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吵吵嚷嚷的人迅速依次排开。
不明所以的司听白走了过去,看着多出来的几张陌生面孔有些起疑:“怎麽这麽多人?”
她问的是孟宁九。
但孟宁九并没有理她,像是有些失望地往边上撤了一步。
“是这样的!”
接话的是江雪宁:“时间紧任务重,我们就都来跟着九九偷学了,还有跳舞很好的路同学,她们俩领,傍晚导师会过来看。”
“你来晚了,九九其实有点不开心。”江雪宁完全误会了这俩人的关系,轻声说:“不过我说了你是在换衣服才来晚的。”
江雪宁说完,还一脸骄傲地挺了挺胸。
一副我办事,你放心的得意小表情。
“哦。”司听白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多问。
司听白的反应和预期里有出入,江雪宁有些不解想继续八卦。
可孟宁九已经按下了音乐开关,主题曲的音乐声回荡在练习室里。
一旦开练,就没有停下的意思。
来跟着孟宁九偷学的练习生不少,司听白并不能完全叫出名字,她也不是很感兴趣。
练习室不是私有的,孟宁九也不是她一个人的老师。
所以认不认识和司听白的关系也不大。
主题舞的难度很高,每个动作的力道都设计得很巧妙。
不同于柔软动作带给司听白的局限,她跳起这种力量型的舞蹈时,反而比做别的动作要轻松。
训练室里没有时间,也看不见天。
四面的镜子亮着灯,跳累了的练习生们就自觉坐到边上去看,等体力恢复了就再来跟跳。
杨薇和米诺在傍晚时分过来的。
过来时孟宁九和路不平已经能流畅地将舞给跳完了。
跟着学的其余学员就要参差不齐些,让杨薇意外的是,司听白居然也能磕磕巴巴地跳完全程。
并且舞蹈和肢体里也已经有了几分苏飒跳的感觉。
专业导师过来指导了一遍后又换了下一个教室。
直到跳到所有人都倒下了,孟宁九才叫停了今晚的训练。
一行六个练习生结伴要回宿舍,约着明天还要一起跳并且要开始学唱主题曲了。
六个人的小分队正式成立。
江雪宁还给起了个名字,叫【邀舞和六】,她的解释是用作微信名就叫邀舞和(6)了。
但现在没有手机,就是邀请跳舞和六个人,由于解释的太直白且没有梗,被秦歌轻嘲笑了一路。
并没有和她们一起会宿舍的司听白转头去了房车扎营地。
她早早在训练室洗过澡,即使此刻一夜未眠,她的精神也极度亢奋。
只可惜的是,当她匆匆忙忙赶去房车扎营点时。
并没有看见程舒逸的车。
司听白宁愿是自己看漏了,也不愿意接受程舒逸骗自己或者放了自己鸽子的事实。
练了一天的舞,四肢早已经疲惫到了极限。
可她仍旧不死心地在房车营地绕了一圈又一圈。
在绕到第五圈的时候,司听白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被放鸽子了。
路灯把司听白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今天的天就像她的心情一样,阴沉沉的,连月亮也躲起来了不肯见她。
不死心再次查找第六次,第七次,第八次,直到把每一个房车的车牌号都全部记熟了。
也仍旧没有找到想要找到的那辆车。
浓浓的无力感彻底将司听白压垮,满心欢喜的人将最后一丝期待与喜悦也磨平。
司听白不理解,一向注重承诺的程舒逸为什麽会失约。
更不理解为什麽她在给了自己期望以后又要让自己失望。
今天发生在试衣间里的那个吻。
那个温柔到极致的眼神,还有程舒逸的那句承诺。
仿佛都是空谈。
淩晨时分,偶尔有风。
树影磨擦过时发出簌簌声,仿佛在无情嘲笑着她。
站在灯影下的人无力地垂下头。
小声又压抑地哭声散在夜色中。
这一刻,再勇敢再坚强的人也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小孩。
第27章
等司听白整理好情绪回到练习教室时,正赶上刚洗完澡的孟宁九出来。
二人在教室门口碰上面。
孟宁九有些不解的打量着司听白。
“还练吗?”哭过的声音有些哑,司听白的眼尾泛着红。
看上去像是困极了,又像是情绪刚刚崩溃过。
原本以为司听白今晚会去程舒逸车上,但此刻突然回来的人还红着眼睛,孟宁九在心里闪过一丝猜测,但很快又压下。
孟宁九没有多问,点了点头:“练。”
