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由于过于专注,她没有发现两人即将汇聚,就在摸向下一个蚁巢时,两只手叠在了一起。
他们惊讶互望,感慨于巧合,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将手移开。
手心是另一道不属于自己的温度,数月的同吃同住是奇妙的发酵,而那温度点燃了它,在这瞬间迸发了不同寻常的变化。
裳熵那牢不可破的心脏上,出现了一道柔和的裂缝。】
这块也是慕千昙很想说她的部分,就是不小心摸到了手,一副心动了的样子,至于吗?
还柔和的裂缝,这作者也是会扯,哪道缝隙不是狰狞又丑陋的?
而且这剧情也太令人无语了吧,那么大的地方怎么可能会这样相遇,而且两人都一时失明没看到对方,这可能吗?
事实证明,真的可能。
想原文情节想的太专心,慕千昙丝毫没察觉身前有谁,等她发觉手心的温度不正常时,立即见了鬼般把手唰的一下抽回。
定睛一看,裳熵就站在她面前,手掌正贴着蚁巢寻找符石。
突然被摸了手背,她也正两眼震惊的望过来。
慕千昙脸上的表情裂开一道非常不柔和的裂缝。
【那变化终究细微,也实在不够份量,暧昧转瞬即逝,转而变为一种尴尬。】
刚转过来,没看见你。慕千昙把不小心碰过人的手背到身后,五指都在细细颤抖:找多少了?
【她暂且理解不了这种感情,也不觉得肌肤相贴有什么禁忌。但江缘祈知道,不想欺负她,也不敢在明知对方情感薄弱时挑明,那样不会有好结果,便先一步收回了手,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裳熵指尖微微向内收拢,在蚁巢上摩挲两下,收了回来,贴在另一只手的手心:一百多个了,但是我没找到。
慕千昙含混应道:嗯,这里挺多的。
裳熵应和着点点头。
【那瞬间贴近的温度,实在令人食髓知味,可是温度的主人还对自己还没意思。想让一个情感迟钝者开窍,看来只能徐徐图之,慢慢暗示了。
江缘祈认为,只要自己足够虔诚,终究能等来得偿所愿的那一天。】
手背上最后的凉意还是被暖化,再也摸不着。裳熵深吸口气,不再想那意外又短暂降临的幸福,喝了口果子水:好巧啊,师尊和我找到同一个了。
慕千昙道:是吗。
真是该死的巧啊。
明明原著里女主是画了半个月之久才找到符石的,为什么如今只是半天不到,就让她摸着了?
没天理了!
就算心里再五味杂陈,符石该挖还是要挖。慕千昙刚想对蚁巢下手,忽而闻到一股浅淡的腐臭味道。
她身形微滞,顺着气味找到源头,是从裳熵手里那个椰子传来的。
外壳被啃去大半,只留下一个手掌大小的碗,上面贴着粉色烂肉,薄薄一层浆液也是淡黄色,味道异常古怪。
慕千昙将那果子抢过来,靠近鼻尖后,腐臭味更重。她已经不敢想这人怎么面不改色吃下去的,蹙眉道:你又新摘了?
裳熵擦擦嘴:没有。
这是我给你的那个?
嗯。
慕千昙不敢置信,她再次观察这枚果子,怎么看都是腐败的坏果。
她运气不会那么差吧?那么一大片林子,满树都是果,偏偏就让她挑到个坏的?还是说所有都是坏的?
恰好头顶就有树,她把坏的那小块塞回去,砸下来一颗新的,催动聚力金环徒手拍两半,露出的是白生生的果肉,液体甜到不用嘴尝,鼻尖满是那清新的椰香。
这树上的果子有两种诶,裳熵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又看看师尊手里的:你那个是白色的,我这个是粉色。
不,这不是颜色的区别,而是变质与没变质的区别。
慕千昙沉默不语。
她真是运气有点差,第一个弄下来的就是坏椰子,让那大傻龙打开时,只有一点缝隙,味道没出来,且她自己没尝,就完全不知道那棵居然已经变质了。
并且看样子,裳熵是连皮吃的,现在已所剩不多。
良久,她问:你觉得那个好吃吗?实话说。
于是裳熵诚恳道:不好吃,臭臭的。
不好吃还吃,坏了都看不出来吗?慕千昙气不打一处来,一肘子捣在她胃部:吐出来。
她记得曾经说过五颜六色蘑菇不能吃的那位老师,还说过一句话,那就是变质的椰子也不能吃,严重者会致死。
连皮吃算是严重了吧?虽然不知道这点毒对于女主的铁胃而言算什么,但保险起见,还是吐出去好。
她这一捣极重,裳熵毫无防备,身体瞬间弯折,眼冒金星,脸朝地面差点摔倒。虽然干呕了却没吐出任何东西,还呛咳道:咳咳,吃到...我肚子里的...东西,咳咳,哪还能吐出来呀!
