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武,大家学上了。
毒,大家也学上了。
加上枪械与弹药课……
一年过去,杜引岁觉得自己这支从流放队伍里拉出来的小队伍,都有些强得可怕了。
当然,还有更可怕的事……这一年,闻筠之居然跟着她们一起学习。
作为如今锦国的闻筠之,还需要这么努力地去加强自身能力吗?
如果是在锦国一直待着,那就不用了是吧……
瞧着如此努力的闻筠之,再看看每次来都有些生气气的小骗子皇帝,杜引岁第无数次庆幸自己早些安排大家学习。
靠山山倒,靠水水流,靠人不如靠己啊!
一年的时间,够善学者获得巨大的进步,够摸鱼者挪动寸步,也够……
虽百里缨上位后,诚王从锦国薅不到一点儿相助了,但他靠着蛰伏多年的积累,还是在半年内全控了益州,且吃下了大昭西北角的凉州,就连益州东边的荆州也被他啃下了四分之一。
要知道,荆州再向东,就是大昭都城所在的中州了。
只士气如虹的诚王,到底还是遭遇了他的劲敌。
原本驻守北地凛州的韩家军被皇帝调了一半到荆州,有了韩家军的加入,诚王在荆州的地盘已经半年来来回回不得扩大。
只为了调动韩家军,大昭皇帝江启乾亦付出了不少代价。
原本用来捧杀的有着韩家之血的二皇子,他真的只能一直捧着了。
但那二皇子江守川,本就是没有被好好教养的猖獗之人,再被江启乾捧而不杀,总难免会弄出更多的乱子。
只没人想到,居然会出那么大个乱子。
一场后妃间的小矛盾,气势正旺的韩贵妃罚跪了几人。
其中就有宁妃宁善茹。
恰逢天降大雨,得了信的皇帝匆匆赶来,却被有韩家军撑腰的韩贵妃娇嗔带走。
七皇子劝不动在雨下跪着的母妃,只能再去寻皇帝。
只现在正靠韩家军压制诚王的皇帝,就如当初他为了上位,选了他人为妃为后一般,这次依然选择了他的皇权。
在皇帝江启乾看来,宁妃淋雨吃了亏,最多病一场,回头他再好好安抚就是。
没想到七皇子闯贵妃宫中寻皇帝的事,被那已经被捧得不知天高地厚的二皇子知道了。
淋雨,下跪,比不得二皇子的一脚。
宁妃昏迷不醒,纵是儿女赤了眉眼,纵是自己也已经气得要死,江启乾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动二皇子。
再多的太医,也拉不回阎王要收的人。
再多的军队,也压不住宫里偷偷要翻的天。
同样是翻天,一年前的锦国后宫,不过死了百里昕和一些暗卫。一年后的大昭后宫,却是鲜血黏靴,难挪寸步。
宫宴的毒酒,七皇子的匕首,尖叫与呼喝,无法阻挡一个失去了母妃的疯子。
一夜之后,江启乾一脉,只余下了七皇子,以及与他同父同母却被此情此景吓得半疯的姐姐江玉衡。宫中受叛乱牵连而死者不计其数,韩贵妃宫中更是鸡犬不留。
发疯是要有代价的。
原本还勤恳驻守荆州与凛州的韩家军举旗反了。
要不是之前半年韩家军与诚王对战杀死了太多对方的人,他们说不得还会与诚王合二为一。
只没合一处,如今大昭的情况也没多好。
叛乱就是这样的,不能尽快压下去,就只会越来越多。
除了诚王与韩家军,南方琼州与刚平了灾荒的岱州亦有人开始举旗。
而刚自管自登基的七皇子江梓烨对此毫不介意,只下令遍寻道士和尚云游野士,要寻复活之法。
一时竟不知是造反的在发疯,还是皇帝更疯。
大昭之乱,目前与虽未全军武装热武器,但冷兵器都得到强化了的锦国关系不大。
影响大点儿的,大概就是七皇子荼毒大昭后宫,那废后死讯传来时,江芜怔怔了好几日。
不过,有杜引岁在,她也只允许那几日。
当初楚秀兰传密信去琼州,恰与已经北上的楚家人错过。如此一番周折,又遇到诚王暴乱,几个月前,重得密信的楚家人才到锦国。嗯……后面还跟了个甩不掉的范载志。
如此,锦国的熟人越来越多了。
杜引岁给了江芜几日去缅怀那根本不值得缅怀的废后,而后就把人拉了出去。
今日塞去范载志府上好好学武,明日丢去锦国武师那边继续好好学。秦崇礼的文化课,与她一起学的医与毒,楚家的经商之道……
与其把时间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不如好好学习!
