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
  两指捏了捏鼻梁,慕千昙对这橡皮龙无语至极,也不知道她还得怎么赖,恰好看到书上内容,犹豫须臾,挥手用灵力开了锁:滚进来。
  门扇被拉开,裳熵头顶扣着面具,笑着一张脸钻进来。她反手关上门,双手向前一探,在地上滚了几圈,到床边时恰好坐下,下巴搁在了床边:师尊。
  慕千昙从书本上端撇她:赶紧说完赶紧走。
  若有若无的昙香从女人身上飘来,裳熵抿抿唇,眼眸极亮,小鸡啄米般点头。
  哦哦哦,就是,白天那个闻姐姐说这事可能是人干的,但我们和那人交手了,还扯掉了她的面具,我可以说,她肯定不是人。因为她皮肤好白!
  用一根手指戳戳女人手背:比你还白,不对,你们不一样,她是那种...墙一样的白,而且她眼睛里没有黑眼珠,吓人吧,眼白上还全是红色的血丝,打她像没打一样,钢筋铁骨的,这绝对不是人吧?师尊你说呢?
  目光在书页间移动,慕千昙嗯了声。
  裳熵道:所以,还是凶尸,那个小二和棺材铺老板说的对啊!不过我们追了好久,都没听到唱戏的声音,压岁钱也没听到,好奇怪啊。师尊你听到了吗?
  没有,慕千昙翻了页书,视线也随意移动,睫毛颤了颤,微敛着烛光:人家不想唱给你们听。
  裳熵哼唧:不可能,你又骗我。
  慕千昙抬了抬下巴:把桌上水拿给我。
  哦,你渴了吗?裳熵站起身,去往桌前,摸着茶壶确定水还热,才倒了杯出来端回床边:给你。
  慕千昙半边侧靠着床头,左手将书按倒在床面上,两指压在书页两边。右手接过茶杯,仰头喝了一大半,杯底留下浅浅一层,而后将杯子搁在书本一角。
  把你手给我。她刚喝过水,淡粉双唇水光润泽,一开一合:我试个东西。
  鬼使神差般的,裳熵哦了声,又盘腿坐于床下,伸出右手来。
  那只手指节圆润,手指细长,自然收拢,手掌是独属少女的纤薄,搁在深色床面上,更衬的皙白轻粉。手背向下,手心向上,清晰如刻的掌纹如同生命脉络:给你了。
  慕千昙依然按着书,右手食指从杯底沾了点茶水,端详着书上的符咒插图,一笔一划照着在少女掌心绘制起来:你要说的,继续说啊。
  我要说的...嗯我们...就是,咳咳,就是明天要去,找那个,那个棺材铺老板。
  掌心不断传来细细麻痒,裳熵想说的话被这阵痒弄得一塌糊涂,好一会才找回头绪:就是要去找老板,想问问他有没有听到是什么戏,感觉那个会很重要!
  嗯。以少女掌心为符纸,茶水为符迹,慕千昙尝试复刻着书本上绘制的符咒,随口应付:然后呢。
  然后...然后...
  那根手指不像是在掌心移动,倒像是在头顶,麻痒感叫裳熵几乎颤抖起来,下意识想收回手。身前女人轻呵道:别动。
  她不敢动了,低低委屈道:痒....
  她不怕被打,反正也不怎么疼,但唯独怕痒,那搔在肌肤表面让人难以捕捉的触感,总是叫她头皮发麻,手脚蜷缩,恨不得把自己团成一个球拍开。
  又可怜兮兮的说了两声痒,奈何女人不为所动,裳熵忍不住弯曲手指,扭捏道:你干嘛呀。
  曲起的指不小心抵到女人手腕内侧,指尖触碰到微弱且均匀的脉搏。她像是发现什么惊喜,道:你心脏在跳诶,好神奇。
  ....手腕避开那手指,慕千昙从书里抬眸,冷道:你没跳是吧。
  这一下分散了注意力,裳熵没再关注那痒感,而是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看着你,总感觉你像冰块,就是会觉得,哎呀冰块怎么会有心跳呢?没有的吧。
  符咒将要完成,慕千昙收着尾:蠢货怎么会有脑子呢?
  对,你还会骂人,嗯。裳熵组织着语言:人家是会唱戏的凶尸,你是会骂人的冰块。
  那你是什么?你是格外不长记性总想挨揍的龙....不经意间,差点说出不得了的东西,慕千昙把话语咬回去,最后一笔滑到少女掌根处。
  裳熵追问:我是什么?
