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显然是挣扎了片刻,这才压下说教的冲动,直接切入主题。
“我……”
杏里低下头,瑟缩着肩膀,直言道,“我睡过头了,抱歉。”
此话一出,就像往热油里撒了一把冷水,瞬间炸了锅!
“睡过头?好,很好!”
火棱忍了忍,没忍住,咬牙切齿地瞪着杏里——如果他穿了拖鞋,这会儿估计得拎在手里了。
“你还好意思睡觉?”
火棱几乎要把“孺子不可教也”七个大字拍在杏里的脸上。
“你父母走的早,这些年到底是缺乏管教,简直无法无天!你看看自己,任务也不出,家族集会也不去,年纪轻轻,靠着父母的抚恤金混日子,也不怕饿死!”
这呵斥声如雷震耳!
杏里低着头,也不敢抹落在脸上的唾沫星子。
她很想反驳一句,自己没有“靠父母的抚恤金混日子”,而是在族地的药铺打了一份零工。
不过,这份零工对于一名手脚健全的忍者而言,实在上不得台面,说出来,只会火上浇油。
她明智地闭了嘴。
她这副窝囊样,放在看热闹的人眼里,可谓十足十的滑稽。
身后那个看不见的幽灵笑的更放肆了。
火棱的说教还在继续:“如果你父母还在,见到你这副样子,能被活活气死!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这么多年还是一个下忍!宇智波怎么出了你这种人?”
很显然,火棱骂上头了,再这么放任不管,他能一口气骂到中午。
大勇和羽尾面面相觑,赶忙充当和事佬,一人按着一边肩膀,劝他消消气。
“算了火棱,”大勇道,“别浪费太多时间,我们就是走个流程。”
羽尾也道:“是啊,我知道你的心情,但事有轻重缓急,我们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火棱捏了捏眉心,深吸一口气,呼出来:“罢了……杏里,你跟我们去一趟警务部队。”
“现在?”
她往外看了一眼。
院子里的阳光明媚的有些过分。
虫鸣和鸟啼,一浪接着一浪,而热气也仿佛翻涌的潮水,扫上杏里的脚面,蚂蟥似的咬上来,甩都甩不掉。
夏天嘛,这也正常,但对于杏里而言,这并不是她愿意出门的时候。
“那个……能问一下,到底出什么事了吗?”她终于问了出来。
此话一出,三名中年人都沉默了。
他们像是忽然失去了力气,疲惫的脸绷着,额纹深邃,写满了不知所措的苦闷。
“有大事发生,”火棱道,“你缺席会议,也算嫌疑人之一,按流程,需要跟我们做个笔录。”
“笔、笔录?”
见她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火棱的肝火一下又烧起来了。
“就是走个程序!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有本事杀得了——”
说到这里,他顿住了。
“杀的了什么?”她小心翼翼问道。
火棱按了按眉心。
这一刻,他的肩上似乎压了一座大山。
他还是说了出来——
“今日清晨,有人在南贺川下游发现了止水的尸体。”
“止……止水?”
“是的,而你是嫌疑人之一。”
“我?!”
她睁大眼睛,似乎听到对方在说“你家里的冰箱有头大象”!
