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是妾错了,妾不该瞒下谢烁之事,是妾错了!”张秋兰边哭边说,谢璨听罢,面上却无半分动容。
  “你到此时都还要诓骗我。”他自将衣摆从张秋兰手中抽出,随后退去几步,道:“谢烁就算拿我威胁你,你为何就不与我明言?”
  “从你初次与谢烁私下会面,到前日,这个中时日可不短,只要你想与我说,怎会挑不得时机?”
  “你根本就不想将这一切都告诉我,你也根本就不想护着阿蘅,从一开始就是,对吗?”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郎君您一定要相信妾,妾若有心要害三姑娘,怎会让自己落到此等地步呢?”
  “郎君,妾真的是叫人设计陷害的,若是妾当真要害三姑娘,只要寻些药物加在三姑娘的饮食之中,怎还会生这样的事呢?”
  “因为你有些小聪明。”谢璨讥笑道:“丁嬷嬷是伺候兰夫人的老人,自然不会轻易出卖她,阿蘅院里头剩下的人,又全是二房指过去的。”
  “冯氏要与大房相争,送去阿蘅院里的人自然个个都是仔细挑过的,断不会让大房的耳目混进去,不然谢烁也不会想到要从你身上入手。”
  “谢烁打听到了你的身份,自然能猜到是我安排你去护卫阿蘅的,所以就算日后阿蘅被他算计了,我也会被阿蘅记恨,好计策。”
  谢璨自是明白,无论秋蘅是否当真是谢家女,明芳
  县主与谢远都是不会允他与秋蘅在一处的。
  想是谢烁动了心思,想要一举两得,先将秋蘅因私德有失赶出府去,再也叫谢璨断了念头,另娶一个能帮衬得了大房的女子为妻。
  只是不曾想,设计不成,反叫谢烁自己吃了一记大亏去。
  谢璨回想起那厮的言语,虽他听了不顺,却不得不承认那厮说得很对。
  此时的谢璨,全然护不住秋蘅。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郎君你听我说……”张秋兰还想要上前继续拉扯谢璨,却被谢璨推开了去。
  “我救过你,你也帮过我,此后,你我两清,死生不见。”谢璨说罢此语,这便推门离开径直去求见谢侯了。
  陆方将他迎了进去,随后就与沐重一道守在屋外。
  谢璨入内后直接跪在谢侯跟前,道:“祖父,孙儿有错,寻了歹人入府,险些害了三姑姑。”
  谢侯瞧了他一眼,道:“这么说,张氏是你的人?”
  “是。”谢璨毫不避讳,“张氏先前曾被焰弟掳入府中,因她通些拳脚,这才能从焰弟手中逃脱出来。”
  “我将她救下,怜她孤身一人又遇焰弟欺||辱,这便安置在禹南城外,偶尔也会着人送些银两接济。”
  “此后府中接到宫中诏令,我便递了信去,又另给了些银两安置。当时,焰弟已去临州,我想她孤身一人当也不会有事才是。不想,她竟一路跟来了都城。”
  “那时,正逢府中要给三姑姑寻一女护卫,我想她粗通拳脚,又与焰弟有过龃龉,定是不可能眼睁睁瞧着三姑姑被焰弟欺负了去,这便安排张氏一道参加比试。”
  “是孙儿有错,凭白将一个心怀不轨的女子迎入府,险些害了三姑姑。”
  谢知言端坐高位,他瞧着下跪的谢璨,道:“那依你之见,此事全是张氏一人之过?”
  “孙儿不知,但孙儿必定有错。”谢璨再行一礼,道:“孙儿来之前去见过张氏,张氏说她是被兄长威胁,被兄长拿住了痛脚,这才不得不如此施为。”
  “张氏说,兄长派人去查实了她的底细,知晓她在禹南时为焰弟所欺负过,也知晓她是因我才获救,她怕牵连我,这才应当与兄长一道陷害。”
  “但孙儿觉得实情当不是如此,张氏自然也是有自己的私心。倘若她当真受兄长言语威胁,她缘何不与孙儿实言相告?不过就是先时与焰弟有过龃龉,再由我经手入府而已。”
  “三姑姑有恩于孙儿,孙儿自寻个知根底的人去护卫三姑姑也不是什么大事。如今,张氏不愿实言相告,孙儿也不知实情究竟为何,一切还得由祖父做主。”
  谢侯思虑少顷,这便叫谢璨先行回去了,待他离开,谢侯便将陆方传了过来。“谢烁可有派人回禹南去查张氏的底细?”
