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黑泽阵总觉得系统在想什么恶心的事情。
他遵循自己的直觉，开口打断系统未知的想法：“报告写完给我看一眼，然后直接发给高木。”
“好的，”系统连忙应声，飞速地给报告收尾，“我们这就回去？”
“嗯，”黑泽先生感觉到对方的没话找话，顿了顿之后说道，“说起来，有件事我很好奇。”
“哎？”系统没想到宿主还会好奇，顿时十分激动，“你说，我一定回答！”
它这种反应实在令人无语，好在黑泽先生也习惯了，一边出门和医院的人打招呼，一边还能继续脑内对话：“你的智能水平可能不高，但电子信息技术方面的能力是远超这个时代的，而且又能自由操纵电脑，就没有想过要以此做些什么？”
系统前头还想反驳“智能水平不高”之语，听到后来便忘了这茬：“唔，查资料什么的我还是有在做的啊，除此之外，一般没有要用到这方面能力的情况吧，如果之后有智械危机末日的话我可以试试……”
它迟钝得让宿主有些无奈了：“我是说，你与其指望每天这点跟着我出来逛的机会，为什么不在网络世界里找乐子？如果数据没法给你乐趣，网上还有那么多人……甚至摄像头。”
可以把外面的世界看个够。
“啊……”系统的声音十分呆愣，以至于那点电流声在此时格外明显，昭示着它强烈的数据波动。
黑泽先生都有点惊讶了，这玩意竟然是单纯的没意识到？
“我……”系统卡了半晌，才呐呐地说，“可以吗？”
“这你不需要问我吧，”黑泽阵感到一种近似于哭笑不得的情绪，“只要你把工作完成，想做什么不都是可以的吗。”
“说的也是哦，”系统喃喃自语，很快地迸发出强烈的活力，“我一定会好好工作的，宿主！”
能这么轻易地感到快乐，大概也是种能力吧。
黑泽先生在内心感叹：至少以后它的废话应该能减少了。
这份期待只能说是部分成真。
有了更多消遣时间的方式后，系统确实不再像先前那样，一有空闲就开始废话，但因为能见到的事物增加，它的话痨内容也在扩展。
比起过去只能念叨些“这个尸体应该是那个案件中的”，现在系统既能网上冲浪，还能实时观察某些人物，再也不需要撞上剧情才能发言了。
不过它还算克制，基本上只在米花玩耍，而米花的摄像头一贯很少，大多数还不联网，多少限制了系统的窥探。
黑泽先生也只是被迫知道了些主角团的日常生活，和米花商店街的经营活动——谁让那里有珍贵的摄像头呢。
或许是平行世界之间自有联系，不完整的警校三人组在互相不熟的情况下，关系依然进展飞快，卡尔先生在波洛如鱼得水，连隔壁奎恩也混了脸熟，眼看要向着打工皇帝的方向发展。
他虽然已经意识到自己有着不简单的过去，但作为一个很会控制情绪，也很有耐心的人，并没有急着寻找线索，反倒是像普通人一样认真地生活着。
只偶尔会到警局翻一翻过去的资料，顺便给黑泽先生送饭。
明面上他是三年前在米花被捡到的，现在又是失忆人员，警察们倒是不介意查询下失踪人口，只是资料太多，目前还没有什么进展。
系统对此做法颇为赞许：“他只要往失踪人口多的地方查，现在查米花，接下来按顺序，不用多久就会查到长野——那时候就能直接见到他哥了！”
显然就连系统都没指望能从卷宗当中查到什么线索。
卡尔先生时不时地来警局报道，大概也不是对此抱有什么希望，只是在进行失忆人士的正常行动罢了。
住处周围增加了一位常驻人士，当然也引起了柯南的注意，根据系统的汇报，躺床的三年大概已经把诸伏景光身上“组织的气息”洗干净了，灰原哀见到他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异常。
而这点小变动自然不可能冲淡死神的威力，米花町的生活也依然一片水深火热。
有了更多的乐趣之后，系统对世界末日的渴望逐渐平息，它总算像自己的宿主一样，开始以平常心对待每一天。
每天都会有新的“惊喜”。
凌晨零点，今日刷出的是个秋天。
系统像个迟钝的闹钟，一字一句地报出今天的时期、天气和气温，很明显，它能知道这些，并不是感知能力有什么提升，单纯是因为黑泽先生的电脑有联网。
