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那江舟摇...
  慕千昙有一种好像懂了,但完全不想懂,又忍不住去关联的矛盾感。她艰难问道:你该不会是同样的条件收买江舟摇的吧。
  伏郁珠切了片火腿,透明单薄的肉片优雅叠在面包上:去年的事了吧。
  得她亲口承认,简直是一道雷劈在头上,慕千昙全身都要被雷焦了。
  不管是猜测还是从秦河那里得知,她早就晓得江舟摇可能老早就和伏郁珠有一腿了,但她一直在想的是伏家用了某种昂贵的代价来雇佣她,可不是这种有一腿法啊!
  江舟摇疯了吧!她图什么?单身太久看见个还算优质的春心萌动了?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和什么东西混在一起了啊?
  仔细想想,越想越离奇。怪不得江舟摇一个动不动就闭关的,仅次于李碧鸢的宅女,明明什么都有,什么都不求,还愿意出门替伏郁珠办事,原来是有这层关系啊。
  这比慕千昙发现有魔物跟踪自己还要雷人,扯呢吧!
  不可能,定然是有猫腻。江舟摇要么是被骗了,要么是被下了蛊之类的东西,不然不能解释。
  看来找她没用了,这人是自顾不暇。
  她五味杂陈,外焦里嫩中,伏郁珠又看她:你来这里,盘香饮知道吗?
  慕千昙赶紧收拾心情:她不知道。
  想来也是,她满世界收拾你整出的烂摊子,估计是顾及不到你。
  话锋一转:但你能从天虞门离开,绝对有她的授意。
  切完火腿的刀泛着油光,伏郁珠戴着黑手套的手松松捏着,那光点总是晃眼:你不选择你干娘而是选择了我,我怎么能辜负你的信任?
  说来说去还是这些,慕千昙实在按耐不住不住喷道:你不是有女儿了吗?
  伏郁珠不以为意:那又如何?
  你女儿知道你做这种事,说这种话吗?
  她有对我的秘密,难道我要对她全盘托出吗?母女之间,不必事无巨细。
  在这方面慕千昙格外迟缓,她想了一万句拒绝,却只能吐出一个字:不。
  伏郁珠进一步:条件不够优厚?还是给你的不足以让你卑躬屈膝?或者...你不喜女色。
  说到这方面,仙界的确不像人间那么忌讳。也许是人生格外长,也许是修者心性不同,所以许多人向来荤素不忌,两方通吃。
  若是听到同性道侣,多数人不会觉得有悖伦常,顶多就是少见,觉得稀有些。
  慕千昙不想说话。伏郁珠道:如果是最后一点,那条小龙真是可惜啊。
  怎么全天下人都知道裳熵对她有那份心思了,慕千昙不耐:她一厢情愿。
  伏郁珠轻轻摇头:好一个一厢情愿,衷情者死于衷情啊。
  慕千昙道:谁说她死了。
  伏郁珠道:也是,龙可没那么容易死掉。
  不过,如果没死的话,经历了这种事,很难不去憎恨你吧。由于这份憎恨太过强烈,所以等她出来后,先杀了你,再杀了其他人,那不就变成预言里的那样了?
  外面流传的是这种观点吗?
  外面什么都会流传。
  伏郁珠叠起手帕,擦了擦唇角,好像一副事情已定的模样:看过太多顺从的,你这种风格的我还从未试过,想来应该会很有滋味。
  屋子里越来越热,慕千昙不得不喝口茶来缓解口干:你既然和江舟摇在一起了,就好好的,出轨的人不得好死你知道吗?
  伏郁珠道:你想多了,我们只是纯洁的肉。体关系罢了。
  对面女人的轮廓出现重影,慕千昙眯起眼:你真是...那你身边那个呢?高高的那个,你们不会也是那种关系吧。
  她说得是西尘,总感觉那家伙也顺从的太过了。果然,她听到伏郁珠道:她才是比较经常的那个。
  慕千昙又不说话了。
  过了会,她骂道:滥交,你也不怕得病。
  伏郁珠说起这些来非常坦然:只有我碰她们的份,她们碰不到我,得什么病?我不太懂,瑶娥上仙教教我吧。
  万万想不到原书反派还有这种毛病,不过想想也是,一个残暴冷血的人,再加一个重欲也不算违和,只是书里不方便体现这点罢了。
  作为读者,慕千昙可以对此嗤之以鼻,不管不问,毕竟和她无关。但现在她可是直面此人的亲历者,那就有非常严重的问题了,魔物可没和她说过还有这种风险啊!
