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萧琏一步疾步而行,不多时,便瞧见萧郴正静坐在院中,面上不见喜怒神色。
“兄长!”萧琏高声唤了他,随后几步跳到萧郴跟前,道:“我这次给兄长带了许多游记,回头读给兄长听。”
“你这一路行色匆匆,也不怕摔着。”萧郴如是说着,伸手朝一旁石桌移过去。
萧琏见了,连忙将上头一盏冒着热气的茶端了,随后送到萧郴手上:“兄长吃茶。”
“给你的。”萧郴没有去接,只稍稍推了推。“亦浅刚刚煮好的茶汤,你尝尝。”
萧琏接过吃了几口,道:“亦浅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这茶汤确实好喝。”
“二郎君就是嘴甜,婢子瞧着,二郎君是想吃婢子做的玉枕杏仁酪了吧?”
亦浅见萧琏的眼睛登时都睁大了不少,笑道:“婢子这就给世子还有二郎君准备点心。”
亦浅先行退走,林嬷嬷想着他们兄弟二人相互说话,这便也与薛无方一道退得稍远了些。
萧琏自饮了一盏茶汤,随后
又起身装了一盏,递到萧郴手中。
萧郴自抬了手稍呷了一口,这才道:“这次办差可还顺利?”
“自是顺利,就是路远了些,这才多耽误了些时日。”
萧琏如是说着,又见萧郴不再言语,想他久未出府多少有些憋闷,便道:“母亲说后日要在城郊与人一道打马球,兄长不若也一道出去走走吧。”
虽是双腿不能行,但出去转转,也总比窝在这一方小院子中要好。
萧郴没有回话,只是伸手敲了敲木轮,薛无方便上前来推着他回到内里。
以往萧琏每每来此,兄弟两人都是要说上好一会儿子的话,如今不过片刻,萧郴便回了屋。
林嬷嬷心生疑惑,这便开口相问了。
萧琏自是将自己方才的话一并与说林嬷嬷知。
“二郎君,你怎可与世子言说这般话语?”林嬷嬷蹙着眉头,道:“二郎君难不成忘记了?”
“世子便是出府与人打了一场马球,这才毁了双眼,断了双腿,二郎君怎还敢与世子提这等子事?你这不是拿着刀剑戳世子的肺管子吗?”
萧琏一时也没想这么许多,只得解释道:“嬷嬷,我本意只是想让兄长出去转一转,并没有旁的意思。兄长不去马球场也无妨,我与兄长一道去临江踏青也是好的呀。”
林嬷嬷正寻思着如何去宽慰自家世子,倒是那头薛无方从萧郴屋内走了出来。薛
无方朝着萧琏行罢一礼,道:“二郎君,世子应下了。不过,世子说,作为交换,二郎君那日哪都不能去,必须一直陪着世子。”
“那是当然!”萧琏笑得如同一个竖子,只要萧郴能应下,自己怎么着都是可以的。
林嬷嬷乍闻萧郴肯出这院子也是十分诧异,她立在原处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登时便去亲自准备出行的物件。
萧琏知晓萧郴会一道出行,亦是高兴,转头就去宣王妃院中,将这事与宣王妃一并说了说。
宣王妃知晓之时,亦是觉得奇怪,毕竟这萧郴多年来连王府花园都懒怠闲逛,更遑论去往府外了。
宣王妃怕萧琏被算计了,便道:“琏儿,可是世子先行开口言说要去马球场的?”
“自是儿子央他去的。兄长先时不同意,过了好一阵子才点头。儿是觉得兄长日日将自己关在院中,合该出去走动一二才是。”
宣王妃听罢,心下还是不安,这便道:“琏儿,世子虽是你兄长,但他到底身残多年,而且如今二十有四还未婚娶,只怕日后你父王上奏宫中,多少是要由你来承继这世子位的。”
萧琏听罢,不免皱眉,道:“母亲莫要与儿子言说这些了,兄长自小待儿子便是很好,也便是他先时着了小人的道,这才残了身子。”
“若非如此,兄长现如今必定位居要职,儿也能多个人照拂儿子。”
“如今兄长既至如此境地,儿子怎还好去夺了他的位子?立嫡立长,兄长本就身兼嫡长,这世子之位就应当是给兄长的。”
宣王妃听罢,心里那叫一个恨。
自己这个儿子无论样貌品性什么都好,就是过于死守礼法,对那萧郴也着实是过于一条心了。
宣王妃怕萧琏心中落了芥蒂,这便也不提了,时逢萧韵与萧凝一道前来请安,母子二人便也将这事一并揭过去不提了。
萧韵入内请安,又见宣王妃面色不好,便道:“二哥哥才回府,这便惹母亲生气了?”
