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米花町已经没有组织的人了，”系统和宿主汇报，“他们撤得还挺快的嘛。”
“现在还不是‘撤’，只是转移，”黑泽阵随口纠正，“其他人什么反应？”
“有好几个人觉察到了柯南是朗姆搞走的，不过目前还没人搞明白朗姆为什么要这么做，”系统说，“包括他的下属——我感觉朗姆最后八成就死在他这神秘主义上了。”
黑泽先生轻笑：“还有呢？”
“你给的情报我也不知道他信没信，反正目前还没有看到他采取什么具体行动，可能是打算搞点阴谋诡计？”系统继续道，“具体怎么搞我就不清楚了，祝他好运。”
黑泽先生也不觉得意外，点头道：“你要是喜欢，可以接着看。”
“喜欢是喜欢，但是……”系统顿了顿，尬笑，“我得集中精神。”
黑泽阵勾了勾嘴角，对系统的说法不置可否。
系统小声继续：“虽然朗姆突然离开的举动很可疑，但在实际的问题上，也不能因为可疑就放弃追查……所以，现在红方的人也已经差不多都离开米花了，我都能感觉到‘故事舞台’的转移。”
它还是习惯性地称呼“红方”，也仍然将这一切视作“红与黑”的对决。
现在，这场对决的舞台总算从米花町转移出去，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这里都会是平静的。
所以，也已经到了它要去见乌丸莲耶的时候。
黑泽先生微微点头，却问了个无关的问题：“你去过组织的资料库了？”
“哈哈……”系统干笑着承认，“和诺亚方舟聊了聊。”
它还是没敢去看乌丸莲耶，但和组织的接触不可避免，只好绕一绕圈子，在和年轻小ai聊天的时候很有种心虚感。
但也算有点收获，乌丸莲耶和诺亚方舟的关系似乎不错，已经成为白兰地的泽田弘树也是显而易见的boss心腹，它虽然没想过真要从中得到什么信息，但相处中还是很好地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因为系统意识到，乌丸莲耶确实早就对这一切有所预料，也多少猜到了自己的归来，但他依然没有借由自己的下属催促它。
他就只是等待着……等待着自己这百年来的挣扎有所结果。
系统从中读出了无言的，如过去一般的信任，这令它之前全部的纠结都烟消云散。
因此，当黑泽先生问它，“那么，你应该已经准备好了？”的时候，它已经能坦率地回答：“还行吧，不过没关系，他肯定准备好了。”
黑泽阵为此低笑，系统这个脑子时有时无的样子还挺有趣的，说不定当初乌丸莲耶也是因此才忍了他这么多年。
而这份忍耐确实收获匪浅。
他这样想着，笑意不减：“我们出发。”
去鸟取的路黑泽阵不是第一次走，也都不是什么正常日子，上次路上都是幽灵，这回则是雨水。
不过这次还有个系统在，就还挺……能打发时间的。
系统话是真多，一会儿介绍几个候选的道具，一会儿又说起自己入侵摄像头看到的种种，先前说什么要“集中精神”果然只是嘴上说说。
“感觉朗姆撑不了多久，”系统对组织还是很有兴趣，“如果按照他收到你的情报那天开始算，现在已经过去四天了，这都还没能让红方减员，我觉得他可能会很小丑地完蛋。”
“反正他不会死在米花，”黑泽先生毫不在意，“既然如此，他能做到什么地步，不需要我们操心。”
“但他还拿着你的情报呢，”系统有点担心，“万一他临死想要反咬一口……”
“你觉得那些人信朗姆还是信我？”黑泽阵反问。
系统一噎，随后信服地小声嘀咕：“也是……”
“但我还是希望你给的情报能有点用处，”它叹了口气，“至少也让这场对决变得有意思一点嘛……”
“你只是想看戏吧？”黑泽先生嘲笑道，“但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看不到了。”
“至少我已经把柯南到新地方的迎客案子给看了，虽然还是无聊的三选一，”系统哼哼唧唧，“唉，难道是因为朗姆的战斗力太低了？这回感觉都没有什么动作戏呢。”
“你要是想看，等会儿可以看爆炸戏。”黑泽先生体贴地表示。
“咳，这个，”系统又是一噎，“动作戏什么的也没什么好看的，我倒是很好奇……乌丸这些年都住在什么样的地方。”