  仔细比对着符咒有无错漏,慕千昙道:你不是猫官吗?
  裳熵绽开笑颜:是啊是啊,我是,你还记得?
  我像你一样呆头呆脑?符咒确认无误,没给她时间准备,慕千昙直接照头赏她一巴掌:会骂人的冰块是吧?
  面对这种袭击,裳熵都已练就了肌肉反应,见她有个抬起胳膊的起手势,便要抽身躲避,可放在床上的那只手,却像是压了座山,竟丝毫不能挪动!
  她还没来得及咦一声,便因为无法动弹被打个正着,脑瓜嗡嗡的,半天才道:你对我做什么了?
  慕千昙揪住她一边耳朵,向上提了提,淡然道:泰山压顶之符,感觉如何?
  头偏向一边去,裳熵像是被钉在原地,挪动不得,被揪的龇牙咧嘴:我的手抬不起来,耳朵痛!
  又扭了下狠的,慕千昙才松开她:那就是起作用了。
  她翻开这本符咒书,本想学点关键时刻能保命的,或者可以逃跑的,下次遇到幽怜梦这种人就有机会避开。可这些都属于高级符咒,困难程度堪比高数,以她这个连门都没入的纯小白水平,连文字都看不懂。
  不过,她不是那种轻易灰心的人,便翻到前面看看简单的,先练练手再说。正瞧见这泰山压顶之咒,不限制符纸材料,条件宽松,内容简单,似乎挺容易上手,恰好这时裳熵撞上门来,用她来试正正好好。
  符咒一次就成了,如此来看,她还是有点天赋的吧。
  虽然画的时间久了些,久到任何人都可以逃跑了。
  慕千昙唇角漫出一丝笑意,稍纵即逝。裳熵却像是抓猎物的鹰,准确捕捉到猎物出水的瞬间,凑上前道:你笑了。
  手指戳着脑袋戳开:讲完了吧,回去。
  裳熵反手揉着耳朵:可是我动不了。她头一歪趴在床上:都怪你的符咒,我得在这睡了。
  她说的勉强,脸上可丝毫看不出来。慕千昙端起茶杯,把最后一点水泼到她掌心,坏了整张符咒:快滚。
  裳熵捂住手心,两手捧到胸前:我不能在这睡吗?
  慕千昙合上书:不是给你开了房,别赖我这,还想挨揍?
  也许是夜晚太安静,女人的声音也低了许多,虽然语气仍然凶,却也没有多少杀伤力,翻到显得轻柔。裳熵觉得那泰山压顶之符写在了她心上,沉甸甸的,可又想飞起来,最后化为肚肠的咕咕作响。
  好吧,好吧,见女人决不会同意的样子,裳熵捂着肚子出门了:我走喽,晚安,你别做噩梦了。
  走廊中有些冷,她边往自己房间走,边揉着肚子,怎么想都不明白,为什么师尊总能引起她奇怪的食欲,一看到她就会觉得饿呢?
  看来明天早上要多吃些了。
  屋中,慕千昙下床锁好了门,又吹熄烛火,才回床躺下。
  寂静于夜色中蔓延,能听到窗外传来小虫鸣叫。慕千昙回忆着符咒的写法,又想起晚间对话,问道:还说她脑子不好用,来找我翻旧账的时候头脑可清醒了。
  骂过她什么内容,打过她几下,可能都记得清清楚楚,然后巴巴的来要道歉,一点不会忘。
  李碧鸢道:这个,哈哈哈哈。
  慕千昙道:还说是凭本能行事,她天天来烦我,这也是本能?
  李碧鸢试图寻找着合适的形容:嗯...可能,就是挺喜欢你的,想亲近你呗?确实也算吧。
  她说出这句话尤为艰难,毕竟以女主那受虐程度,还会喜欢亲近这女人,也不知道是图啥。
  慕千昙听罢,阖上眼,掀了薄被盖在身上,片刻后才道:有毛病。
  第60章 憎恨也是种强烈难平的习惯
  第二日清晨,客栈老板上来送了水,慕千昙洗漱完毕下楼吃饭。店里冷沉沉的,门开了半扇,外头晨光稀薄。
  一楼已坐了些人,正呼哧呼哧吃饭,低声交谈着:昨夜你可有消息?
  哪有,我把草垛都刺穿了看看,毛都没有!
  那鬼怎的引不出来?
  可能被其他人引走了呗,还能有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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