宣王妃将话接过去,道:“你这二哥哥,就是天生来气我的,我也该寻个人摆到他屋里好好养养他的脾气了。”
萧琏知晓宣王妃这是在催自己成婚,便道:“母亲,儿子与您说了,眼下并无心此道。”
“你就算不娶妻,哪怕要个房中人伺候也是好的呀。”宣王妃着实是有些怕了。
旁人家的儿郎十几岁便有年长些的女子入房中伺候着了,偏自己这个儿子年已二十,却还是身侧无人。
前些时日她听得王府长史之子喜好男风,以至多年来未有娶妻,这不免就让宣王妃也疑心到了萧琏身上。
他没有意中人倒是无妨,只要非是喜好男风,便是什么都好。
萧凝听罢,又想起了谢家两位姑娘,便道:“母亲可莫要病急乱投医,二哥哥的妻子必得是二哥哥属意才好。”
“我是觉着,娶个安分的便好,千万不要选那谢家的两个姑娘。”
萧韵如是说着,“母亲,今日你是没瞧见,二哥哥来我院中送礼物,那谢家两个姑娘急不可耐的模样。”
“亏得是我与阿凝一道拦着,如若不然,只她他们都是要粘着哥哥不松手了。”
“什么?”
萧琏闻言,想着今日院里的情景,便道:“谢家,哪个谢家?”
“自是忠勇侯府谢家,今日来的两个姑娘是谢家二房的姑娘。”
宣王妃听罢,又道:“这两个姑娘素日里在我面前还是十分得体的,她嫡亲兄长又是状元出身,她母亲也是冯家嫡出一脉。”
“家世不差,就是人品差了许多去,还不如蘅娘子来得知礼守本分。”
萧韵亦道:“是了,若说要蘅娘子与兄长配成一对,我到是欢喜的。只是她一介平头百姓,官民不婚,怕也只能是充做贵妾了。”
“姐姐错了,蘅娘子与人定了亲,如何还能与二哥哥为妾?”
萧琏听得她们句句不离自己的婚事,越坐越觉头疼,这便又寻了个由头,自顾告辞离去了。
宣王妃见他离开,这便又扯了萧凝过来,道:“你怎知那蘅娘子与人定亲了?”
第52章 马球场“恕妾无礼。”
萧凝如实回答:“那谢漓亲口讲的。大抵就是那位谢二太太打上蘅娘子的门,而后再得来了蘅娘子与人定亲的消息。那谢漓偏还要亲口当着我与姐姐的面讲出来。”
“谢家人如此行径着实小气,我们请蘅娘子来本也就是请她教习技艺,且蘅娘子也从未与二哥哥正经照过面,只因蘅娘子生得出众,这便将她视为眼中钉,着实不像个能安稳渡日的。”
萧韵道:“是了,且谢家总是能挑准时辰来。母亲,我觉得咱们府中怕是已经有奴仆收了谢家的银两,将二哥哥的行踪透给了谢家。”
“两家尚未定下亲事,这谢家就已经将手伸到咱们府里来了,如此人户还是小心为妙。”
宣王妃听罢,自是心里明白。
她看向方嬷嬷,方嬷嬷自是会意离开,如此后宅之事,也唯有方嬷嬷最能料理妥当。
没几日,便也到了马球会的日子。
萧琏一早便亲自去琼芳小筑接了萧郴,二人随即同乘一辆车驾去往城郊。
因是应了萧郴,萧琏越性不去那马场之上,只推着萧郴在外头游走,顺道一并讲讲周遭景色。
宣王妃见他如此,也只能叹了气,这便先一步入了内。
而萧韵与萧凝自是扯着秋蘅一道与她们坐了。
秋蘅今日依旧着装素净,发髻间也未戴繁杂珠翠,通身只腕间一只金玉同铸的镯子最是打眼。
几人一并落座之后,又有婢子捧了茶汤果子送来,秋蘅自也随着萧家姐妹一并捧了茶去吃。
席间时常有男女一道上场打球,秋蘅便也只是捧着茶看了,并未多言。
萧韵见她一直未有言语,道:“蘅娘子可会打马球?”
秋蘅自是会的。
路刺史膝下只她一女,幼时她为讨路刺史欢心,时常苦练骑术,打个马球自不在话下。
她瞧着萧韵的神色,心中略略一忖,道:“先时学过,只是年岁渐长,有些生疏了。”
萧凝笑道:“不怕,过会子蘅娘子先与我们一道去边上骑上一会儿马,待熟悉了,咱们再上场去打球。”
萧凝这话才方说罢,一旁萧韵就轻拍了拍她,道:“三公主怎么也来了?”
秋蘅朝着她看的方向望去,只见众星捧月之下,一个通身红艳衣裳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