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母后这是又要给儿臣寻新妇了吗?儿臣有言在先,若要成亲,那正室之位必得是我的西风。”
  萧垚一身公服大步入内,秋蘅连忙欠了身去行礼。“叔母不必多礼。”
  虽萧垚与萧郴年岁差不许多,但二人辈分却是差出许多去。
  “你还有脸提你的西风,前些时日你父皇提起你的婚事,我都没脸去接话。”皇后言词虽有责怪,但话语之中却是未有半分怒意。
  “你再瞧瞧郴儿,娶得如此美貌贤惠的新妇,你与郴儿摆在一道,你就是来向我讨债的。”
  “母亲,西风也很美貌贤惠,我若与人赛上一场骑射,换了旁的马儿都不行,只有西风才能叫儿臣一举夺魁。”
  皇后听得这话,当即抬手轻轻拍了一下萧垚的肩头。“你就是个讨债的,罢了罢了,你爱娶谁就娶谁,左右萧家的家业也不可能叫你饿了肚子去。”
  皇后端出一派无可奈何之态,转头又问道:“怎么不换衣裳就过来母后这里了?”
  萧垚道:“三妹妹与驸马入宫谢恩,也不知何处惹了父皇不悦,父皇现下心中不畅,自是不肯见儿臣的。”
  “方才出来的时候,瞧见内侍领了舞姬去明辉殿,想是要瞧些歌舞舒舒心了。”
  “你父皇日理万机,偶尔瞧瞧舞乐又怎么了?”皇后对此丝毫不显怒气,只转身坐回主位。
  “母亲就是一心向着父亲。”萧垚话音方落,便瞧向一旁的秋蘅。“叔母莫要见怪,我素来就是个无才无德的,叫叔母笑话了。”
  秋蘅哪敢直言插话,只是笑着垂了头,并不敢去多瞧萧垚一眼。正当她不知如何自处时,倒是萧郴也一道来了舒明殿。
  皇后笑着说不拘着秋蘅了,嘱了宫人将贺礼一道抬着,送秋蘅与萧郴离宫。
  “这个谢蘅,垚儿觉得如何?”
  第158章 归宁“可我今日与夫君一般,穿得皆是……
  萧垚:“是颗好棋子,也是个美人,但只能是棋子罢了。”
  皇后瞧了瞧他,道:“我还当你会对她称赞有加呢。”
  “她若是自小在祖母膝下长大,有手腕,有人马,那也轮不到成为萧郴的新妇。”萧垚心下清楚,扶着皇后坐下。“她虽美,也是个贤惠助力,可她无权无势,手腕也不够硬。”
  “只是砸了一个登徒子的头,便觉得自己杀了人,惴惴不安多日。这样的人,根本无法与儿子并肩而立。”
  “既然如此,那不若就将她拟做棋子,只要萧郴愈发在乎她,那她就是咱们手中最好的一柄利剑。”
  “是长大了,做得比母亲好。”皇后对此十分满意,“但你记着,即便是棋子,是刀剑,也得有一个护他爱他的主人。”
  萧垚拱手:“母亲放心,虞家的恩情,儿子此生不忘。”
  回到宣王府,萧郴不愿多见他们,秋蘅便叫他先回琼芳小筑,自己独自个儿去拜见了宣王夫妇。
  她将宫中的情形挑拣了来说,又从赐礼中取出几件分别送出,这才回到琼芳小筑。
  “妾身从赐礼中择了几件送去给两位县主还有二郎君,王爷与王妃处亦各送了一件。世子宽心,都是皇后殿下的赐礼,非是母亲的遗物。”
  秋蘅说罢这话,又将那个楠木盒子捧来交给萧郴。“皇后殿下说,这是母亲先时赠与她的,如今她再将此物赐还。”
  萧郴没有去接这盒子,只是扯着秋蘅一道坐下,道:“去舒明殿时,可是瞧见了什么?”
  “瞧见了三公主气势汹汹从不远处经过。去到皇后宫中后,大皇子亦着了一身公服来与皇后请安。大皇子透露陛下有了新宠,而且何家已然叫陛下生了怨怼之意。”
  萧郴:“那你呢?”
  “我就扮作一副不曾见过世面的模样,低垂着头,满脸都是尴尬神色,却依旧不忘挂着浅笑。”秋蘅说得坦然:“宫里的是非,不是我能掺和的。”
  “蘅娘聪慧。”萧郴稍稍舒了一口气,“日后宫中还是少去为妙。”
  秋蘅应下,道:“宫里,要变天了吗?”
  “再怎么变,也都轮不到我去承继这个皇位,所以咱们安守本分就是。”萧郴不再多言,只是唤来亦浅,叫她领着秋蘅去库房,将明日归宁的礼单准备出来。
  待到屋内无人,薛无方才入得内里禀报:“八表须臾那个秋氏这几日问牙人买了雁户户籍,两男两女。”
  薛无方抬眸去瞧萧郴,见他垂首不语,又道:“世子,世子妃该不会打算偷偷跑路吧?”