慕千昙手臂搂在她胃部,把人勾着,也意识到此举难达目的,她太皮实了。
略微思索后,那手便向上划到她颈间,掐住两颊,捏出齿关缝隙,让她无法合拢嘴巴。另一只手则两指并拢,穿过她齿缝,沿着热而烫的口腔划到尾端,用力按了几下。
如愿以偿感受到不对劲的肌肉痉挛,慕千昙扯出手,裳熵捂着肚子,迅速跑远吐了一场。
等她回来时,慕千昙已经把手擦干净了,冷眼扫她:是人都有点求生本能,你真是脑子发育不全到连这点功能都丧失了,臭成那样的东西也能下嘴。
刚吐完,裳熵脸色有点白,揉揉被打疼的胃部:那是你给我的。
慕千昙道:我让你喝你就喝啊。
嗯。
真有意思,慕千昙冷哼一声,讽刺她道:那我要是让你去死呢?
第146章 没有你
此话一出,两人之间陷入默契的宁静。
裳熵眼神依然固定在她身上,喉头极为缓慢的上下滚动。
理智上,她知道这问题大概只是玩笑,根本不需要认真回答,可情感方面却突然过不去,让她把冲到喉咙的话语又咽下。
不知怎的,她的视线出现偏差,在女人脸上融出了新表情,冷漠转变为得严肃,嘲讽只剩下贬低,方才那个问题则激变成质问,逼她去思考与选择。
我让你死,你就去死吗?
这句话盘桓在耳边,钻入心中的空腔回荡,越来越响。她不由得顺着思考起来。如果面前这个女人某天真的会让她去死,那她会照做吗?
尽管问题非常清晰准确,似乎很容易给出答案,不过是会与不会的其中一个选择而已。
可她细窥内心,那选项却并非如想象中那般棱角分明,而是一片模糊,叫人无法抉择,也说不出口。
遇见师尊以前,她遇到过最复杂的难题,都可以在那两者间寻求到答案,根本不需要在脑子里转第二道弯。
可如今不行了,出题者的心路太复杂,还布满荆棘,她要安全通过,需要再审题意,仔细往深处挖掘,才能不掉落陷进。
那空气分明潮湿,灌进裳熵喉咙后却很快干燥。她舔了舔有细小伤口的唇:那你会那样做吗?
慕千昙:嗯?
裳熵道:你会让我去死吗?
慕千昙的注意力原本在蚁巢,听见这句明显情绪不对的话,多分了几分精神给她。
从少女的脸色里看不出什么,可就像是刚熄灭的火堆,表面火焰已燃尽,黑灰下却压满了火星,而那双黝黑石块般的眼就是打火石,在惶恐不安的精神高压下等待着,一碰就要重燃暗火。
这蠢货难道之前没怎么和别人吵过架吗?
我让你去xx你就去xx,这不很明显是话赶话挤出来的内涵句式吗?怎么还对这破句子认真了?
每次都这样,平时神经粗的能拿来当绳,某些时刻却突然过度关注些无关紧要的部分,而后纠缠不休耍赖不停,现在甚至还会揪字眼了。
慕千昙可不惯着她,再次反问:不管我会不会让你去做,真正能决定这件事是否会发生的还是你自己吧。你与其问我,不如自己想想,你会遵从我那句关于死亡的命令吗?通俗点说的话,你愿意因为我的三言两句就去死吗?
裳熵眸光剧烈波动着。
安静了比想象中还要久的时间后,她诚恳说着:你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就让我死掉吧,一般情况下,你安排我去死的理由会是什么呢?
理由?慕千昙呵笑:没有理由,一时兴起。
裳熵梗着脖子,坚持道:不可能没有,一定有的。
慕千昙道:说没就没,不要那么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