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又是一年,依依长得快。”周英素附和道。
  “爹爹说等出了正月要带依依去县里念书。”王依依拉着他坐下,“祖父,要想依依噢。”
  待王天水坐好后,她又牵过周英素,给她搬了张竹椅,王林抬头寻着李慕婉身影,见她在檐下替王思礼擦着玩脏的小手,王依依正与爹娘坐着,逗他们趣。
  “好,依依去了县里要听爹娘的话。”王天水宠溺说。
  王林的滑雪板做好了,吹掉木板上的碎屑,碎屑被风带过,沾了些在李慕婉裙摆上,他走近说:“婉儿,一块去吧。”
  他答应了要给孩子们做块滑雪板,从海棠院墙后的坡道下滑,落了雪的冬季,道路就是天然的滑雪道。
  滑雪板大,能坐下一个大人和孩子。
  “嗯。”李慕婉点头,抱了檐下的王思礼。
  王林带着王依依率先滑下,她紧紧拽着王林的衣袖,李慕婉带着王思礼紧跟其后,到坡底了,王林起身迎着身后二人,王思礼张着双臂,他人小,李慕婉紧紧拥着他,滑停了,王林才上去搀扶起她。
  王依依绕在他腿间,雪地太滑了,王林伸手时,王思礼张着手要过去,只是退时却不晓得王依依还在身后,发觉时已经晚了,他护着怀里的人,自己倒在雪地里,王依依见状好玩,扑了上去。
  王林被两人压着,王依依抓了把雪塞入他衣襟,王林冷的不行,李慕婉瞧着场面很是好笑,谁料王林也抓了把雪朝她身上丢去,李慕婉本欲要躲,打滑了。
  直直往他那栽,王林空出一只手,接住了她,李慕婉枕在他手臂上,惊魂未定,又被王林翻身压下,她推不动。
  “依依,思礼,救救娘亲。”李慕婉手从他身侧伸出,王思礼第一个抓住了手腕,试图把李慕婉拉出来,可却纹丝不动,王依依大一些,知道爹爹又在闹娘亲,捂着嘴干笑。
  王林压得严实,李慕婉整个身躯被他挡下,两人几经要见不着她人,王思礼急得要哭了,眼眶转着泪。
  “王林,孩子们在呢。”李慕婉低声提醒着,王林抚着她额心蹭的雪,落了一吻。
  骤然间,王思礼哇的一声,哭得响亮,周英素在小院里听着声,焦急往外跑。
  身影立在海棠外墙上,只见王林抱着他,哄着他,小脸哭花了,声音还未止住。
  “铁柱啊,怎么了这是?”周英素隔空喊了声。
  王林连忙道:“娘,无事,跟他闹着玩呢。”
  “爹爹欺负娘亲,思礼就哭了。”王依依插着小手天真道,一副看好戏的神色,眼神还时不时瞟着王林。
  王林无奈,漾起笑摇了摇头。
  “雪地里冷,别玩太晚了,回来烤烤火。”周英素留了句话便回去了。
  “你是这么给祖母告状的?”待她走远了,王林捏了两下她的面颊,带有威胁的语气。王依依皱着小眉,眼巴巴望着李慕婉,李慕婉笑靥如花,眼神满是溺爱。
  “爹爹,你捏,祖母还没走远呢。”王依依平静地把小脸凑过去,等着王林。王林瞧了眼院墙,周英素的背影刚进去,李慕婉伏在他肩头笑得不停。
  能治他的又多了一个。
  第69章 玩闹
  “爹爹何时欺负娘亲了,”他起身拍了拍雪碎,衣袖擦净王思礼的泪,鼻头冻红了,小手也是冰凉的,他一手抱一个,“走吧,回去烤火。”
  夕阳余晖笼罩着四人,李慕婉挽着他手臂,视线落在两个孩子身上,王林目光柔和,裹着她,被他揉得些许凌乱的发增了几分让人怜爱的气息。
  “阿兄,你走路总盯着我看做什么?”
