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她抬起头,嘴角扯出一个惨淡的笑:“是,我怀孕了。”
  尽管早有预感,亲耳听到时宋青佩还是呼吸一滞。
  她下意识看向明毓的腹部,那里在睡袍下依然平坦,却孕育着一个崭新的生命。
  她们的孩子。
  这个认知让宋青佩心脏狂跳,复杂的情绪如潮水般涌来。
  她想说些什么,几次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看着她阴晴不定的神色,明毓内心一阵绝望。
  她根本不敢奢想,青佩会喜欢这个孩子,不怨她就不错了。
  似乎生怕宋青佩说出什么绝情的话,明毓垂下眼,根本不敢去看宋青佩的神色,惶然开口道:“你放心,我不会用这个孩子绑住你。我们的约定不变。一周后,我会安排你离开。”
  她顿了顿,手指悄悄抚上小腹,“这个孩子……我不会留。”
  “你说什么?”宋青佩猛地抬头,声音是自己都未察觉的尖锐。
  明毓的身体僵了僵,却没有抬头。
  “青佩,我理解你的选择。”明毓强装平静,尾音却还是止不住地颤抖,“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我不会让它成为束缚你的枷锁。”
  宋青佩胸口剧烈起伏,无数话语涌到嘴边。
  她想说明毓误会了,她没有不要这个孩子,可明毓冷静的话,将她所有言语都哽在喉间。
  她什么都替她想了,甚至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决定了孩子的去留,全无之前对她想尽办法地占有。这一刻,宋青佩不得不相信明毓的心,是真的站在她的立场上考虑,很努力地在挽回。
  许久,宋青佩哑声道:“明毓,这个孩子……”
  “我不想要。”明毓打断了她的话,哑声道:“青佩,不只是因为你,也因为我。我现在正是晋升元帅的关键时刻,不能分心,这样对你我都好。不是吗?”
  是吗?宋青佩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不管怎么说,这个决定,明毓身心比她受到的伤害会更重。
  许久,明毓终于抬起头看向宋青佩,勉强笑了笑:“很晚了,回去休息吧。”
  宋青佩站在原地,透过窗帘照进的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又重叠。
  最终,她沉默地转身离开,关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走廊的黑暗渐渐吞没了她的身影。
  明毓捂着胸口,看着宋青佩渐渐远离她的视线,心里一片绝望。
  她真的没有丝毫挽留,就这么厌恶她吗?哪怕是一句……
  明毓忍不住趴在床边,她的手指死死地抓着腹部的衣襟,那里正孕育着一个不被期待的生命。越想越难受,她的肩头忍不住慢慢颤抖起来,幅度越来越大,夹杂着破碎的泣音。
  “对不起……”
  她对着空荡的房间呢喃,不知是在向谁道歉。
  第76章 乌澜的‘表白’
  战南笙的房间里,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在她手中化为碎片,瓷片飞溅的声响在总统府空旷的走廊上回荡。她胸口剧烈起伏,精心盘起的长发也散落几缕,黏在汗湿的额头上。
  “滚出去!”她冲着门口的守卫怒吼,声音嘶哑,“都给我滚!”
  守卫们面面相觑,却没人敢动。
  战南笙抓起桌上的东西就要砸过去,却在抬手瞬间僵住了——父亲战笠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鹰隼般的眼睛正冷冷注视着她。
  “南笙。”战笠的声调不高,却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骤降,“闹够了吗?”
  “这就是我培养的继承人该有的样子?”
  战南笙的手心收紧,却还是倔强地扬起下巴:“父亲,我要见乌澜。”
  战笠缓步走进房间,他挥手示意守卫退下,房门关闭的瞬间,战南笙感到一阵强烈的压迫感。
  她了解自己的父亲,这次应该是真的生气了。
  “乌澜的事,你不要再管了。”战笠在沙发上坐下,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秦家那边已经同意联姻,下个月就举行订婚仪式。”
  “我不答应!”战南笙难以置信地看着战笠,愤怒质问,“父亲,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逼我?”
  战笠的眼神陡然锐利,神色失望道:“你以为我是在和你商量?乌澜狼子野心,根本配不上你!四大家族的人现在都盯着我的位置,我需要秦家的助力!”
