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几人抓紧给屋子里打扫。
  “娘,我害怕!”大妮小声地说。因为她娘刚刚在衙门,分别给哥和自己,少报了三岁。新的临时户籍上大哥是15岁,自己是14岁。她瞟了眼她孔武有力的大哥,真是不像15岁的时候啊。
  “怕啥?”苏合香用力铺着被褥,虽然心里也敲锣打鼓的,好歹她年长,经历地多些:“没事,别怕,你就是14岁。咱家孩子营养好,身体结实,这是天生的,外人问起来,就说随你们那死去的爹。”
  苏合香拿出一截小蜡烛,点燃后放在了桌上,没一会屋里的味道香了起来。
  大妮立马被转移了视线:“咦,蜡烛怎么这么香啊?”
  “好像是叫什么香薰蜡烛。”之前都有太阳能灯,也用不着蜡烛,就一直放在空间里
  床和地打扫完,分别铺上被子后,苏合香在桌子旁边放在红色塑料凳子,一家人坐在桌旁吃饭,吃的是大妮提前做好的米饭和清炒蔬菜,苏合香做主拿了一盆红烧肉出来,给每人夹了两块,剩下的又放回了空间。
  “以后再也看不到先生了吧。”铜柱扒饭地时候低声说着。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先生,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
  “年前的时候已经跟先生说好啦,以后就不用他过来了,娘有多多地给他年礼呢。”但是她没有跟俞先生说一家人过完年开春要离开了,还是给他们留点神秘感吧。
  “以后比如一些锦朝没有的东西以后就不能拿出来用了。”
  “啊!”大妮首先是最不适应的。她在山谷里的时候,做饭有电饭锅,衣服有洗衣机,也不用自己挑水,水龙头拧开就有水出来。
  第85章 染坊巷
  “家里的米饭啥的我在华国做好了带过来,这边就做点粗食,熬点粥,弄点素菜啥的。”苏合香对大妮说道:“等以后家里有了生钱的营生,娘就给找个婆子来帮忙。”
  未出嫁的小娘子,在外面讨生活的一般都是家里实在困难没有劳动力的,不然大都是在家里做些缝缝补补的活。
  最近这段时间,自己想多在外走动走动,找点营生做做,所以家里的事情又要帮不上忙了。
  铜柱突然抬起头,嘴里还塞着半口饭,含糊不清地问:“那平板能看吗?”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
  “不能了,”苏合香摇头,但又没把话说死:“除非你们要查什么学习方面的资料。”她特意加重了学习二字,目光在小妮身上停留了片刻。
  “最重要的是小妮,人家要是问起咱家吃什么喝什么用什么,什么都不能说,知道吗?”
  小妮正专心致志地夹着碗里的肉闻言抬起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直望向苏合香:“妈,我知道的,我又不傻!”她撅起小嘴,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你看,你又忘记了。”苏合香板起脸,“要喊‘娘’。忘记一次,就扣你一次的零嘴。”
  “我知道啦!”小妮拖长了音调:“在外面我才不喊呢!”她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这孩子从小看动画片长大,对“妈妈”这个称呼早已习惯成自然。
  苏合香无奈地摇摇头,又叮嘱道:“还有啊,你的口音要跟着汴京这边多学学。”
  “知道啦!”小妮干脆利落地回答,转头又去戳碗里的饭菜。
  “还有铜柱,”苏合香转向大儿子,“你在外面千万别说漏了嘴。”
  铜柱闻言,立刻对着小妮做了个夸张的鬼脸:“我又不是小妮,我都这么大了。”气得小妮丢下筷子就要挠他,两人顿时闹作一团。
  “别闹了。”苏合香轻轻拍了拍桌子,两个孩子立刻安静下来。
  她叹了口气,眉头紧锁:“家伙什什么都好置办,这么大的汴京城肯定什么都有,就是钱怎么办。咱们得抓紧赚钱买个房子。”
  钱她有几百两,但是她问过中人了,几百两也就买个普通的地段不好的很小的宅子。
  她又初来乍到的,还是先租房子住个三五个月,到时候也知道了汴京哪些地段能去,哪些地方是老百姓去也去不得的,也省的被中人欺骗,花费了全部身家,结果买了个有问题的房子。
  “咱们要是大手大脚的花钱,怕被有心人惦记上,还是得找个生钱的营生。”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碗筷碰撞的轻微声响。苏合香的目光落在铁柱身上:“铁柱,你看看你想做什么活计?”
  铁柱放下碗筷,眉头紧锁。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吞吞地说:“嗯...”