  陆方摇头,道:“侯爷,烁郎君手底下的人近几月来都在都城之内,绝无人离开,属下已经派人去查,看他们是否寻了旁人去禹南。”
  “没有动府里的人,也没有动明面上的人,看来手底下掌了不得了的势力。”
  谢侯食指轻轻叩了叩自己的手背,道:“去查查,看近几个月谢烁一共去过哪些地方,紧着那些地方查。”
  “是。”
  谢璨离开谢侯院子后一直立在远处,待见得陆方一并急急离开,这才安心回转大房院中。
  昨儿夜里黄狸奴离开之后,谢璨才将他扔过来的物件捡起来看了,内里记录的是南市一家扇铺的位置。
  谢璨虽不知天禄司的手段有多少,但他却知谢烁行此事之时为了避开府中人的耳目,定是调了外人来用。
  只要他将这些许消息透给谢知言,再由他去查实,之后的事,自不用他去管束了。
  谢璨抬腿入了大房院中,这便亲去寻了谢逸与明芳县主。
  彼时,明芳县主正为谢烁一事头痛。“烁儿也是,如此着急作甚?此事若成便也罢了,偏是不能成事,还叫二房设计了璨儿去。”
  在明芳县主眼中,自己的长子断不可能设计次子,毕竟都是一母同胞,都是一个房头里的人。
  “烁儿必也是叫人设计了去的,如若不然,他怎会糊涂至此,还搭上了自己的前程。”谢远也是心中颇有不顺。
  “夫人,依夫人之见,此事可是二房故意着人透消息给烁儿,好叫他入了秋蘅的套?”
  “什么可是,那必定是真的!”明芳县主横着眉,道:“必定是那个秋蘅想要借机打压咱们,好叫大房彻底没了指望,这才故意叫那个张氏透消息给烁儿。我看,那下作的药也是秋蘅给她的。”
  “真是好心计,先叫烁儿吃了亏,又把张氏塞进璨儿房里,双管齐下,这是要叫大房彻底翻不了身。”
  说罢,抬手重重拍在矮桌之上,叫那盏里的茶汤都溅了许多出来。
  而谢璨,便是在此时入了内。
  谢璨入内之后,便与谢远夫妇先施一礼,而后方道:“父亲,母亲,儿子方才去见过祖父了。”
  听得谢璨去寻了谢侯,大房夫妇二人自是关切。“你祖父可有言说你大哥的事?”
  “祖父正在气头之上,孙儿未敢直接替兄长求情,但也与祖父明言那张氏话语中的诸多错漏。”
  “祖父向来不喜有人损害谢家声誉,想这事虽叫兄长吃了错去,但也不会大肆严惩,总是要顾忌着谢家的脸面。”
  听罢谢璨之语,大房夫妇也都稍稍静下几分心。
  明芳县主思及先时谢璨与秋蘅多有往来,便道:“璨儿,你听母亲一句话,莫要再与你三姑姑走得过近,免得叫她算计了去。”
  第104章 对擂“可有带足银两支开谢璨院中人?……
  诚然,谢璨此时即便是想与秋蘅多加接近,心中那股子羞愧之感也让他难以启齿,只得点头应了去。
  “母亲放心,儿子会努力读书以备考学,只要儿子能榜上有名,咱们大房必有转机。”
  大房夫妇见谢璨应下了,这才宽心了些许。
  秋蘅自知这几日大房事多,本以为谢璨再如何都会寻个机会来同自己解释一番,却不料近几日来都不曾得见。
  此时谢烁如何安排,张氏如何发落都未有定论,秋蘅自也不好刻意去寻谢璨。
  秋蘅未等来谢璨,倒是等到了路家人的拜帖。
  路家有意让路湘替嫁过来,此次拜访自是会将二房姑娘也一并带着。
  路家借口叫路泠月过来与秋蘅告罪,这几日将告罪话语写罢,随后由路老夫人亲自押着,叫路泠月一字不错地背下来。
  路老夫人相较路夫人,可没有那么多慈母之心。
  路泠月不喜读书识字,路夫人尚会哄着她,但到了路老夫人那处,错了一字便是三记手板,若是手上肿了,便打身上。
  如此折腾了几日,路泠月倒是将那一纸告罪书尽数背了下来。
  临来路府之前,路老夫人再三言说,若是此时路泠月再敢再谢府中生了事端,叫谢家人有个不痛快,那路泠月日后就摆去她身边,只
  要错上一处,便要挨打。
  路老太太的话向来是说一不二,在路宅之中无人敢与她逆着来,路泠月在受了这么多苦痛之后,自也不敢图一时嘴上舒服,反而落去一身伤。
  此次路家来的是路正源夫妇,并路泠月与路湘,路正源自是去与谢侯告罪,路夫人自也带了路家姐妹去与秋蘅言错。
  路夫人亲自领着路泠月来与秋蘅告罪,听得路泠月那字字句句如同背书一般的话语,秋蘅心中亦是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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