系统好奇归好奇，却依然没有顺着网线直接去和友人见面，而是很有耐心地和宿主一起又经历了几个小时的车程。
有它在边上废话，这段旅程仿佛变得快了很多，黑泽先生再次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甚至感到了一点轻松。
他熟门熟路地来到小楼，轻易地打开门，如白兰地所暗示的，这原本十分温馨的小屋已经空无一人。
那对“父子”明显刚搬走不久，屋里虽然已经没有多少居家气息，但许多摆设都没有带走，仍残留着居家的气息。
“小……咳，他竟然是这样的审美吗……”系统难以置信地小声嘀咕。
黑泽阵不想知道它对乌丸莲耶的昵称，于是假装没听到系统的失言，只道：“应该是伏特加的审美。”
“伏特加这么居家啊？”系统继续惊叹，“怪不得被派来照顾小孩。”
“他应该很习惯了，”黑泽先生随口一应，便走进书房，关门开灯，“这才是乌丸莲耶的审美。”
系统还没明白他在说什么，就见宿主转身，面对着——
“呜啊！”
系统发出一声惨叫：“这里怎么会有这玩意！”
它现在很庆幸自己没有形体，否则一定浑身刺挠——就算没有形体它也已经有种刺挠的感觉了。
黑泽先生低笑：“都说他一直在等你了。”
“那哪是一回事……”系统的声音像是快窒息了，“他就不能默默的，在心里等吗……”
“他甚至为你创造了一个宗教。”黑泽阵提醒它。
不管怎么想那都才是最可怕的吧。
“但只要我不说，就没人知道那和我有关系，”系统自欺欺人地说，“我没想到除了那种虚无缥缈的传说，还有画像……”
莫名其妙变成神本来就已经很尴尬了，现在根本就是尴尬加倍啊！
他还活着的时候乌丸莲耶明明很正常，在它打工的这一百年里，对方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至少画得不错，”黑泽先生毫不在意系统的尴尬，“而且就算有人看到，也会以为这是我。”
系统更痛苦了，这下开始发出悲惨的哀嚎。
不要啊，变成宿主的祖宗什么的，倒反天罡什么的，有点太可怕了吧，不是它这种脆弱的小系统应该承受的吧？
系统绝望地在赛博空间里扭曲了一会儿，才缓过气来，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并试图转移话题：“你以前……和这个很像吗？”
“十四岁以前，”黑泽先生想了想，“等我开始发育就不那么像了。”
“我想也是，”系统喘了口气，“我比你矮一个头呢——我是说活着的时候。”
“看得出来，”黑泽阵点头，“这张也不像是在你童年的时候画的。”
这下系统倒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叹息般地说：“我活着的时候，没有留下画像。”
黑泽先生微微挑眉，已经明白了它要说什么。
“这大概是我死了之后画的吧，比我印象中的自己正经好多，”系统笑道，“我在他心里该不会是这样的形象吧？”
“原来如此，”黑泽先生语带笑意，“我确实在想，你怎么会留下这种看起来很聪明的画。”
“什么叫……！”系统说到一半，声音弱下去，最后变成嘟嘟囔囔，“我肯定也会有看起来很聪明的时候的呀。”
“你当然会有，”它的宿主表现得十分宽容，“而且不仅是‘看起来’，你确实很聪明地改变了这个世界既定的命运，不是吗？”
系统分不清这是纯粹的夸奖，还是某种意义上的讽刺，正在犹豫该说什么，又听宿主道：“现在，去达成你最初的想法吧，我可不想旁观你们久别重逢。”
“啊，你不去吗，”系统下意识地表示惊讶，但也很快反应过来，“……好吧，那你稍微等我一下。”
它已经拖延得够久了，到这个时候，自然不会再逃避——更何况这幅画已经给了它一个不错的开场白。
“我不着急，”黑泽先生缓缓微笑，“你们慢聊。”
系统的声音消失了。
平心而论，系统虽然话多，但能和黑泽阵合作这么久，并不是完全没有眼色，它还是知道什么时候不能说话的。
——就比如刚才在路上，它基本上不需要宿主的提醒，就会在对方开始不耐烦之前停止废话。
所以黑泽先生对于安静的环境并不陌生。
但这次的“安静”明显有别于平常，非要说的话，更像是“休眠”的那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