杜引岁看得很严,江芜学得很够,重点表现在当接到百里缨设宴的邀约时,一向对此没什么兴趣的江芜闻起来……真的特别想去。
设宴的是百里缨,却如常定在了闻筠之府上,来的一大半还是杜引岁这边的大昭人。
开宴前,闻筠之唤了杜引岁单独去书房,主要还是为了交换一下储物戒里的资源。
杜引岁离开前用力摸乱了江芜的脑袋,让她好好玩,玩得不好不尽兴,回去可是要继续学习的!
一旁,第一次听到这种“恐吓”的百里缨难得地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望着两人向书房去的背影,百里缨眼珠子一转,把江芜拉走了。
闻筠之的府邸,这一年江芜也是来多了,只被百里缨拉入了一个小小的仓库一般的地方,她还是不解其意。
一直到……
百里缨开始挖仓库角落的地,挖出了一坛子酒。
“我不喝。”江芜退后两步捂住了嘴。
她要是真喝几口,是真的会乱说话的。
正在拍手心泥巴的百里缨抬头翻了个白眼:“老师给我酿的酒,你还想喝?美的你。”
江芜:“……”
酒坛打开,淡淡的花香先于醇厚的酒味漾了出来。
百里缨也不寻杯子,就这么大灌了一口。
不出意外,呛得咳了又咳。
“你……酒量行不行啊?”江芜闻了闻空气中逐渐浓郁起来的酒气,犹豫了一下,伸手给咳成个虾仁的百里缨拍了几下。
“女,咳……女人,不要说自己不行。”咳红了脸的百里缨竖起手指摇了摇,而后鬼鬼祟祟地笑了一下,“一会儿要是我不行了,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江芜:“……”
联想一下自身的经历,她好像知道了,但是她不想知道啊!
“哼,瞧你正经的。真想不通,你这种家伙都有妻子,我居然没有!”百里缨就地坐下,靠上墙,对着坛子又是一口,而后眼尾一扫,“我要不行了,你给我抱起来,抱老师那儿去。哦,记得抱过去的时候抱紧点,这回我不介意。”
“你才十六……”被点明了的江芜也没法装傻,只能表态不赞同,顺手去拿被百里缨抱着的坛子。
酒劲儿已经开始上来的百里缨躲过了江芜的手,虎牙一龇:“大胆,竟敢抢朕的酒!”
百里缨登基一年,平时与她们玩时还是一副杜引岁口中小骗子的样子,要是闻筠之在便更是小孩子脾气。这还是江芜第一次听她自称“朕”,一时没反应过来,去拿酒坛的手就顿住了。
“嘻嘻,怕了吧。”百里缨眯眼笑,“好啦,吓你的。”
江芜没有怕,不过也没有继续去抢酒坛,而是直起了腰。
“干嘛啦,逗逗你,生气啦?”百里缨脚尖点了一下江芜的鞋子,“不要那么小气啦,毕竟你有妻子,我没有,你要大度一点啊!是你说不要喝的,你要坚持要喝,我也分你哦。”
“没有生气。”江芜瞧了一眼百里缨已经红透了的脸,顿了顿还是劝道,“你少喝点,不然你可能会吐。”
“切,就是*生气了。”百里缨撇脸,“小气鬼,喝凉水,长大了,三条腿。”
江芜:“……”
“朕不朕的,我随便说说啊,这皇帝我也没多想当。你要能让我有妻,皇帝给你当啊,每天好多奏折看都看不完,老师也不帮我了,就知道和你们玩。”百里缨说到此处,气到噘嘴,“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就是想跟着你们这些大昭的坏蛋出去玩了,要不天天学那些干什么,我们没自己的武师没自己的药师啊!你们干什么要学那么多!在锦国,我保护你们啊!我当这个皇帝不就是为了保护你们嘛!结果一个个都想出去玩,坏蛋!”
江芜难以狡辩。
虽然锦国真的很安全,但是她们也的确没有说过一直在此定居的事。
“是吧,被我说中了吧。”百里缨怒指,“那些大笨蛋也就算了,你怎么那么傻呢!难道你……”
说至此处,百里缨突然压低了声音:“你是她的妻子,不可能没觉察到吧?你觉得,她的不同,是你学点儿武,学点儿医毒,会画点画写点字,就能护住的吗?还得是我!是我每天看那些讨厌的奏折,去忍耐那些巴啦啦说好多国家大事的臭臭老头,坚持坐在这个位子上,才能护住她们啊……你们这些坏蛋……臭臭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