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那份不大不小的鲜肉青菜粥熬了许久,米粒都软烂糯香,散发出诱人的滋味,肉末和青菜都切得很细,几乎要化开。
床榻微微下陷,江逢身上的热气一并传来,他垂着眼,这时候无端显得柔和。小勺喂到林知酒嘴边,江逢低声道:“不烫。”
林知酒坚持没到三秒,就没骨气地张开嘴巴咽了。
不吃白不吃。
两人少有安静地相处,江逢喂得很认真,瘦肉粥也熬的很好吃。
林知酒不喜欢姜丝,但吃的粥里又要姜丝调味,很麻烦难养的一个小孩。
吃了大半碗,林知酒不想要了,紧紧闭着嘴巴不肯张开,唔唔两声又摇摇头。
室内重新安静下来。
林知酒刚才想的大胆,这会儿见到罪魁祸首了,却不知怎么一句话也说不出。细白的手指攥紧床单,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江逢叫他:“林知酒。”
林知酒反应很大,抬起头警惕地盯着他,凶道:“干什么!”
像只炸毛的小猫。
江逢温度偏高的手落在他隐隐作痛的腰上,“还痛吗?”
“你说呢!”林知酒被他揉的舒服,情不自禁地眯了眯眼睛,嘴巴上却说,“都怪你。”
江逢嗯了一声。
江逢慢慢地给他揉后腰,林知酒又有些昏昏欲睡,没一会儿,江逢突然道:“要不要再跟我试试。”
林知酒一激灵,瞌睡都吓跑了,犹疑不定地说:“……你什么意思?”
江逢漆黑的眉眼仍然淡淡的,可却让林知酒觉得和平常不一样,他热气腾腾的胸膛贴过来,露出些攻击性,可说话的语调又像在祈求或是忐忑。
“我说,要不要再跟我试试。”他移开了凝视林知酒的目光,却叫林知酒觉得他变得更紧绷,仿佛一张拉满的弓。
林知酒的心脏好像随着他的动作扑通扑通不听使唤地跳到嗓子眼,江逢仍旧放在他腰上一动不动的手此时让人能难以忍受。
林知酒脑袋都要转不动了,只想尽快结束这奇怪的对话,胡言乱语道:“你不是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青梅竹马?不要对我说这样奇怪的话。”
江逢揉.捏的动作一下子顿住了。
大约是传染了林知酒的药效,江逢觉得自己有点脑袋疼。
片刻,室内响起他不辩喜怒地反问:“不是你有青梅竹马?喜欢原清言的是你还是我?”
林知酒一下子瞪大眼睛,想要从床上跳起来,奈何硬件设施限制,他拧着眉心,仿佛平白遭受重大污蔑,哆哆嗦嗦地指着江逢,话都要不会说了。
好半天,他露出被侮辱的表情:“你才喜欢原清言!”
林知酒气坏了,回忆着同人文的内容,开始大声朗诵:“明明是因为原清言是你心中的白月光!你跟他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才非要跟我分手,你你你、你倒打一耙!不要脸!敢做不敢认!”
“谁敢做不敢认?”江逢忽然欺身靠近,漆黑的眼睛紧紧盯着林知酒,“我从来没什么青梅竹马。”
他的声音很沉,“从来没什么所谓喜欢多年的白月光。非要说有一个喜欢很多年的人……”江逢的话突兀地停在这里,没有继续。
林知酒被江逢盯得心慌意乱,视线乱飘,心脏随着江逢的话不合时宜地快速跳动起来,“你、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好半天,江逢道:“你不问我是谁么?”
林知酒感受到他灼人的视线,只半垂着眼睛,睫毛很轻地颤,片刻,才声音小小地问:“是谁?”
室内安静得落针可闻,林知酒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一分一秒,墙上挂着的时钟滴滴答答,他感到恍惚。
江逢不说话,只是盯着林知酒看,好像大型猛兽盯紧心仪的猎物。
林知酒被他看的浑身发烫,心脏好像快要蹦出胸腔,视线飘飘忽忽的,不敢和江逢对视。
“你不清楚么。”江逢倏然开口。
顿了好一会儿,在林知酒茫然和不知所措的神情中,江逢语气加重,变得低沉,一字一顿,咬字清晰,“我喜欢谁,你不知道吗,林知酒?”