  铜柱率先打破沉默:“娘,我还是想学医。”他的眼睛亮了起来,声音里充满向往:“我跟着余师父学了好多了,就是把脉只学了皮毛...”
  苏合香面露难色:“想学医的话,这么大的汴京城,咱们也没个认识的人。你现在还没法出师单独出诊,还得找医馆继续学习啊,可医馆应该也不是谁人都收的吧。”
  铜柱脸色黯然下来,不过他已经在心里打算好了,自己要给自己找个医馆学医。
  大妮脸颊微微泛红:“娘,我喜欢化妆、喜欢美甲!”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我在山谷的时候,跟着视频学了好多花样呢!我看视频里说,她们说这一行当叫化妆师,给新娘子化妆一天也要好几百收入呢,我在汴京可不可以呢。”
  苏合香想起大妮确实经常对着镜子练习,手艺已经很不错了,化出来的妆容确实很漂亮。
  但她还是否定了:“你还未婚,是不能做梳妆娘子的。”看到女儿瞬间黯淡的眼神,她连又说道:“就算你以后成亲了,帮人梳妆还行,但美甲的话,指甲油,还有那个叫什么指甲片,说不清来路就没法用。”
  “唉!古代就是规矩多。”大妮撅起嘴巴,手里的筷子重重戳在碗底,发出清脆的声响。自从出了山,她只觉得处处受限,连呼吸都不自在。
  “铁柱还没想好吗?”苏合香转向仍在沉思的大儿子。
  铁柱苦恼地挠了挠头:“我喜欢木工,可看到视频里说,古代人工不值钱。”。
  “要是手艺特别厉害的其实也能赚到钱,”苏合香随即又叹了口气:“就是社会地位比较低,处处低人一等。”
  这也是她最担心的一点。她的目光看着几个孩子,声音不自觉地严肃起来:“这汴京城内,有多少达官贵人自不用多说,我们自家只是小虾米一般的人物。你们切记在外行走的时候,能忍就忍,千万别跟人起了争执。”
  她的视线飘向格子窗外,隔壁院落传来阵阵说话声音:“就看这些隔壁的人,”她压低声音:“也比咱家有根基。”
  此话一出,屋内顿时陷入沉默。几个孩子都低下头,默默地扒着碗里的饭,连最活泼的小妮也不说话了,娘亲说的好吓人啊,唉!还是山里好。
  苏合香看着孩子们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不忍,可是没办法,她可不想看着孩子被人打死,丢了颜面怕什么,总比丢命强,只要有命在,大不了还可以回深山老林里去生活:“不过别怕,实在呆不下去咱们还回山里。不过在这之前,铁柱你得找个媳妇带回去。”
  “娘!”铁柱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结结巴巴地说:“娶、娶媳妇要不少钱,再等等吧。”
  苏合香看着大儿子手足无措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娘知道,咱先把家当置办起来。”
  第二天一早,苏合香在新家床上醒了过来。她轻手轻脚地起身,生怕惊动睡在里侧的大妮小妮。
  借着窗棂纸透进的微光,穿好衣裳后,想了想,从空间里抓出一把干巴大红枣,这是以前捡垃圾捡到的,虽然包装袋拆开了,但枣子没坏,只是有些干巴。
  这座大院子正房坐北朝南,她家租住的东厢房门朝西,出去的大门朝东开在巷子里。她绕到东西方向的巷子里,敞开的院子们看到西厢房门口,一个约莫十岁的小娘子地上练习劈叉下腰,
  旁边站着个穿湖蓝罗裙的少女,手持柳枝条,正用汴京官话道:“再下三寸!”那练功的小娘子闻言又往下压,发髻散乱,苏合香瞧见她的泪珠正顺着她的眼尾滚进头发里。
  “小娘子叨扰了。”苏合香捏着枣子走近,学着城里人说话的口吻道:“敢问吃水浆衣该往何处去?”说话间瞥见那练舞的小娘子小腿已抖如筛糠。
  拿着柳条的少女忙道:“灵儿起来罢。”转头时露出耳垂上小小的银丁香:“婶婶是昨日搬来的东厢住户?”
  见苏合香点头,她屈膝行了个万福:“奴家名唤琴娘,这是舍妹灵娘。取水最近是去五丈河,若嫌路远,也有水夫每日辰时来卖河水,两文钱一担。”
  苏合香心里盘算着,从这里往约三四百米就是官道,官道旁种了些柳树,过了官道就是五丈河了。昨日来时,见河边青石阶上挤满洗衣的妇人。
  “可有井水?”她追问,井水比河水要干净些。
  琴娘指向东边:“甜水巷有官井,只是有些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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