  你也...一向灵活的思维有些卡壳,慕千昙突然笨口拙言,最后勉强翻出了一句最常用来指责滥交者的话:你也不怕别人说你...
  她说完才反应过来,位置高到伏郁珠这种地步,的确是不在乎的。
  那他们最好到我面前说,省的我还得一一抓过来割舌头,不够浪费精力的。伏郁珠打了个响指,紧闭的大门被打开,一位侍从走进来,门又关上。
  方才谈话中,桌面已多了一份餐食,那是一份夹着火腿肉片与各类蔬菜的面包餐,精致小巧,看着很有食欲。伏郁珠握住盘子,将上面的所有东西倾倒在地,那些食材瞬间于地毯上散开,凌乱破败。
  她轻飘飘道:赏你的。
  侍从连声感谢,立刻重重跪地,两手撑地像条狗一样吃起地上的食材。伏郁珠抬脚踩在侍从后脑勺,黑色长裙将她烘托的真如地狱恶鬼:你以为权力是摆在那里只用来欣赏的漂亮工艺品吗?
  当然不是,权就是权,杀生权,丢弃权,掌控权,侮辱权。
  扭曲事实,金口玉言,做坏人也被拥护的权,行恶事也被称赞的权。
  权就是权。
  就算是工艺品,那也是刀剑,不用来杀人实在可惜。脚尖把人的脸捻到地毯里,果酱糊了满脸,像是血。
  伏郁珠教导她:想要指点我的人,甚至都没有资格登上伏家的门槛,我在意这些反而是给了他们脸。
  滥交?我只是在玩大人的玩具。瑶娥对此感到陌生吗?别着急,下一个就是你。
  心中不安感在加重,慕千昙意识到她可能是玩真的,破口大骂:下流,去死吧!
  她几乎想要不管不顾先打再说了,但仅有的一线理智还是拉住了她。
  以目前的境况,伏郁珠其实没必要说那么多,好像商量似的,说明这人可能不喜欢强来。那就还有余地,万万不可就这样放弃了,还有...还有办法。
  她搜肠刮肚,又找出一个勉强可用的,伏璃。
  那小孩还没坏到骨子里,只要好好和她说,还是能说通的!
  她刚想开口,把话题合理的引到伏璃身上,可身体内部逐渐汹涌的不适感却让她说不出话。
  手掌连握成拳头的力量都没了,她迟钝的大脑缓慢转动,这种无力感从她进入屋里就有,只不过现在严重到她有所察觉。
  你...她看向女人的笑意,目光掉进桌上的茶盏中。
  那杯茶有问题。
  脑中刚冒出这个念头,她瞬间失去意识。
  昏迷得过沉,慕千昙像是被按下关闭键,五感全失,对外界发生的一切都不知。而她醒来的原因,则是前胸至腹部的一道深而通极的鞭痕。
  她是被活活疼醒的,睁开眼时浑身都在冒汗,眼前所有虚影都在漂浮,无法聚拢。她像是个溺水的人,想要挥动手臂,却被牢牢禁锢在身后的墙壁上。她想大喊一声,发出的声音却如同蚊吟。
  这种疼她不陌生,前段时间刚挨了三下,现在伤口还没好透呢。
  慕千昙呼吸过急,肺腑都疼。她用力眨眼,拼命晃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眼前是一座牢房,光晕不强,伏家母女就站在她面前。
  可以看出最近过得很不好,伏璃的表情比她还要狼狈,眼睛下两圈浓重黑眼圈,神色疲倦又挫败,像是大闹一通后什么都没得到的悲哀。看过来时,眉眼里有明显的不忍,甚至不敢与她对视。
  慕千昙尝试动作,发现四肢都被捆住,她身后就是墙壁,随着她的动作锁链声哗啦作响。
  醒了?伏郁珠甩了下辫子:在天虞门的时候有幸观赏你受罚,感觉还不错。既然你那么不想,我自然有第二条路给你走。
  慕千昙忍耐着头晕眼花的剧痛,咽下一口血水。
  伏郁珠转向伏璃:一个知道我们家族秘辛的人,一个胆敢羞辱你的人,你就这么放她回去?
  她以指尖摸了摸伏璃被削断的齐肩短发:我是这么教你的吗?
  伏璃的眼神躲闪,慕千昙心中几乎升起了一丝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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