  “这样婉儿才会看我啊。”王林声音很轻,目光炽热。
  王依依是个贴心小棉袄,懂爹爹的心,“爹爹也想娘亲看看他嘛,爹爹,依依说得对不对。”
  “嗯。”王林点头。
  “知道了。”李慕婉抚平她衣领,王林身上挂了许多雪,两个孩子也是。
  王天水在堂屋烧好了炭炉,火星子哔叭响着,炉里还烤着几条红薯,香味起来了。
  王思礼闻着香味,肚子咕咕叫了两声,王依依也凑近闻,见她离炭炉近,王天水给抓了回来,“小心些,别烫着了。”
  王依依张着手要祖父抱,周英素从厨房里端了王思礼的米糊,王林接过,“娘,我来喂吧。”
  夜里王家村又下了场大雪,两个小人儿吵着要和爹娘睡,一张矮榻挤满了人,小的躺在最里边,两人挨着躺在外边。
  屋外的竹林北风狂吹,李慕婉扰着有些睡不下,王林轻轻拍着她背哄睡,怀里的热气渐渐上来了,呼吸清浅,王林这才睡下。
  雪停了几日,却没化完,院子盖着厚雪,日中时,王依依骑着小木马载着王思礼在院里玩,王林捧了杯热茶往药房去。
  药房药炉烧了一夜,暖烘烘的,闷得她额间渗出些细汗。李慕婉喝了几口热茶,王林又替她擦汗。
  窗台上插了几支白梅,沿着窗台望出去,两个孩子玩得不亦乐乎。王依依停了小马,把王思礼丢在上边,自个又去扑麻雀玩,王思礼左右观察,踉跄爬下木马,一屁股坐在雪地里。
  李慕婉瞧见这一幕,不禁扭头朝王林笑了笑,身后的胸膛结实,目光柔和地落在她身上,抵着她,爱怜地摸着她鬓间。
  王思礼爬起身随意拍了两下,棉袄挂穿得厚,他行动并不算利索,屁颠屁颠地去追着姐姐。
  “婉儿。”王林身后环紧她。
  周英素听见院里的欢声,忍不住从堂屋出来瞧,手里还拿着针线,王天水已经不接木雕单子了,只是偶尔会雕些小玩意儿给孙儿们玩。王天水从身后跟着出来,这两年他烟也少抽了。
  “依依,思礼,小心些,别摔了。”王天水慈眉善目,细细盯着两个孩子,话音刚落,王思礼便左脚伴右脚,扑在雪地里,一张脸都是雪,却不见他哭,又爬起来接着追。
  李慕婉又是一声轻笑,“思礼这性子,是不是跟阿兄有些像?”
  “婉儿何出此言?”
  “性子执拗,不达目的不罢休。”李慕婉回眸看他,王林轻描淡写一句,“许是吧。”
  王依依瞧他追的紧,便放慢了脚步等等他,麻雀被他们追着再不敢下地,扑棱着翅膀停在枝头,把头埋入羽毛里。
  “姐姐……”王思礼一句话长话还说不完整,只能几个词几个词地蹦。
  “不见了,”他指着海棠树,“鸟,不见了。”
  王依依转头看着他,两人的小脸都红透了,周英素放下针线,给两人身上的雪擦干净,又给王思礼重新换了件袄褂。
  几人在院里晒日,丹药冷却好,王林帮着李慕婉收拾了会,王依依望着药房,青烟散去,听得一声开门声,王林和李慕婉一同立在檐下,两个孩子相视一眼,心照不宣地跑了过去。
  王依依跑的快,冲劲儿也大,王林蹲身抱起她,小手都是冷冰冰的。他身上暖,王依依便使劲钻。
  眼见王思礼跑着跑着又要摔了,李慕婉下了两个阶,蹲身接住了他。
  “娘亲。”王思礼稚嫩的声音唤着她,鼻头红红的,小脸一到冬天就泛红。
  “思礼乖。”李慕婉蹭了蹭他小脸。
  两人往白梅树下的案几走去,王天水煮了一壶茶,周英素又拿了些果子,剥着果仁递给两个小孩。
  这个年纪的孩子坐不住,待了一会儿又跑开。
  “等正月过后,依依该正儿八经去私塾了。”王天水又拿起一块木头,闲下来无事他总想着刻些什么。
  王林沉思须臾,县里的路去岁重修,王家村去县里的路程短了一截,与去清平镇路程无二。
  “爹娘,我跟婉儿决议好,到时间让依依在县里念书,我们带着思礼,婉儿看着药铺,爹不是还想做木雕嘛,儿子继续经营木雕铺子,爹想刻什么,雕好了放到铺子里卖。”
  “总归路程短了,我和婉儿隔三差五就回来,县里的宅子大,爹娘若愿意搬来与我们一块住,婉儿和我自是更开心。”
  周英素看着王天水,王天水摇摇头,“你们年轻人啊多出去也好,我们年纪大了,守着这个小院,已是心足。”
  李慕婉面带了失落,王林注意她的情绪,搂了搂她,“依爹娘的,爹娘身体康健,我和婉儿得空就带着依依和思礼回来。”
  王依依在县城私塾里念书,夫妻二人得空了早晚接送,要不就是许立国。
  王思礼还小,便放在药房里呆着玩儿,两人都脱不开身时,这活就许立国做了,只是王思礼并不闹,拿了小人书自己能安安静静看一两个时辰。
  下学后,许立国把王依依从私塾里接回来,王林得空时大多时候都会辅导她功课,王思礼凑在一处专心听着爹爹与姐姐讲学。
  那些诗文,他不懂什么意思,可是听着听着就会背了,虽说字念不清楚,大致能听出来。
  王林和李慕婉发觉他记忆力惊为天人,是个读书的好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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