我确实有件事想和你说。”
这样的讨好与低头,无非是为了资源。
程舒逸理所应当的这样认为,挑了挑眉算是答复。
“我不想住宿舍。”这句话在司听白转了好几个圈,终于被她讲了出来:“我想搬过来,住在姐姐身边。”
说出口的瞬间,司听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嗯?”
程舒逸的声音有些哑,尾音上扬,莫名性感:“为什麽?”
没有被拒绝,而是问了为什麽。
司听白踌躇着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用话语表述出自己的情意,以及对程舒逸的真心。
做事从不纠结的人在表白的事情上犯了难。
腹稿打了千千万,司听白刚准备好开口时,才发现。
怀里的人不知道什麽时候睡着了。
房车内的所有窗帘都被拉紧,只留了一盏照亮的床头灯影。
昏黄灯影落在程舒逸的眉眼上,衬得睡着的人多了几分破碎的美感。
司听白忍不住以唇为笔,反复描绘。
接吻和口口让她们身体的距离变得亲密无间。
可是司听白总觉得和程舒逸的距离似乎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