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虽说她确信对方比不上她,但要是见面了……万一生意上不小心还有跟对方的合作,总会让小鱼有些尴尬。
裴君凝不会因这事避嫌影响合作,但她还是要照顾一下伴侣的心情,毕竟他答应了现在改成最喜欢她,也算一比一打平。
要是他能做到这点,裴君凝不会跟他生气,更何况她刚刚已经讨了歉礼。
门外有响动,他敲了敲门。
她微怔,放下手机走过去:“怎么了宝贝?”
他似乎还困着,抱着睡帽揉眼睛,一向乌黑顺滑的头发发尾乱翘,见到她嗯了声,呆呆就往回走。
裴君凝跟了两步,挑眉明白过来,这是怕她回家了。
她有些好笑,跟到他门口,看着他老老实实爬上床,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倒头就睡,手动帮他盖住了亮得反光的腰。
也不怕着凉。
笨蛋小鱼。
第25章 尴尬下辈子再说
叽叽喳喳的鸟鸣如约而至,吵闹地参与了梦中的对话,床上的美人蹙着眉,不满地颤了下眼皮,睁开明亮水润的眼睛。
清晨空气清新,日光温柔,有效抚慰了紧绷的神经,一切安宁又美好,肩背放松,整个人都懒洋洋的,陷在舒适的床榻里,柳清屿松了口气。
还好是个梦。
他抱着被子滚了会儿,睡得很饱,现在精神得不得了,闭上眼睛都没有丝毫倦意,睡不了回笼觉,他穿上拖鞋往外走,思考着今天早餐吃什么,昨天吃的早茶味道不错,他计划好……
昨天?
滋啦——
鸡蛋在热油里游啊游,游出漂亮的焦糖圈。
他站在锅前,眼前一阵发晕,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甚至看见鸡蛋长出火柴小脚,吱哇吱哇地准备逃出锅里。
昨晚他都做了些什么?
“怎么不叫我宝贝?”
“很多爱我的人叫我宝贝,不缺你一个。”
“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
“我不是你的宝贝吗?你刚刚还亲我呢。”
“不用谢。”
“我从不断片。”
“那我就亲你。”
原来……不是梦吗?
他还震惊梦里的自己这么大胆呢。
原来不是臆想啊。
身后隐约有什么声音,柳清屿恍惚想起她还在自己家里。
因为他昨晚非要她留下来。
虽说他昨天下午确实铺好了床,但当时的他只是出于某种复杂的心理,才草草铺了隔壁房的床,想着她要是坚持要回家,他还可以看情况选择发出是否邀请,让她留宿隔壁。
绝对没有想过在这样的情景下让她留下来。
这就很坏了。
“早上好,今天吃什么?”
柳清屿僵僵握着锅铲,身后人的拖鞋声渐远,停在吧台附近,她拍了拍榨汁机:“可以榨果汁吗?”
“……可以的。”
身后脚步声近了又远,他听见她打开身后的冰箱再关上,木在原地好一会儿,几乎握不住锅铲,好在她并没有同他对话的意思,他松了口气,低头给蛋翻面,盛在一旁的小猫瓷盘里。
这是他前阵子给自己买的幸运盘,用来纪念正式见面,刚用了一星期,烤瓷花色清晰可见,草莓粉的底上三只像素猫在跳舞。
可爱得不像他的风格。
跟昨晚的他相比倒是挺配的……打住。
让这件事过去吧好吗,好的。
他整个人麻了麻,触电般移开视线,四处张望,寻到目标位置,果断将这盘子塞进保温盒里,重新拿出一套镶金的复古餐具,打了几个煎蛋入锅,圆圆的容器禁锢住液体蛋白,变成白白胖胖的实心蛋。
裴君凝似乎在他家里逛街,她的声音一下被榨汁机盖住,一下又出现在他身后不远处,问他“想喝什么”,再一会远到拖鞋声都有些模模糊糊,油花噼啪响里,他听见厚实重物拖拉地面的声响,是她在拖昨晚的沙发。
他机械地煎着蛋,手边小碗中挤好的柠檬汁,盐和黑胡椒,都变得陌生起来,原本拆好准备腌制的生肉被冷落在一旁,模具一次煎四个蛋,他煎了八个,直到忽远忽近的幽灵从身后问他“葡萄汁喜欢吗”,他整个人从上到下一麻,骤然回魂僵僵应了声。
幽灵又飘出去了。
柳清屿有点搞不懂谁是这个家的主人了。
也许现在他该出门看一眼门牌号。
蛋煎多了,单出显得莫名,好像他是刻意炸了一堆蛋款待她,只会煎这两个蛋一样。
他神情凝重地沉默了一会,将吐司三明治一层层垒起来,堆砌上满满当当的蔬菜、鸡胸肉和培根,加点大红番茄做成巨无霸三明治,颇有礼节地拌上紫甘蓝沙拉推出去:“食材还没补,冰箱里只有这些了。”
说的是实话,裴君凝开冰箱一览无遗,冰箱里食材快消耗殆尽,而他昨天刚补的食材现在可能在大门口,也可能还在配送路上。
想起昨夜他用礼物的借口让她留宿,柳清屿就不是很想知道一大袋子东西都去了哪里。
物业管家提供的蔬果到家服务,从未有一刻像这样现在有用,只可惜他现在订已经来不及了。
他脑中风暴呼啸,思绪翻涌,电闪雷鸣中决心要把面无表情贯彻到底,让她看不出一点端倪。
裴君凝盯了会做成焦黄小猫脸的蛋堡,举起一侧的q版小叉子迟迟下不了手,柳清屿夺过她手中的叉子,面无表情道:“这是小猫的叉子,它是恶魔。”
叉死他自己。
哦,原来不是给她的。
omega冷着脸坐下来,面无表情地咬起自己的西红柿,裴君凝欲言又止地看了他几眼,他停下动作:“嗯?”
