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满脑子胡思乱想挤在一起,她心情很好,看云看树都顺眼,跟他聊天的话题也渐渐向日常生活过渡:
“手环用着还趁手吗?”
“还可以,你要看看吗?”
“不用,”裴君凝眼底带笑,“不是说要充好才带出来吗?”
那他想快一点证明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嘛。
柳清屿抿唇:“我就想带。”
“喜欢就戴,”裴君凝将他坏脾气归为撒娇,她轻轻跳过,“我过几天打算把宠物间翻新一遍,你喜欢什么颜色?”
“我喜欢……你自己喜欢什么?你的家,优先你的意见。”
她晃了晃他的手腕:“你的意见呢,嗯?”
“你做主吧,我都听你的。”
“你的意见我当然要听,”毕竟是她们两个人的家,她手指划过他的手腕内侧往下,扣住他的手指,声音里带了点笑,“啊,忘了跟你说,我不是很擅长处理家里的事,以后要请你多指教了。”
她的体温烫得他蜷了下手,心如擂鼓,他到底还是没能拒绝她的亲近,只是体温通过相连的指尖传递,熨得他晕晕的,脚底发软,强烈的不真实感一下淹没了他。
她的手好温暖,要是她愿意抱抱他,应该也会很温暖吧?
手是出汗了吗?她会不会笑他?
柳清屿紧张起来,她还颇为可恶地追问着:“这样说会冒犯到你吗?”
好像很绅士一样。
“不会,”他害怕同她对视会透露心思,声音却不由自己地发干发涩,声带发紧,“我愿意的。”
“我答应你了,不过哦……我也做得不是很好,我会努力学,有问题你可以说,但不能凶我。”他睫毛乱颤,说话声都软了,心里却想着,要是她凶他一下,他肯定直接哭出来,嘴上嘴硬道,“你不能欺负我,我很凶的。”
“还有,你还没告诉我,你所说的家事范围有多大?”
“范围吗?我想想……很多,真的要现在说吗,我怕你被我吓跑,”观察到他的神色,她失笑,“很意外吗?我看上去也不像很会处理这些的人吧。”
骗人。
他在心里念叨。
明明高中的时候,她可以把学生会的大小事宜处理得井井有条,到了这里怎么就说这不会了呢?
不过他喜欢她的示弱,甚至还有些受用,他隐隐兴奋起来:“那家里的事你
要听我的。”
“可以,”她答应得很爽快,“就这么说定了。”
这么爽快,他反倒迟疑了,眼眸轻转,询问:“你不犹豫下吗?”
“我们小鱼一看就是很顾家的omega,你这么漂亮,又能把事情打理得很好,每天生活也很规律,我当然放心你。”裴君凝温和道,“倒是我,很多事需要你多担待,你别害怕……给你擦擦手?”
“我不害怕,”他垂着眼帘,任她掰着自己的掌心,挠到痒处小心缩了下,轻声如呢喃,“我只是有些紧张。”
“怕痒吗?”
“我不用擦手,你擦你自己的。”
裴君凝有些好笑地看着他:“看来你是怕我。”
“没,我天生爱出汗,”他默默收着汗湿的掌心,全然忽略自己体温低的事实,垂着眼,“都怪天气太热了。”
“那去吃饭,饿不饿?”
饿是有点饿的。
可两个人坐下来,他不知道要说什么。
于是他摇头:“我不饿,你饿吗?”
树叶声沙沙,树荫里看不见两人的影子,光斑轻晃,裴君凝戳戳他的手:“还好,需不需要手帕?”
“不要这样戳我。”
“嗯?”
“很奇怪,”他眉心蹙着,语气似埋怨又似撒娇,“你不觉得吗?”
裴君凝点点头,若有所思:“嗯~我以为我只是在重复你喜欢做的事。”
“才没有,”他飞速抬头瞪了她一眼,“那是因为你不好好拿着花。”
明明是她自己要买的。
柳清屿垂着睫毛,把包装好的玫瑰从她口袋里拿出来,塞进她手中花篮里:“你自己拿。”
裴君凝眼睁睁看着他左手倒右手,想提醒他本来就放在自己身上,又觉得戳破了他的泡泡保护罩小鱼肯定会恼羞成怒,最后还是选择性沉默,她跟着他走出一路:“好吧……有问题你可以直接跟我说。”
“哦。”
单调的字符落在她耳朵里,自动转换成一个句号。
要是这是在聊天框,小鱼应该会吐三个泡泡
她不由笑起来,圈着他的手腕晃了晃。
第11章 笨蛋x2笨蛋木头和笨蛋小鱼……
忽然被牵着手晃,柳清屿微怔,惊讶地掀起眼帘瞄她一眼,眸底亮亮的,他盯了几秒,转瞬又渐渐暗下去。
似乎在走神,看不出在想什么。
怎么牵着他还走神啊?
