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马营长这回降的是有些冤枉。”闻从音不无同情地说道。
  耿序道:“不冤枉,一家不扫何以扫天下,他作为军人,没有管好军属,做好思想工作,这带出来的问题自然得他自己负责。”
  他道:“要是我家再来信,你就让邮递员把信原封不动寄回去。”
  之后还真如同耿序预料,在信封寄过来,见耿序一直没回电话,那边索性发了个电报,说让家里有事,让耿序打电话过去。
  邮递员对闻从音道:“闻大夫,这不定是家里出了什么急事,您看要不找个人赶紧地去联系下耿团长吧。”
  闻从音看着电报,只觉得荒唐,这怪不得耿序跟耿家疏远,瞧这一家子做事做人,简直咄咄逼人。
  像耿颐马营长这种事,就算找人情,也没个这么死缠烂打的,何况马营长才被调走,现在就要耿序帮忙,这风口浪尖上,是不怕耿序麻烦吗?
  她对邮递员说道:“知道了,您先忙您的事去吧。”
  邮递员有些疑惑,但没多问,毕竟是耿团长家里的事。
  耿序看到电报后,气得冷笑一声。
  他指着电报,道:“这不是我爸能做得出来的事,肯定是耿颐她爸妈。”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闻从音道:“这要是再继续发电报过来,不搭理反而不合适。”
  耿序捏着电报沉吟片刻。
  他对闻从音道:“我有办法,他们以后不会再打电报过来的。”
  闻从音好奇看他,耿序道:“我直接打电话告诉我爸,对不起,请不要走后门。”
  闻从音愣了下后,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她躺在被上,越想越觉得好笑。
  那一家子特地又是发信,又是发电报的,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目的,不然他们干嘛不自己打电话过来,无非就是想委婉地暗示一下,到时候在电话那头说的含含糊糊的。
  偏偏耿序不给他们这个面子,直接拆了他们的脸皮。
  要知道,电话后面都有接线员在听电话的,你说什么,做什么,人家都知道。
  这电话一打,北京那边要是还敢有什么动静,那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果不其然。
  耿序这通电话打过去后,北京那边就沉默了。
  连着偶尔耿父会打来的电话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69章 第六十九天第六十九天
  六月底,放暑假了。
  向阳跟丽娜迎来第一个暑假,岛上也跟着热闹起来。
  闻从音一连给好几个从外地特地赶来的病人看了病,这半年来,慕名从外地过来的病人逐渐增多,即便岛上交通不怎么方便,也有人千里迢迢过来。
  闻从音正给病人写完药方,就瞧见陈双双在外面探头探脑的,她冲陈双双招招手。
  陈双双快步走进来,闻从音把药方递给病人,看向她,“你干嘛呢,有事吗?”
  陈双双道:“柳阿姨有点事找您,让您中午要是方便,就过去一趟。”
  闻从音听了这话,点头答应,并没多问。
  倒是陈双双走出几步,又像是想起什么,突然站住脚步,回头对她说道:“闻大夫,昨儿个柳阿姨的女儿女婿好像带着孩子回来了。”
  闻从音愣了下,然后抬起头跟陈双双道:“知道了,谢谢你。”
  陈双双含糊道:“客气什么。”
  她转身走出去了,脚步明显轻快不少。
  中午,闻从音托人回家说了一声,让孩子们随便熬点儿稀粥,炒个鸡蛋凑合凑合。
  她心里寻思着,柳主任的女儿女婿,那倒真是稀客。
  岛上的人都知道曾旅长跟柳主任有一儿一女,都是成家了,他们夫妻俩都是讲究人,孩子们的工作,婚姻,都是自己操心,夫妻俩没给子女什么方便过。
  这女儿女婿不声不响地来了,不定是什么事。
  果不其然。
  闻从音到了曾旅长家里,就感觉今天气氛不对。
  “闻大夫你来了。”柳主任冲闻从音喊了一声,虽然脸上带着笑容,但神情明显比先前憔悴不少。
  “柳主任。”闻从音对她点了下头,看向旁边两位,其中一个三十左右的女同志抱着个女孩子,那女孩子看上去六七岁左右,神色倦怠,瞧见来人也只是疲惫地抬起眼睛就垂下,手指扣着母亲袖子。
  旁边的男同志则看上去眉眼很端正,戴着眼镜,瞧见闻从音,还起身跟闻从音握了握手。
  “您就是闻大夫,丈母娘先前一直夸您年少有为,这会子见了,果然名不虚传。”
  那女同志唇角扯了扯,似乎是有些冷笑。
  柳主任道:“闻大夫,这是我女儿秀禾,这是我女婿孙世豪,我外孙女小睇,这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西医说是小儿舞蹈病,他们在粤省那边怎么都治不好,你治儿科有一套,麻烦你给孩子看看,看能不能吃药治好,要什么名贵药材都行,我们老两口这些年也攒了不少钱。”
  “行,好。”闻从音点了下头。
  曾秀禾抱起女儿,看向闻从音。
  闻从音问道:“把孩子放下吧,孩子能坐吗?”