第25章 标题写的是“婚检”
六月中旬, 丰音的毕业音乐会即将举行。
关乎到毕业,即使是林知酒,也不免有些紧张。
更何况他的目标不是通过, 而是要拿到优秀。
就像林洛云曾经毕业时做到的那样。
昏天黑地地练了一段时间琴, 林知酒总是不太满意。
甚至破天荒地同意了简霖上山求签的邀请。
再加上这段时间林知酒被原建成烦的要命,不是电话轰炸就是信息轰炸,甚至打到碧湖湾壹号的座机上,都是为了通过他找江逢。
就算把联系方式全部拉黑, 又会换号码来打, 简直防不胜防。
林知酒烦得要死, 干脆跟简霖一起前往万法寺散散心。
简霖小小年纪, 倒是很有些迷信, 连带着林知酒都听了不少门道。
林知酒高中时住过几天宿舍, 跟简霖一块儿,那时候简霖的床头就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符纸和香囊, 每一个都有不同作用, 据说全是简霖在全国各地的寺庙中花大价钱找住持开过光的。
当时他还送过林知酒一个桃花符,装在小袋子里, 让林知酒随身携带,说是保佑他早日遇到正缘。就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不见了, 林知酒到处找不着, 只能就此作罢。
江逢跟他一块儿出门,一个上班一个上山。
临出门前,林知酒收拾好,准备上车叫司机送去山底与简霖汇合。江逢这时候突然回房间,出来后手里什么都没拿,也不像忘带文件的样子, 林知酒觉得奇怪,但也没多问,他也赶时间呢。
这个江逢,真是麻烦。
原本他们出门时间是完全错开的,江逢走得早,林知酒磨蹭。不过这几天江逢似乎很清闲,上班时间变得跟林知酒这个闲散人士一致,总撞到一块出门,免得司机来回跑两趟,就干脆一起。
上了车两人一个靠在左边一个靠在右边,林知酒玩手机,江逢没在车上拿出他不离身的笔记本电脑,看着真的挺闲。
大概是察觉到林知酒的目光,江逢转身看他,垂眸问:“看我做什么。”没带特别的语气,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抬手像是不舒服一样又扯了扯从出门时就一直在扯的领带。
林知酒顺着他的动作看了一眼,越看越觉得那条领带眼熟。正准备细细观察,江逢却忽然转回去了。
林知酒想了半天,终于费劲地想起这条领带的由来。
醉酒那天开始,到今天为止,一连大半个月,林知酒隔三差五就会收到江逢拿回家的珠宝,全部只带了最里层的盒子,看着像随手买的,翡翠钻石各种材质都有,刚开始林知酒还莫名其妙,后来逐渐麻木,收到就扔进柜子里。
不过礼尚往来,林知酒看当季衣服时,顺手拿了条领带当配货,给江逢当回礼,当然,刷的江逢的卡。
不是多特别多新颖的款式,林知酒离店前多看了一眼,被sa很有眼色地取下来夸了一通,林知酒便觉得应该挺适合江逢,随手拿了当配货。
江逢不是个多讲究的人,从认识林知酒起就那样。如果一个人过,随手在路边买个馒头也能凑活一餐,穿衣服上更是如此。
回到嘉恒后需要出席的场合倒是多了,正装也没装满整个衣柜,领带同样来来回回就那几条,早晨出门前看哪条洗好了就带哪条。
林知酒想了半天,总觉得最开始江逢拿的不是这条,似乎是另外一条被林知酒嫌弃过不下两次“很丑”的条纹领带。
好像临出门前回了趟卧室,出来就换成这条了。
大概是视线太明显,江逢背绷得很直挺,声音也绷着:“做什么?”顿了顿,“出门前那条弄脏了。”
林知酒不明所以地哦了声。
过了一会儿,江逢突然开始拿出电脑很大声打字,嘴角下撇,没多久就被嫌吵的林知酒制裁。
一直到林知酒下车前,江逢的脸色还没有好转。
林知酒觉得他又在犯病,并不放在心上。
正准备把门关上,江逢开口道:“几点结束?”
林知酒想了想,如实说:“不知道,看情况吧。”
江逢嗯了声,没再说奇怪的话。
下了车坐缆车上山,简霖去找主持开光,林知酒百无聊赖地乱逛,被一个穿着道袍,正在路边摆摊的和尚叫住。
那和尚闭着眼睛,表情十分高深莫测:“小施主,我观天意,发现你近日有犯小人之像。”
林知酒被简霖影响十几年,对和尚道士之类的很是敬畏,他这么一听,顿觉这个和尚有点本事。原建成那个小人近来烦得很,林知酒正想着怎么样把他甩掉,一听和尚的说辞便被吸引。
和尚明明看上去像是个瞎子,却精准捕捉到林知酒的身影,见林知酒随手拿起一串手串,立即压低声音,很是神秘地道:“这位施主真是有眼光,这可是我的镇馆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