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突然被点名,李碧鸢忍住爆了句粗:卧槽...又立即捂住嘴。
  只要男主出现,她就自觉不吭声,连吃泡面都不敢嗦出声音,免得被察觉,露出破绽。结果根本没用,就算她安静如鸡,也一样被人惦记着呢。
  他能听到心声这事就是个定时炸弹,忍到这会爆炸,才是出乎慕千昙意料。她微抬下巴,平静道:关你屁事。
  没想到她直接粗俗四字顶回来,江缘祈噎了噎,才道:您知道我一直在寻找亲人吧?
  慕千昙道:知道,但关我屁事。
  江缘祈再次哽住,他扶额半晌,不再弯弯绕绕,把话挑明道:男主,女主,同命咒...这些都是什么意思?那个叫李碧鸢的,有能力把您提出这具躯壳吗?还有,您真的是瑶娥上仙吗?
  这是撕破脸,完全不装了。
  慕千昙动了动唇:你想说什么呢?
  我想说,瑶娥上仙既然知道我亲人在哪,而这消息又对您并无意义,为何还要隐瞒我这个可怜的弟弟呢?不如做做好事,或者开个价码,就直接告诉我?
  江缘祈压低眉峰,微微前倾身子:动动嘴皮的事,总比全天下人都晓得瑶娥上仙是冒牌货后对您喊打喊杀,慌不择路逃命要更简单些吧。
  哦,威胁。
  其实早在飞龙崖,他就可以用这种方式来逼问。但那个时候,他还足够谨小慎微,不想给自己竖起个不确定的敌人,也不愿撕破脸带来风险。同时也愿意慢慢靠自己的力量去寻找亲人,反正他还年轻,有足够多的时间。
  但事到如今,这个突然出现的银蛇代表着家里起了火,居然连妖印这种邪门法器也重出江湖,他不回去看看很难放心,又不想放弃继续寻找,这才铤而走险,单刀直入来问。
  终究还是年纪小,沉不住气。
  树影翳翳,慕千昙道:总爱多管闲事呢,江缘祈。
  编出来的假名闻惊风成了过去时,双方都袒露于彼此面前。
  江缘祈也不奇怪她为何知道自己名字,反而更兴奋了些。虽然暂且不晓得原因,但这说明,她确实知道很多事。
  可惜,接下来一句话,给他兜头泼了盆冷水。
  慕千昙道:我每日在天虞门,与这世上或许是最厉害的一批修者相对,殿主啊,掌门吶,你猜猜她们有没有怀疑过我?
  她向前走了几步,少年目光深暗,不转不错,却是被她逼得向后倒退。她又道:而我此刻,还能好端端站在你面前,你再猜猜,她们的怀疑坐实了吗?
  江缘祈道:她们没有证据...
  慕千昙打断他:那你有吗?
  江缘祈紧抿双唇,眼中隐有阴霾。慕千昙不紧不慢道:你有我是冒牌货的证据吗?
  第65章 酸酸的咕噜泡噗嗤炸裂
  冷声如碎玉泠泠,其实颇为好听,少年脸色却越来越差,多么俊俏的一张脸,已盘上丝丝缕缕黑气。
  他没有,他当然没有。
  读心这种匪夷所思又不知来路的技能,可不能当做说服他人的证据。但他不想承认,也不能露怯,便只是道:你既知道我身份,也该晓得封家不是那么好惹。
  慕千昙听着,觉得有些好笑。
  源雾伏氏和她说不好惹,惹了,太行封氏也说不好惹,还是惹了。现在呢,其实也不会怎样。
  得了吧你,离家出走这么久,不是很犟吗?结果还是要借家里的威风。
  她眼中的轻蔑毫不遮掩,上上下下扫动,像是把人拆了个干净:你要是真有能力,至于现在都找不到你姐姐?拿这种空话威胁有什么用,就是逞口舌之快,死要面子是吧。
  很少能听这冷淡女人说这么多话,唇角勾着轻飘飘的弧度,一句跟着一句,面上还是那副风轻云淡之态,江缘祈却是如鲠在喉。
  他下意识要反驳,但那些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却连自己都无法说服,只得忍耐下去。压岁钱缩着飞机耳,紧紧贴着主人小腿,不敢喵喵叫。
  这个女人怎么总在骂人呀,脾气太差了喵!