  “不是偷偷,是打算假死出逃。”萧郴不以为意,“牙人给了户籍后,过段时日,你再动些手脚,把咱们多年前准备的几份雁户户籍换上。然后,你再将咱们那些明面上的人散出去,一道去弄些户籍文书来。”
  “世子这般大的阵仗,不是更容易被宫里人发觉吗?”
  “你以为秋媮去牙行购买户籍,宫里不知晓?太后心里跟明镜一般,我如此施为也只是为了混水摸鱼,叫宫中人将目光移到近些时日的户籍之上。”
  薛无方恍然大悟,随后又道:“那,世子,就真的让世子妃走呀?”费了这么多心思,才把人娶到手,说放就放?
  萧郴没有回话,只是站起身来朝着书案处行去几步。“近些时日,我晚间都不在府你,你知道怎么掩饰。”
  “世子,属下是能掩饰,但世子妃跟你住一个屋呢。”
  “闭上你的嘴。”
  归宁这日,他们二人正堂与谢侯见礼毕,秋蘅便独自去到偏厅与二房同坐。
  冯氏与秋蘅稍坐了坐,便起身离开,言说是要去厨下盯一盯,临走之时还不忘与谢浓递了眼色。
  秋蘅自也清楚明白,只权当瞧不见,独自个吃着茶。
  谢浓瞧着秋蘅一身红衣,道:“素日里瞧见三姑姑都是着青色衣裳,今日这一身红衣衬得三姑姑愈发冰肌玉骨了。”
  “本也不想穿这一身的,只不过今日回门,若是太素怕叫人拟做把柄。”
  谢浓听出秋蘅话语间的疏离,又道:“三姑姑说得是,幸而今日三公主亦要归宁,若是三姑姑与她相见,怕是又要生事。”
  秋蘅略略思索,道:“三公主始终都是皇室公主,咱们还是应当尊之敬之才是。”
  谢浓乖巧应下,又道:“三姑姑是出嫁了,所以才不知晓。大婚那日,谢璨与宾客往来敬酒,故而多饮了几杯,当夜歇在书房之中未敢打搅三公主。”
  “此等事,本也不会叫我们二房中人知晓。偏生三公主那处早早发作出来,当着大伯父与大伯母的面挑拣府里的错处。”
  “如此这般,才叫府中人都知晓了去。”
  听闻谢璨未与三公主同房,秋蘅难免也会想到自己。因她不愿与萧郴同房,这才想着灌他烈酒来瞒混过去。
  而谢璨心中本对三公主无意,如此将她娶回府中,也不过就是迫于天家威严罢了。
  谢浓得见秋蘅分心,便又唤了她一声。
  秋蘅回过神来,道:“此事到底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咱们二房的人还是要管束自己,莫要造这口舌之业。更何况,你尚未出阁,若是贸然谈及此事,多少有些失了体统。”
  秋蘅不想再由谢浓来提话茬,这便又道:“对了,漓儿呢?”
  谢浓面色稍变,端了茶盏来饮了一口,道:“漓儿身子不适,在屋子里歇着呢。”
  提及谢漓,秋蘅又将谢浓一通打量。
  是了,若要相争必得此消彼长才是。可谢漓了心思与自己相争,她是消了,自己也未有所长,反倒是谢府之中只独谢浓一人置身事外。
  思及此处,秋蘅不免将谢浓一通打量。
  谢浓亦觉出味来,她怕叫秋蘅瞧出端倪,当下便只静静吃茶,再不多言一句。
  不多时,便又有人来报,言说席面已好,来请秋蘅与谢浓一道入席。
  秋蘅起身之时抬眸与玲珑递了眼色后,这才行至前院处一道落座。
  一时宴毕,秋蘅又与萧郴在院中待了许久,时至日落,二人方辞行回府。
  未待他们步上车舆,便瞧见谢璨一人孤骑打马而来。
  “三姑姑,世子。”谢璨上前与他们二人见了礼,未待秋蘅开口,萧郴便道:“璨侄儿不必拘礼,日后相见便直接唤我一声三姑父便是。”
  素日里谢璨见了秋蘅皆是唤她单名,今日听得他终是唤了秋蘅一声姑姑,萧郴心中很是畅快。
  “阿璨,怎就你独自回来了,三公主呢?今日,三公主归宁,你怎好独自回来?”秋蘅探了身朝远处又瞧了瞧,实在瞧不得还有车舆前来。
  “贵妃思念三公主,想将公主留在身边小住几日,我过几日便会入宫去迎公主。”谢璨叫这话说得不带丝毫情愫,倒叫秋蘅有些担忧。
  秋蘅瞧了瞧一旁的萧郴,上前几步将谢璨往旁处引着走了几步。“你是不是与三公主拌嘴了呀?”
  “三公主出身皇家,自小锦衣玉食,这性子少不得就骄纵了些。若她冲你使些小性子,你莫要与她争吵,多顺着她一些,至少,至少这半年内不能与她起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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