系统就起到一个语音播放的作用。
正在工作的黑泽医生没有理它，但系统知道他听到了，它粗略地估算着目前遗留的工作量，可喜可贺，昨晚死神没有发功，宿主应该能在一点前睡觉，运气好的话，大概能睡到七点。
所谓“运气好”指的并不是没有新的验尸需求，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系统的期待是，这个晚上暂时没有新的需要司法解剖的尸体。
比起层出不穷的离奇凶杀案，那些被认定为意外，或者死亡原因非常明确的逝者，虽然也需要法医进行验尸，但相较之下工作量要小很多，而且往往在时间上不那么急切。
即便是如今的米花，这一类情况也还是比离奇凶案常见一点，所以系统的愿望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实现的可能。
——当然，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实现的几率并不高。
今天似乎运气不错，黑泽先生走出解剖室时，四周一片寂静。
他靠在门边点了根烟，随意地扫过系统写的报告。
“等会还是直接发给高木吗？”系统一边给最后一点内容收尾一边说。
“嗯，”黑泽阵应了声，用夹着烟的手点了下屏幕上方，“日期写错了。”
“嘶……又忘记是跳日期的了，”系统叹着气快速改掉了日期，“有时候觉得，宿主你的适应力真是很强啊。”
明明状态应该比我还要分裂，但却永远这么镇定，就这素质……！
系统走神到一半，思绪瞬间凝滞。
黑泽医生眼睁睁地看着眼前验尸报告的界面上突然刷出一大串乱码。
与此同时，他的耳边响起欢快的乐曲声，并不太响，但十分吵闹。
智能助手在他脑子里快乐地叫唤：“宿主！世界末日要到了！”
喊得这么高兴，不知道的还以为世界末日是它召唤来的。
黑泽先生冷静地问：“什么时候？”
系统欢快的bgm顿时卡住了。
“呃……”它的声音也低了八度，满是芯虚，“一周之后……实际时间轴的，一周之后。”
第33章 怎么能够停滞不前
一周时间能发生多少事情？
在文学创作领域，“漫长的一天”和“一句话带过一个月”都是很常见的手法。
而在柯学的领域，“一周”，是即使被一句话带过，也超过一个月的漫长。
在十来个案子和上百具尸体之后，系统决定放弃每天查看世界末日的倒计时。
“越是期待，就会觉得时间过得越慢，”它虚弱地说，“我要不去想它，这样就会有意想不到突然发生的效果了。”
黑泽先生在收拾工具，闻言调侃道：“然后像上次一样赶时间？”
“上次也没有很赶吧，”系统为自己辩解，“而且这次不一样，这次地点不像上次要求那么严格，只要能见到相对完整的富士山就行了。”
富士山……听到这个地点，黑泽阵立刻反应过来：“这么说，这次是火山。”
“是，”系统爽快地说，“如果末日完全爆发的话，不止富士山一座火山会喷发，不过我们要阻止它，只需要阻止最开始的那个。”
黑泽先生微微点头，如果只是要见到富士山，那确实选择很多。
“我已经在网上找了好几个‘网红拍照地点’，到时候你随便选一个方便的就行，”系统轻松地说，“我可以给你导航。”
当导航都说得这么得意，看来系统已经完全放下了所谓“高级智能”的尊严。
“你决定就行，”黑泽医生摘掉手套，“提早说一声。”
“好嘞，”系统轻快地应了声，“快七点了，去吃晚饭吧。”
今天这时间卡得倒还不错，医生点点头，走出解剖室，拿着盒饭准备回办公室加热——今天是早春，空气中还带着点凉意。
他刚走了两步，便听到身后传来死神的呼唤：“黑泽医生！”
就说今天怎么竟然七点就能吃晚饭了，原来在这等着呢。
黑泽阵的内心一片麻木，他转过身，先是看到柯南，接着又看到他身后跟着的女孩。
好吧，原来是为了这个。
“来拿验尸报告的？”他在柯南开口之前说道。
“是，今天有空……啊，您还没吃晚饭吗？”柯南倒也不是没有眼力见，看医生手上还拿着盒饭，连忙说，“我们可以等会儿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