  见他说不出话了,慕千昙也懒得再补刀,说多了还口渴,没必要。不再分眼神,与他错身而过,只留下一句:做你的事,别来烦我。
  回到院中,季策已牵了头黑马。那马高头扩胸,毛色油亮,神俊非常,一看便是上等坐骑。
  江缘祈也走出树荫,黑铁护腕拨开树枝,面色平静,看不出方才挨了顿骂。
  他先向季策点头,又走到银蛇面前。两指按在她后颈,稍一用力,向下按去,只听得咯哒一声,颈骨分离。方才还在阵法中小幅度挣扎的女人,头一歪,彻底不动了。
  仿佛被猛地掐断的是心,温榆微微睁大眼,喃喃道:银蛇!
  她想冲过去,却被苁蓉死死抱住:不要去,主人,我们处理不了那个东西的,只能交给他们。
  那天一大早,他们苦等主人不出门,便进去看了看,发现床上情况时,差点昏迷过去。
  虽心痛温榆双腿被折断,他们想要报复,却拿那具邪物毫无办法。
  那女人生前便有功夫在身,只是伤重难愈才能压制些许,而现在异变为成这副模样,近乎刀枪不入,力大无穷,还嗜血残暴,若不是温榆常常哼唱以压制,只怕早已癫狂挣出,开始屠城了。
  面对这个一个不小心就会失控的家伙,他们战战兢兢,咬牙养着。起初还能控制,甚至能说两句话,让人多少安心些。
  温榆非常乐观,认为她早晚会康复,就算腿废了,也亲自照顾她,还给她穿上了母亲曾经的戏服,天天给她唱戏,直到嗓子干肿到发不出声音。
  可后来,这招就不太好用了。
  几个月过去,银蛇越来越暴躁,戏曲能带来的压制效果也越来越弱,仿佛她的个人意识逐渐被消磨。她常常拿着剑刺胡乱劈砍,桌椅墙面全是剑痕,眼中血红灼灼跳动,找来活鸡给她泄去杀性也全无用处。
  直到后来,她以精妙轻盈的身法逃出温家,杀了第一个无辜者,又独自回来。见她身染鲜血的模样,两人心中都明白,完蛋了。
  害怕找来仙家处理后,先杀了人的温榆会被惩罚,他们只敢自己高价去买法器符篆,却都没有用途。而银蛇不受约束,杀人方式愈发残暴,只有发泄完后才会乖乖跟在温榆轮椅后回来,事情早已超出他们控制。
  真的完蛋了。
  就在他们以为一切要崩塌时,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这几个人,无疑是救星。
  紧紧抱住温榆,苁蓉安抚道:那已经不是银蛇了,主人不要看她。
  温榆眼眸潮湿,抓住苁蓉的衣领,仿佛被夺走心爱之物,眼泪滚滚而下,上气不接下气。
  为避免她难受的缓不过劲来,苁蓉将她抱起,遮住她眼睛,送进屋中安顿。
  扼断凶尸脊椎,再强悍者也不可能再动弹。江缘祈撤销阵法,小纸人哗啦啦飞回他腰间。他扶起银蛇,拉起手臂越过肩头,会将她背到身后。
  瑶娥上仙,裳姑娘,我还有事,要先行离去了。点头以示见礼,江缘祈抓稳银蛇,走到黑马前,翻身上马。
  裳熵张大嘴巴,向前两步:等等!你这就走了?
  勒紧缰绳,江缘祈道:是啊裳姑娘,真不好意思,你闻哥哥这边有急事,不得不离开,下次再找你玩吧。
  裳熵道:可是....她察觉到哪里不对,却说不出来,磕磕巴巴半晌,只憋出来一句:就这么结束了吗?
  压岁钱跳上他肩头,江缘祈俯身道:找到了杀人凶手,如何不算结束呢?裳姑娘,我总觉得我们之间缘分未尽,那么,后会有期。
  附耳向季策说了什么,他最后看了眼慕千昙,腿夹马*肚,一甩缰绳,掉转马头向外跑去。季策紧随其后,应当是为了给他在温府开路。
  马蹄声渐远,人影拐弯之后瞧不见了。几位家仆被动静吸引,来这边看看情况,又被苁蓉呵退,灰溜溜滚了。
  可是....裳熵望向旁边冷冷清清的女人:太突然了,感觉我什么都没做,就结束了...而且,她怎么就突然变成凶尸了?感觉解释不清。还有还有,我答应了要带凶手去给那个老奶奶看,现在被闻姐姐带走了,我要如何与老奶奶交代呀。
  慕千昙道:谁在意你那小小承诺。
  裳熵道:我在意!
  慕千昙道:没人在意你的在意。
  我!裳熵噎住了。
  她挥挥手,哼道:我自己在意就好了。
  慕千昙道:随你。
  头上是好日头,却没有晒太阳的欢喜。裳熵四下望望,抓着红绸弹来弹去,眉头挂下来:可我还是觉得,就这么结束太随意了,很多地方都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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