  战南笙突然笑了,凄然道:为了你的权利,我的婚姻就该像货物一样被交易吗?“她踉跄着后退几步,愤然:”父亲,您别忘了,当年母亲是怎么死的。“
  战笠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被怒火取代:“你——”
  “我要见乌澜。”战南笙打断他,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不然我就绝食,跟她一起死。您知道的,我说到做到。”
  “战南笙,你太让我失望了!”战笠失望地看着她,咆哮道:“乌澜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药?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战南笙胸口剧烈起伏,父亲的质问,让她一时陷入了某种奇怪的沉默,低垂着头不说话。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了乌澜如此倔强地对抗自己的父亲,到底是因为什么?
  爱吗?恨?亦或者是不甘心?
  沉思许久,战南笙也只能难受地得出一个模糊的结果。
  这么久以来,只有乌澜让她在感情上栽过那么大的跟头,可乌澜却始终云淡风轻,这让她挫败,恼怒,或许就是这般爱恨交织,强烈的不甘心,才让她对乌澜如此欲罢不能,难以割舍。
  战南笙不愿深想,心中的念头却越发强烈。
  她不能让乌澜有事,更不能如此轻易地和她划清界限,她要让乌澜也尝尝这种难受的滋味,她不甘心,一人沉溺其中。
  似是下定决心般,战南笙迎着父亲迫人的视线,一字一句道:“父亲,求您,让我见见乌澜。”
  “你这么坚持见乌澜要干什么?”
  “您别管了,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
  父女俩在满室狼藉中对峙,空气仿佛凝固。
  最终,战笠阴沉着脸站起身:“好,我让你见。但记住,这是最后一次。”
  战南笙点头不语。
  战笠让人带着战南笙出去,立刻叫来了调查局代局长陈铎,让他带战南笙去见乌澜。
  路上,战南笙难掩担忧,“陈代局长,乌澜怎么样了?”
  陈铎在听到‘代’字的时候,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客套地笑道:“战中将见了就知道了。”
  对于他这种敷衍的态度,战南笙心下不满,强忍着没有发作。
  调查局地下二层的特殊审讯室。
  战南笙的脚步声在密闭走廊上回荡,她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三天没见,乌澜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父亲说过不会用刑,但那些新型精神审讯设备比皮鞭更残忍……
  当守卫推开那扇足有半米厚的合金门时,浓重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信息素紊乱剂的气味扑面而来。战南笙的胃部猛地痉挛,那是专门用来折磨alpha的合成omega信息素,浓度高到能让最强大的alpha失控。
  乌澜就坐在房间中央的特制金属椅上,苍白的面容在刺眼的白炽灯下几乎透明。她身上确实没有明显伤痕,但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浓密的黑发早已失去了光泽,软塌塌地贴在额前,黑眸黯淡无光,就连那标志性的、总是微微上扬的嘴角也无力地垂着。
  最刺激南笙的是乌澜手腕和脚踝上的神经抑制器——
  蓝色的电流时不时在皮肤表面窜过,每次都会让那具日渐消瘦的身体产生条件反射般的抽搐。
  战南笙不可控制的鼻尖一酸,“乌澜,你……”
  “大小姐……”乌澜艰难地抬起眼皮,声音嘶哑,“你这副模样……可真不好看......”
  这句熟悉的调侃让战南笙瞬间红了眼眶。
  她冲过去跪在乌澜面前,颤抖的手指抚上对方凹陷的脸颊:“闭嘴……你这个混蛋……”泪水砸在乌澜的手铐上,“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乌澜轻轻摇头,干燥的嘴唇扯出一个苦笑:“...没什么。大小姐,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乌澜,你……是不是在怪我?”战南笙紧张地看着她,声音颤抖:“我当时只是因为太生气了,才会告诉父亲……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教训而已……”
  说到后面,战南笙几乎半趴在乌澜身上,泣不成声。
  低垂着眼眸,艰难地说:“大小姐,别哭了。她说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唇角渗出一丝血迹,”我不怪你,比起我对你做的混账事……这算什么?“
  战南笙愣住了,抬眸看向她。
  乌澜眸色依旧那般随意散漫,好像刚才那些话,不是出自她口中。
  想到这么久以来,乌澜对她做的那些事,战南笙忍不住悲从中来,愤怒,委屈,不甘,混合着自己说不清的情绪,在她的胸腔中发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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