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噗嗤!剑刺扎入肉中,幽怜梦微微睁大眼:真捅啊。
慕千昙额上挂下几行血,给冷面添上几分艳丽,眼中还有百目虱爬引发的生理泪水,不断冲刷着血迹,滚落到下巴处滴下。她看似在哭,却面无表情,只冷冷盯着身下之人,把剑刺捅的更深些,而后拔出。
幽怜梦咳嗽几声,无奈笑道:扒你衣服是我错了,我承认,你也捅我一剑,扯平了?
慕千昙盯着她:这算什么扯平,先撩者贱,这一刀是你该受的,但我还没解气呢。
幽怜梦叹气:那你要姐姐怎么办呢?
别他大爷的套近乎,慕千昙握紧剑刺,冷笑道:要我尽兴,才算扯平。
算字刚出来,剑刺再次刺下,刚入肉就拔出,血肉飞溅,接连不断捅了七剑才停。加上第一剑,共有八剑,剑剑入肉,可怕至极。
裳熵本要冲过去,见此情况,默默停住脚步,蹲下。身来,装作很忙的样子,把刚刚扯下来那根藕人手臂拿起来啃。
另两位藕人本想去救主人,见那血肉横飞之状,也及时刹住闸,肩并肩与裳熵蹲在一起,三人一同围观着。
幽怜梦捂住腹部:够了!再捅就是马蜂窝了!
第76章 把你师尊按住
拔出剑刺,尖端还在往下滴血。慕千昙冷冷看着她,从储物袋中拿出百目虱爬的解药瓶捏碎,黑色药汁从指缝中溢出。她将流淌着解药的手掌盖在后颈,那让人失神的剧痛终于渐渐平息。
行凶人终于停下,幽怜梦嘶了几声,掀开手去看,腹部简直是一滩肉泥,还有几片碎衣服嵌在里面,血流不止,十分瘆人,如同惨案现场。她不禁道:瑶娥,下手也忒狠了。
慕千昙又将剑刺扎进去,也没拔出来,就这么起身:感觉你没那么容易死呢。
幽怜梦闷哼一声,躺倒了,腹部有个血洞,说话不免虚柔几分:越长大说话越不动听了。
比你的狗叫动听。
慕千昙擦拭着面上血迹,忽听得肉,体扑腾地面之声,低头看去,那个刚刚被幽怜梦亲手斩断,又被她暴起后扔到一边的右手正抓动着五指,试图重回主人身体。
那手臂是齐根断裂,末端却没有血色,让人微奇。慕千昙向旁侧首,从破烂袖口往下看,才发现到那本该血肉模糊的断裂处却一片光滑,边缘处似有缝合痕迹,像是布娃娃被扯掉手臂后,堵住棉花重缝在躯干上的。
她刚刚亲自尝试了百目虱爬的威力,就像是被人摸进了内脏扭动般剧痛,根本难以忍受。那幽怜梦明明也中了,却无甚反应,被连捅了七八刀后还能谈笑风生,要么是痛觉有问题,要么是不畏惧痛甚至以此为乐。
总是,是个变态。
右手爬回幽怜梦身边,与她肩头重新连接。她活动一下关节,撑着地面坐起来,捂住肚子,口角溢出鲜血,无奈道:瑶娥,你失忆一场,可真是性情大变。
裳熵听了一耳朵,疑问:谁失忆了?
慕千昙道:都说是失忆了,不变合理吗?
裳熵惊讶:师尊失忆了?
幽怜梦道:合理,也合适。最起码现在的你不会挨欺负喽。
裳熵焦急:咋回事呀?
幽怜梦说完那句,放空视线,脸现回忆之色,估计是想起从前原主种种了。慕千昙讽刺笑了笑,要是这人知道自己正在怀念的人,只剩下一片残魂寄宿于锈剑中,而站在眼前的这位,是完全的异世陌生人,会怎么想呢?
摸出方巾,把指缝间的血都擦洗干净,慕千昙低头打量着试图站起的女人。
本想给她点教训,让她备受折磨之下,向自己求要解药,以达到报复目的。虽说过程不对,但最终还是给有效果了,甚至比原想的更凄惨些。
慕千昙解了气,也懂见好就收。毕竟心中还是清楚,是幽怜梦理亏不愿还手,她才成功刺出那几剑,再动手就拿不准她应对方式了。
扔掉沾染血污的方巾,她准备回狭海,要她住在这种地方一个月,可真是够呛。
临走之前,后背某样东西硌她一下,回头看到背在后背的那副画卷。神思略动,她将画摘下来:我这有副价值连城的名家画作,跟你换几个法器如何?
