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正想着,躺尸的咒灵又恢复了力气,掀开砸在脑袋上的水泥块,露出了自己的脸。
“嗯……富士山?”
杏里见到它的模样,没忍住,嘟囔了一句。
——这只咒灵是个五短身材,脑袋是“富士山”的形状,而且是那种会冒烟的“活火山”,皮肤是灰蓝色的,脸盘子很大,但只有一只眼睛,穿着黄色豹纹披肩,黑色吊裆裤,这些元素组合在一起,像是电影里面的“捣蛋小黄人”,当然,并没有人家那么可爱,整体给人的感觉,更像一个年龄很大的长辈。
“搞什么……”
咒灵也看清了他们的样子,大大的独眼眯成一条缝,对着宇智波斑道,“你也是‘诅咒’?”
斑扇了扇翅膀,慢慢落地,把杏里和男学生放下来,顺手拍了拍羽毛上沾着的灰,这才不紧不慢地转头,看向咒灵,似乎对于“诅咒”这个说法颇有微词:
“严格来说,是一种叫做‘过咒怨灵’的分类。”
“无论是‘咒灵’,还是‘过咒怨灵’,都是‘诅咒’的一种存在形式。”
火山头咒灵从地上爬起来,也拍了拍身上的灰,攻击欲似乎没有方才那么强烈了,“你很强,而且还是‘诅咒’,不应该站在人类那边。”
“哦?这算什么,”斑眯眼笑了,“打感情牌?想让我放你一马?”
“非也,我只是想拉拢同伴——我们虽然都脱胎于人类,但远比人类更加优秀,说到底,‘诅咒’才是应该站在世界顶点的存在。”
“有意思的论调,那么拉拢了同伴之后呢?”
“杀死‘旧人类’,成为‘新人类’,让诅咒成为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支配者!”
“这个话术,”斑微微侧头,忍不住吐槽起来,“怎么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杏里也点点头,确实很耳熟——夏油杰在他们的据点“坐牢”的时候,也用过类似的话术,但他的主语是“术师”,主要拉拢的对象是杏里。
他似乎认为,“五条杏子”失踪这么些年,还搞了个实力雄厚但身份成谜的小团体,是出于对咒术界的心灰意冷,想要创建一股能够抗衡高专的势力来保护自己。
他坚信,“五条杏子”找到了某种特殊的“诅咒方式”,能够让普通人也拥有术师之力——这与他那个“建立一个只有术师的世界”的极端想法不谋而合。他很想知道这个方法,所以这些天都表现得非常配合——除了跟带土吵架以外。
啊,扯远了。
杏里看向火山头,不得不承认,这东西确实拥有很高的智力水平。
但有一件事得先问清楚。
她站起来,走到宇智波斑的旁边,对咒灵道:“你刚才说‘害死同伴’是什么意思?你的同伴是不小心被这个结界吃掉了——还是它就是这个结界本身?”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咒术师?”
火山头态度恶劣地“呸”了一声,似乎与她多说一句话,都会恶心到吐出来。
“因为我也想知道构成这个结界的‘咒具’——到底是谁做的。”
***
“别客气啊,我可是点了不少东西呢!”
五条悟站在干净透亮的落地窗边,招呼着虎杖爷孙俩坐下。
这里是一家充满着“昭和风味”的日式茶馆,整体不是很大,四面都是落地窗,窗外是一览无余的庭院风光,有山有水也有树,错落有致,阳光洒落在上面,优雅而又充满生机,别具一番风味。
地板是榻榻米,中间摆着一张矮桌,上面已经有人提前放置好了茶水和茶点,有抹茶,也有看着就很好吃的和果子。
虎杖悠仁看了看周围,感慨一句:“这种茶室……光是座位费就很贵吧?”
“是吗?我也不太清楚,”悟耸耸肩,“不过没关系哦,这是我家底下的一个产业,稍微打声招呼,就可以免费了。”
“诶——你家的产业?”
悠仁的表情,似乎在说,这个人难道真的不是人贩子?
悟盯着悠仁的表情哈哈大笑,笑够了,又正经起来:“那么正式介绍一下,我是五条悟——是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老师——也是一名咒术师。”
然后,他不仅出示了“教师资格证”,还出示了“特级咒术师资格证”,上面都有国家加盖的红色公章。虎杖倭助借了过去,细细地看起来。
“咒术……师?”