  曾秀禾摇了摇头,语气有些冲,“你不是大夫吗?怎么连小儿舞蹈症的孩子手脚无力都不知道。”
  “秀禾!”柳主任皱眉,低声呵斥。
  孙世豪忙道:“闻
  大夫,对不住,我爱人负责照顾孩子,最近孩子的病情越发严重,她难免心情燥郁。”
  在他说话的时候,曾秀禾怀里的女儿抽动起来,手脚抽搐不止,脑袋脖子也跟着晃悠,浑身冒出冷汗。
  曾秀禾又急又怕,抱紧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闻从音忙过去,推开一旁手忙脚乱试图想帮忙的孙世豪,直接抱起孩子,在孩子的合谷穴、曲池穴、筋缩穴几处大穴揉按,过了片刻,孩子渐渐缓过来,干咳着,像小狗一样伸着舌头。
  曾秀禾瞧见孩子这回抽搐这么快就结束,她眼里带出几分希望,“好了,这是好了吗?”
  闻从音道:“我倒是想我也能这么妙手回春,奈何医术还不到。”
  她抱着孩子在怀里,那孩子也很乖,闻从音见她喉咙还在一抽一抽,嘴唇又很干,明显没怎么喝过水,便要了一杯水,喂孩子喝了几口,才问起病情:“这孩子的症状,明显不是短期,得有小半年了,你们之前去过什么医院,有没有病历本?”
  “有,有。”
  曾秀禾连忙拿出挎包里的病历本。
  闻从音接过病历本的时候,眼角余光扫过包里,里面有糖果有水杯,还有纸巾什么都有,鼓鼓囊囊的一大包。
  她看了看,果然不出她所料,医院给孩子用了镇定剂、激素,还打了不少吊瓶,甚至还让孩子去精神科看过。
  这些药都是只能短期减缓症状,无法根治,又由于病情拖延,导致病人的精气神受损,这就造成病情越发严重。
  “我给孩子把下脉吧。”闻从音放下病历本,抱起孩子,孙世豪跟曾秀禾都来伸手。
  那孩子却看也不看,直接扑在母亲怀里。
  六七岁的孩子虽然不算大孩子,但也不小,秀禾抱着有些吃力,却没推开孩子。
  “孩子去年年底是不是感冒发烧过?”闻从音边把脉边随手拿了一张纸写下脉案。
  曾秀禾抱着孩子,点头道:“是,是,去年年底孩子不小心吹了风,就发烧了一回,我公婆那时候带着去看过病,没想到病情越发严重。”
  闻从音写字的动作一顿,闻言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一开始就去看过病吗?吃了什么药,有没有留方子?”
  孙世豪忙道:“这我爸妈做事不仔细,那时候赶上我大哥家刚生孩子,急着回老家去照顾孩子,所以就没把东西留下,吃什么药我们也忘了。”
  闻从音看了孙世豪一眼,“这孩子病着,你爸妈就走了?”
  柳主任脸上神色有些不高兴。
  孙世豪瞧在眼里,连忙描补了一句:“我大哥前面两个孩子都没了,大嫂娘家人又帮不上忙,我爸妈也是没办法。”
  他说到这里,似乎意识到什么,连忙道:“我不是说咱爸妈的意思,咱爸妈不一样,这不是公事繁忙,为国服务吗?”
  柳主任笑了笑,没说什么。
  闻从音也不多问,只是道:“这孩子的病不难治,但是麻烦的是去根,她这小小年纪就病了大半年,损伤元气肾精的厉害,后期必须得好好照顾,补好元气才行,至少两年内不能让孩子生什么病。”
  “好,我反正已经辞职了,怎么都能照顾好孩子的。”
  曾秀禾二话不说就点头。
  闻从音把脉案拿到一旁,写了个方子出来,“孩子是温邪久羁,销灼肝肾真阴,肾之经脉络舌本,肾阴亏耗不能上承于舌,故舌短难言。且肝肾同源,肾精匮乏不能滋荣肝木,故阳无所制而风动,我给她开的是大定风珠,滋肾柔肝而熄内风,先开四剂,要是喝了病情好了,就不要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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