幽怜梦还坐在地上,大概是暂时起不来,从储物袋中摸出针线,低头缝合伤口:名家画作?
慕千昙:嗯。
你想要什么法器?
能自保的。
腹部肌肤几乎没有完好之处,幽怜梦拨弄着伤口,抹开成团血色,脸色非常平静,甚至微微笑着,从腰间摘下储物袋,丢到她脚边。
想要什么,你自己挑吧。
原本是想在走之前,看看能不能敲诈一波,没想到她答应的那么爽快。慕千昙轻挑眉头,将画卷滚到她身边,弯腰扯开袋子,一堆堆法器金光四射,看得人眼花缭乱,贪心大动,都想直接整波带走。
这个念头刚出现就被打消,她为数不多的良心此刻复苏,做事不能得寸进尺。
稍作冷静后,仔细挑选几样陷阱,护盾等等。挑完之后,她将袋子扔回去:就当是精神损失费了。
针线穿刺于血肉间,幽怜梦点点头:好呢。
打完人也拿完法器,赚了不少。慕千昙颇为满意:练习之事不必再谈,我自有计划,这便回去了,文秀上仙应该不会在掌门面前多言吧。
幽怜梦道:当然不会啦,姐姐我怎么会做背叛瑶娥的事情你呢?
慕千昙将法器收好,最后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裳熵赶忙跟上,手里还拿着东西,是半个手掌,上边还有凹凸不平的牙印,是她方才为缓解尴尬啃的。
受害者就站在旁边,自己还当人面吃别人手臂,这实在不太好,裳熵歉意道:对不起,把你的胳膊吃掉了。
主人们已停战,她们之间自然也不再打架。独臂藕人局促着鞠躬,挥舞剩下的那只手:没事没事,吃吧吃吧,不用客气。
另一位藕人掰断左手,递给她:可以换换口味。
裳熵含混收下了,连连道谢,把手臂夹在臂弯,跟随女人远去。
两只藕人爬回莲叶上休息,又陷入沉睡。幽怜梦抬眸,盯着那两人背影消失在雾气中,叹了口气。缝完最后一针,把线咬断打结,收了回去。
捡起身边那画卷,展开来看,画上是一片红海中的骷髅架子,五脏六腑清晰可辨,细致真切。幽怜梦笑笑:名家画作。
良久,又道:沈仙师出手,的确算是名家。
另一边,慕千昙避开人群,悄悄回到狭海,刚着地便去椅子前坐下,长舒口气。
在外两个多月,可算回到熟悉地方了。
石椅恰到好处的硬度让身体肌肉在压迫中放松,慕千昙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陷入椅子,像块柔软流动的冰。
眼前就是一望无际的蓝天大海,比通明观与骨山,还有那潭上幽烟要阳光太多了,最起码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人间,让人心头舒畅。
裳熵去灶台前把藕切成片,装进盘子,撒上白糖,端上后凑到椅子边蹲下,仰脸问道:师尊,你失忆了吗?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会失忆?怎么我从来都不知道。
此趟出门报了仇,顺回几件法器,现下还有好风景看,慕千昙心情很不错,回了她:去找你之前。
裳熵把盘子端高些:因为什么呢?
她问得很小心,好像能猜到那不是个让人欢喜的答案。慕千昙瞥见藕片,慢条斯理擦完手指,才捏了片尝尝:走火入魔呗,啪一声心脏碎了,记忆没了,就这样,不要问了。
她说得随意,好像不是在说自己的事,也并不在意似的。裳熵却是瞪大双眼,差点掀盘而起:心碎了?!
嗯。
是真碎掉了?就是心脏?会跳的那个?
别一惊一乍的,慕千昙吃下藕片,清脆爽口,又捏了几片:就是那个。
裳熵屏住呼吸:那那那那你没事吗?
慕千昙道:不是好端端坐在这。
他说的没错,憋在肺里的紧张气息这才散了,裳熵重又蹲下:你经常做噩梦,是因为走火入魔吗?
是吧...慕千昙随口应了句,连吃几片藕上了瘾,见还有半盘,正要再去拿,忽然脑中电光火石,她反应过来这藕可能的来处,忍不住问道:从哪拿的?
裳熵道:哦,这个,是那个老烟鬼殿主的朋友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