裴君凝再三抿唇,将葡萄汁推到他仅有的番茄旁:“多吃点。”
“谢了。”
这顿早饭的氛围古怪,用完餐,听着厨房里的水声,她还是没忍住走到他边上。
他蹲在地上,正将锅碗筷通通塞进洗碗机里,小脸绷着,颈侧线条流畅,下颌到喉结到锁骨线条流畅,宽松的袖口露出纤细莹白的手腕,沾了晶莹水珠的指尖碰了碰洗碗机,郑重其事地像第一次用洗碗机,默背着每一个步骤,眼神坚定地要入党。
“小鱼。”
他用鼻音哼了声:“嗯?”
“谢谢你的早餐,还有,商场送的东西我放客厅了,你记得查收。”
柳清屿没抬头,微微颔首,肩颈线条矜持,有如挺拔的水仙,他将里头的碗盘从这排摆到那排,一派忙碌又充实的样子,裴君凝沉默几秒,控制自己移开视线。
该不该提醒他挽袖子呢?
这身天蓝睡衣实在宽松,袖口又大,他一抬手就会顺着他的手臂下滑,虚虚堆在他的手肘前段。
不过比起湿了衣服……她总觉得他会更介意她发现他穿着这身衣服。
天蓝色北极熊睡衣,上下装,棉质布料轻肤透气,毛绒绒的小熊耳朵软乎乎的,和昨晚入睡时甚至不是同一件。
这说明他睡着后,也许是真睡,也许是假睡,总之她离开后,他夜半还迷迷糊糊爬起来靠着本能换掉了觉得不舒服的衣服,并无知无觉地穿了出来,下意识走到厨房开始做饭。
啊……要不还是装作眼瞎吧。
看出他若无其事地反复摆着碗筷,裴君凝以上班为由离开,临走还是没忍住嘱咐:“小鱼,喝点蜂蜜水,好好休息。”
柳清屿抿了抿唇,想说自己酒量真的没有那么差,最后还是一言不发地接下了这个名头。
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裴君凝没提昨晚的事,可他坐在沙发上,无数回忆就争先恐后地冒出来,像压都压不出去,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提醒着他昨晚干了多少荒唐事。
光是想起他说有喜欢的人,还说喜欢的人不喜欢他,他整个人就被雷得坐不下去,连玩手机的力气都没了,仿佛得了肌腱炎一样,垂着手臂,恹恹躺在沙发里,躺平好一会,拽过玩偶罩着脸。
她肯定以为自己脚踏很多条船。
他宁可昨晚她多问几句,他借着醉意诉说真心,半醉不醉中粉饰成她不会过问的暧昧,也不想像现在这样,说了一半,留了一半,让整件事情都变质。
解释像掩盖,不解释像默认,他简直不敢想自己现在的形象。
听上去就好像他受了情伤,了无生趣地找了个人随便嫁了,于是嫁给了她,又在新婚第一天寻机醉酒一解忧愁。
他感觉很不好,就连她早就拖到沙发边的大袋子都没力气去看,胡乱对着空气蹬了两下腿,他坐起来,恼怒地瞪了一会袋子,抬脚轻轻踢了下袋子底部泄气。
满满当当的袋子一歪,滚出来几包小面包。
他一愣,弯下腰仔细看,才发现袋子开着口,粗略翻了翻,少了他的礼物。
昨夜他就是用这个理由留下她的,看样子她已经把新婚礼物拿走了。
难怪刚刚一直在客厅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