与此同时,她的耳边传来一声讥笑。
声音贴的很近。
她仿佛被人按住了肩膀。
【演技不错。】
幽灵的笑声化成了实质性的语言,【要不是经历了昨晚的事,我还真被你骗过去了。】
第2章 你做了什么?杏里:我就说我跟鼬的关……
木叶警务部队。
今天的一切都很反常。
本该安静的拘留所人来人往,拥挤得像是早上七八点钟的菜市场,穿梭其中的人们苦着一张脸,丁点不见热络。
烟味、汗味以及速溶咖啡的香精味,混合成一股腻歪的怪味,能把误入其中的人们熏得眉头紧锁,像是找不着家的癞皮狗。
杏里一进门,就把鼻子捂上了。
这地方走道狭窄,门窗紧闭,十足的不通气。拐角处,光线昏暗,枝叶泛黄的盆栽无精打采地耷拉着,盆里铺了一层茶梗和烟头。
宇智波大勇把她带进一间审讯室。
这地方没有窗户。房屋正中有一张桌子,面对面放着两把椅子。泛黄的白墙生着霉斑,一圈又一圈,在昏暗的灯光下,像个爬行的鬼影。
杏里双手搭膝,文文静静地坐在靠里的椅子上。大勇坐在她的对面,打了个哈欠。
她的面前有一杯咖啡,用一次性纸杯装着,棕褐色的饮料倒映着灯光,晃晃悠悠的,半圆形的光点头尾相连,像个窥探的眼睛。
“那个……大勇前辈,”杏里垂眸,捧着咖啡,“我为自己缺席会议的事感到抱歉……关于止水的死……我真的毫无头绪。”
大勇的面前也有一杯咖啡,杯子是白瓷底的,显然是他自己的水杯。
“我知道你没什么头绪。”
他转着录音笔,语气无奈,“你也看到了,整个警务部队的人都集合了——止水这小子死的蹊跷,大家都想为他讨个公道——所以你在这里,并不是我们刻意为难,而是要在程序上给个交代。”
他说着,指了指天花板上的摄像头。
杏里顺着往上看,也不意外。
她进门时就发现了这东西,还注意到东南西北各有一个。北边的那个电源不亮,估计是坏了。
大勇对她的态度还算温和。不过她也知道,对方的温和不是因为信任,而是没把人当回事。
——死去的宇智波止水是谁?
村子数一数二的天才。
——而她宇智波杏里是谁?
村子数一数二的吊车尾。
即便有充裕的作案时间,也不会有人怀疑到她的头上。
正如太阳不会打西边出来——宇智波杏里也没那能耐。
虽然杏里与止水曾是同班同学,毕业后还做过一段时间的队友,但止水晋升的太快,而杏里又是烂泥一滩,他们很快就没了交集。
大勇抽出打火机,点了根烟,浅吸一口,继续自己的工作。
“你昨天有见过止水吗?”
“见过。”
“什么时候?”
“昨天早上,大约十点过半,我向他借了一本书。”
“什么书?”
“《火之国泛灵多神信仰研究集》。”
书名过于冗长,大勇反应了一下:“然后呢?”
“这本书不好看。”
“……我问的不是这个。”
杏里想了想,摇摇头:“我没有再见到他了。”
“那鼬呢,你有看到他吗?”
“鼬?”
大勇屈起一根手指,摆了摆:“别问多余的问题,回答就是。”
“昨天吗?”
“是。”
“没见过。”
“这么确定?”
“我和他的关系本来就不好。”
大勇吐出一口烟,像是第一次听说那样,重复道:“你们关系不好?”
“他很讨厌我。”
大勇笑了:“这能理解,他是个完美主义者。”
……这是在说她不够“完美”吗?
杏里抿了一口咖啡——果然是齁甜的速溶味。
她一本正经道:“我和他那叫‘同类相斥’。”
“同类?”
大勇像是吃了一嘴芥末,“你们?”
杏里吃吃笑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讲笑话——虽然那并不好笑。
大勇摇摇头。
硬要说这两人的共同点,那便是特立独行,而且从不考虑周遭气氛的融洽,简言之,是个怪胎。
对,怪胎。
“这样想想,你们也不是没有共同点。”
大勇往后一仰,靠着椅背,对于杏里的自知之明,产生了一丝欣慰——虽然对方很可能没这么想。
“也难怪止水爱找你们玩,”他道,“那家伙的怪癖还真是十年如一日。”
杏里:“……”
她可不记得止水有找她玩。
大勇没有继续开玩笑,吸了口烟,吐出来,喃喃道:“可惜了。”
可惜什么呢?杏里想。她没有问出来。
雾气氤氲,灯光之下,审讯室像是
笼了一层薄纱。
杏里像是被烟味呛到那般,咳嗽起来。
大勇把剩下的一截烟摁灭,起身,打开了排气设施。
空气中几乎要凝成实体的烟味淡了。
杏里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
这时,那个没有实体的声音再次出现,很近,紧贴着她的耳边。
【确实挺可惜的。】
是个男人的声音。
【那小子很强,却也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