悠仁傻傻地重复,然后歪了歪头,“那是什么?”
……看来这个小孩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悟摸着下巴想,如果他是装出来的,那这演技也太好了,就是高层那堆烂橘子的拙劣表演加在一起,也完全比不过他呢!
这种时候,悟想,如果自己会用那个叫做“幻术”的东西就好了,问起情报可不要太方便。
“那么倭助先生对‘咒术师’这个词有什么感想呢?”
悟转过头,看向自从听见悠仁提起“母亲”后,就一直沉默不言的老人——显而易见,他知道不少事。
他们三人都坐了下来。
悟单独坐在桌子一侧,而悠仁和爷爷坐在另一侧。悟难得亲自动手,把茶杯一一摆好,又沏上茶,分好了茶点。
“说吧,如果遇到困难,我可能是少数能够帮到你们的人哦。”
倭助低着头,沉默片刻,把悟的资格证递还给他,侧过头,对正在呼呼吹着热茶的孙子道:“悠仁……你可以先去院子那边玩吗?”
“诶?院子?”
比起院子,悠仁小朋友似乎更想坐在空调房里,喝完一杯茶,再吃掉面前的和果子。
不过他是个体谅别人的小孩,也没多问,嘟囔了一句“好吧”,乖乖地站了起来。在出去之前,悟喊住他,让他把零食也带一盘出去吃。
等门关上了,他们看着悠仁跑到了假山旁边的凉亭吃东西,倭助才终于道:“他是个好孩子呢。”
“啊,确实呢。”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如果换做是他,发现大人们有事瞒着自己,还明目张胆地把他支开,绝对要大闹一场——无论是大人们的难言之隐,还是小孩子的知情识趣,这些对于他而言,完全不在考虑范围内,不打破砂锅问到底,他就不是五条悟了。
倭助端起眼前的茶杯,也不喝,就默默地放在嘴边,任由氤氲的雾气飘进眼里,模糊了视线。
他道:“我是不知道咒术师是做什么的,但我知道自己的儿媳妇可能不是人。”
“哦?这可是个出乎意料的发现,”悟盘腿坐在榻榻米上,也端起茶,“那么您是出于什么原因判断她‘不是人’呢?”
“‘死而复生’这种事,本身就很不可思议……我感觉是有人披了她的皮,又回到了这个家。”
“虎杖香织死过一次?”
“她得了绝症,放弃治疗后就在筹备后事,那一天……她走了,就在家里,我本想联系丧葬人员,但仁……我的儿子阻止了我,说想带香织出去走走。然后,他就把她的尸体抱了出去,放进车里,消失了整整一天。我担心他想不开,还去报了警,但没等警察出动,他就回来了,说已经把香织送去了适合她的地方。”
茶室很安静,外面的夏日清风,鸟语花香,似乎都与里头的沉闷格格不入。
虎杖倭助的声音继续回荡在这个寂静而充斥着空调冷气的地方——
“我以为,他是自己把香织埋了,埋在了附近的哪座山里,没有送去火葬场,也没有放进我们给她准备的墓地……但他只字不提这事,也不提香织的葬礼,一日既往地工作,就像香织只是出了趟远门,而不是死亡。”
说到这里,倭助紧紧捏着茶杯,低声道:“那个时候,我担心刺激他,也就保持了沉默。”
“可怕的是,一周后,香织又回来了。而仁却态度如常地和她打招呼,就像那日清晨的死亡只是我的一个错觉。”
“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也问过仁这是怎么回事,但他只说是我老糊涂了,记错了,不应该对香织报有偏见——甚至还对她说出这么可怕的话。我始终确信自己的记忆没错,但那日亲眼见过香织死亡的人,也就只有我们两个……我无法对任何人说出自己的恐惧。”
“所以——”
悟一口气喝完手中的茶水,总结道,“你认为有人占用了她的尸体。”
“是……”
“那悠仁这小子呢?他是哪个‘香织’生的。”
“是她死后……不到半个月,香织就怀孕了,仁很开心,当时就给孩子起了名字,一个男孩名,一个女孩名……‘悠仁’这个名字,还是香织起的。”
“想不到,那个‘女鬼’还挺疼孩子的。”
悟拿起一次性叉子,挑起一块羊羹,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然后配着茶,咕嘟一声,咽了下去,“所以她来你家,有给你们带来什么除了‘死而复活’之外的灵异事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