“好。”司听白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呼出来:“我也练。”
最后一句话散在教室里,没人再开口。
司听白没有解释自己突然回来的原因。
孟宁九也没问她眼尾泛红的由来。
二人如第一次见面那般默契,淡淡的疏离中带着点到为止的分寸与距离感。
只是比起第一次见面时,多了几分说不明的东西。
彼时已过淩晨两点,不同于前几日训练小镇里的灯火通明,偌大的训练教室里只零星亮着几盏灯,宽旷的柏油路上看不见人影。
整个小镇都已经陷入了沉睡。
《陨石》的音乐声与舞蹈节拍回响在训练室,不知疲倦的少女们反复练着同一支舞。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入夏后的江城天亮得很早,远远挂在天际线的太阳,跟咸蛋黄似的被破开,渗出的火红曙光浸染云层,从天与地的交接点溢出来,迅速蔓延。
又是一夜未眠。
司听白跟疯了一样不知疲倦,这次先倒下的人还是孟宁九。
豆大的汗迹顺着孟宁九的额角滑落,她盯着眼前仍旧在跳的司听白。
忍不住在心里骂:爹的,这是什麽体能怪物?
先是狂练了一整个白天,现在又加一个淩晨。
司听白的动作越来越标准,甚至开始跟着伴奏哼唱了起来。
实在撑不住的孟宁九慢慢地躺下去,眼睛闭上前看见的景象仍旧是司听白的舞姿。
并不知道身后人已经睡过去了的司听白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她的体力已经消耗到了崩溃的临界点。
可是司听白并不愿意停下来,她就是要耗尽自己全部的力气,将所有纷乱的思绪变成汗水蒸发掉。
直到力气耗尽,才可以不去想程舒逸。
原本还跟着节拍的司听白被这个名字扰了下思绪,掉了节奏,崩了一整夜的情绪彻底断裂。
脱了力的司听白跪坐在已经睡着了的孟宁九身边。
少女匀称的呼吸与《陨石》的伴奏乐犹在耳畔,走廊上已经有了早起练习生的脚步声。
天亮了,一切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司听白却什麽都感知不到。
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也耗尽了,她跪坐在地板上,喘着气。
汗迹顺着额角滴落到地板上,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汗湿又跳干了。
黏糊糊的感受并不舒服,可司听白却无暇顾及。
她满脑子都是程舒逸昨夜放她鸽子。
为什麽要放鸽子,为什麽许诺和毁约可以发生在用一天,为什麽好像拼尽全力怎麽做都不够。
挫败的感觉不好受,司听白甩了甩脑袋,不许自己沉溺在这种情绪中。
虽然做练习生是为了程舒逸,进入节目是为了程舒逸,留下来还是为了程舒逸。
可训练和比赛,不能只靠程舒逸。
只有不断变强,不断往前爬,在这个圈子里爬到足够高的地位。
才可以拥有与程舒逸平起平坐,甚至于淩驾于她之上的权利。
到那个时候,自己将由被动者变为主动者。
还要努力一些,再努力一些。
直到将程舒逸彻底占为己有。
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司听白长长地叹了声气,仿佛将最后一丝也用尽了。
她就这样贴在孟宁九身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
……
接下去的两天时间里,程舒逸都没有出现过。
而司听白则是泡在练习教室里不分昼夜的练习。
她身上的那股子韧劲和不服输的狠劲让孟宁九在意外之余,甚至有些钦佩。
要当练习生,第一关就是要对自己狠。
司听白不仅狠,还特别有悟性。
短短三天时间,她已经能熟练做到将这支长达四分钟的《陨石》主题曲边唱边跳,一口粗气不喘地跳完了。
没有程舒逸消息的时间里,司听白变成了无情的训练机器。
考核录制的时间已经到了,每个练习生需单人进入到训练进行录制。
每个人有且仅有一次机会。
而这场录制不仅要在相机前完成,还要等待坐在相机前的苏飒和杨薇、米诺三位舞蹈老师打分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