观察了好一会儿,柳清屿轻轻抿唇,密密的睫毛一垂,压住翻涌的心绪。
气人。
咬她一口算了,最好咬得她叫出声,让她知道他脾气很坏。
可他又舍不得。
算了。
他佯装自然地转头,学着她的动作轻晃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这下总该反应过来了吧?
他极目远眺花田,暗戳戳地想,这可不是他幼稚。
是她自己没事晃他的手,他只是延续惯性而已。
一次,两次……柳清屿皱起眉头。
他不要面子的吗?
裴君凝漫无边际地思考着小鱼学表情包戴上猫猫耳朵会是什么样,再一回神,腕上传来一股力道。
他自己在扯自己手上的花篮。
“嗯?”
他面无表情,但嘴巴还会解释:“怕你累,帮你拿一会。”
“不用,”裴君凝挑了下眉,她不明白小鱼为什么总是反复,更何况花又不重,这点东西她还拎得了,“我力气大,我拿就行,你背好包。”
柳清屿松开手,退开半步,眼神莫名地看了她一眼。
她困惑地眨了眼,老神在在地望回去。
alpha就是力气大啊,她拿有什么问题吗?
柳清屿扭头就走:“那你拿吧。”
裴君凝赞同:“我拿就行。”
他气得走路都快了两步,过一会儿发现裴君凝毫无所觉地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地上两人的影子影影绰绰交叠在一起,混进同一片晃动的树荫。
他又心软了。
搞什么啊。
在心里给她记上一笔,他放慢了步伐,等着她跟上来。
这个笨蛋。
要是没有他陪着,她肯定会走丢吧。
居然还说他迷路,他才没有呢。
翻旧账一页页叠过去,眼前闪过他主动示好的手,花篮、鲜花,还有给她台阶下,柳清屿把自己叠成了气鼓鼓的千纸鹤,随时都准备啄她一口。
爱记仇的小鱼把事记在心里,走慢一点陪她归陪她,下午上了轮渡,他有事没事让她帮忙拿蛋糕托盘,以此提醒她不理他的事,拿完扭头看她,期待她自己意会。
裴君凝没看明白。
本就没意识到忽略了身边人的人怎么会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人。
她瞄了眼自己手边的千层草莓葡挞,聪明地长臂一捞,放了两个在托盘上:“还要什么?”
柳清屿眼帘一砸,咬牙:“不用了。”
早晚被她气晕。
两人从音乐派对逛到海上集市,淘了些老唱片和小陶件,在日光平台点了两杯特调吹了会海风。
他躺在沙滩椅上,装作摸不到饮料,朝她晃了晃手。
那只手莹白柔软,细腻如羊脂玉,蝴蝶手链晃晃挂在白皙的皮肤上,显眼得很,是个人都能看见。
裴君凝是看见了,她感叹一句小鱼皮肤真白,没有碰他的手,也没有牵他,转而颇为认真地端详了会他的神情,一本正经地问:“难受吗?”
否则为什么不起来拿饮料?
本想借机牵手的柳清屿:“……”
“没,”他没得很勉强,嘴角抽抽,果断摘掉墨镜,不装盲人,也不抛媚眼给瞎子看,坐起来倚着沙滩椅背,“我懒得起来。”
是的,就是他懒得起来。
裴君凝微微凝神,一动不动诚恳建议:“这样容易腰间盘突出的。”
“哦,”柳清屿彻底坐直,把墨镜拍到木桌上,力道不重,倒是拍得他手疼,他一瞬间顿了下,缩了下手,旋即若无其事地端起饮料吸吸管,“我起来坐。”
裴君凝鼓励他:“这就对了。”
难怪她一直坐得那么直,原来不是想跟他聊天,而是怕腰肌劳损。
柳清屿胸闷、气短、缺氧,世界天旋地转,气得他头晕。
过了会,他以晕船为由闷闷不乐回房休息了。
裴君凝信以为真,不明就里地要了晕车贴给他,自然又得了他莫名的一个眼神。
她是笨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