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那婆妇未将话茬挑得难看,只言说谢家二爷是受了唆摆,也好给彼此都留些个脸面。
  那冯氏听了这了这起子话,心中怒气上涌,只得干笑着相谢,待将人打发了走,这便命自己的心腹婆子去将谢二爷寻回来。
  谢二爷知晓今日这遭错定是逃不过自己媳妇的眼,早在离开谢侯院子时,便已然亲自跑至禹南城中最好的翠玉轩里,给冯氏亲自选了两只翡翠玉镯。
  这厢他将将进府,那头便有人来报,言说是夫人有请。
  谢逸怀揣着那对玉镯,方行至主屋门口,便让院中奴仆都退了出去,以免自己赔笑讨好之事再扬出去,损了自身颜面。
  待到院中人都退毕,谢家二爷才提了衣摆,他只一脚方迈进去,尚未开口唤出“夫人”二字,迎面便有一个物件飞来。
  谢家二爷心下一慌,当即闪身避开。
  “你还有脸回来!”
  听得这一声怒吼,谢逸内里委屈,小声嘀咕道:“夫人,这不是你让人来唤我的吗?”怎得我回来了还要怪我不当回来?
  自然,这后头这句,谢逸着实不敢说出口。
  冯氏几步上前,抬手捏了他耳朵,怒道:“你是猪脑子不成?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大房谢璨送点东西去给那个秋氏,有什么紧要的,用得着你去碎嘴?”
  “大房将这事扬得这般大,就是在给人下套,如此明显的招术,偏你这个没头脑的还能撞进去!谢逸呀谢逸,我可真是得谢谢你!”
  谢家二爷偏着头喊疼,不住地讨饶,许是声响着实大了些,叫这冯氏听了也心下不爽利,这才松开了手。
  谢家二爷捂着耳朵,又换了一脸赔笑,谄媚道:“夫人莫要动怒,我原也是想着趁机挑一挑大房的错处,不想还是给夫人招了祸。”
  “夫人宽心,日后夫人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头瞧上一眼。”
  言罢,谢家二爷觉得时机正好,正准备自袖中摸出那对翡翠镯子,不想冯氏见他那笑着实来气,抬手一推,谢家二爷便直接坐倒于地。
  这谢家二爷虽是个男子,却也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而这冯氏虽是女子,却是个自幼与表兄家姊妹一道长大的武人力道。
  如此一下,谢家二爷躲闪不及,当下就将手臂按在地面来稍稍缓解。
  落地之时,谢家二爷只听得清脆的一声,心下已是不好。
  “我的翡翠镯子哟,一千两呀我的夫人!”谢二爷也嚎了起来,这可是他不吃不喝两个月的月例银子,就为哄夫人一笑!
  第25章 自以为是的兄弟相亲怎么,这谢家轮到……
  冯氏听罢,心下也是又气又心疼,这便与谢逸又是一通吵闹。
  二房这里将动静闹得如此大,大房那头自也是听得风声了的。
  谢老太太并明芳县主二人静静听完底下人报来的信,心情更是大好。
  这谢璨就是上天派来帮着大房挣脸面的!
  谢烁派去的人经了一月之后,终是回到了禹南侯府。
  因是得了谢烁的令,这人回府后便直接去寻了谢璨。
  “禀二郎君,飞钱已然送到秋大娘子手中,大娘子很是欢喜。她闻得二郎君还记得自己的生辰,心下感动不已。”
  “只不过,秋家大娘子如今已与人定了亲,不日就要出嫁,怕再与二郎君互有手书徒惹了事端,这便不给二郎君回信了。”
  “秋大娘子让小的给二郎君带句话,若是二郎君喜欢夏县的笋干,她便每年都托人捎些过来。”
  谢璨听得那人说的话,早已心如擂鼓。
  秋蘅从不过生辰,她也从不会腌制夏县的笋干,这些都不是她会做的事!
  谢璨稳了稳心神,摆了摆手,道:“秋大娘子既要出嫁,我也该备上些许贺礼才是,待过段时日免不得还得劳兄长再指你跑上一次。”
  那人听罢,自是欢喜地应下。
  可以凭白拿着银钱外出走上一圈的差事,他如何能不喜?
  待将人打发出去,谢璨已经步履空泛,他不愿让人沐重瞧出来端倪,这便行至书案前坐定,随后抽出一旁的书卷,装作如常阅书。
  秋蘅先时便与他说过,高门富贵人户多是非。
  寻常五、六品的小官家中就已然一堆污糟事,更不用说谢家这等身有武职的侯爵人户。
  他原以为自己只要讨得侯府众人欢心,如此秋蘅便能得到些许喘息,只待他来日高中,便可去将秋蘅迎来。
  大不了,他便分府出去,如此这般,秋蘅也不会受了委屈。
  可惜他都错了,谢家人是容不下秋蘅的。
  他想要去寻谢侯,想央着谢侯出面,将秋蘅迎来。
  可他才起身,又将这个念头给压了回去。
  诚如谢侯这等顾念旧情之人,他最终也是迎了敬王之女入府,即便他再喜欢自己的意中人,最多也只能给她一个妾室的名分。
  眼下大房既如此容不得秋蘅,即便他去求,也未必能求得下来。
  且大房厌恶秋蘅,只怕还使了旁的法子将秋蘅赶离了夏县才是。
  如今最为紧要的,还是得先寻到秋蘅的下落才是。
  然而他回府不过数月,身边之人虽是尽心伺候,但在这等事上,谢璨仍不能相信他们。
  他需得找一个人,找一个与谢家毫无干系,却又足以付托此事之人。
  打定主意,谢璨便也开始思索要寻何人去办,他放下书卷,听得外间吵闹,这便唤了沐重过来相问。
  沐重指了人去打探了一番,待将原由问清,这才回转报于谢璨知。
  原是他那个庶弟惹出来的事端。
  他整日里流连花楼不说,还时常强行占了女子清白,随后带进府里充做通房的。
  那些女子有羞愤自尽者,他便以银钱打发,又仗着自己是谢家子弟,让人报官无门。
  此次,他又是着人抢了一名女子回来,不料这名女子手上有个些许功夫,将他打伤不说,此时还逃到了院外。
  谢璨听罢,心生一计,这便疾步朝着谢家三郎谢焰院中行去。
  谢璨才至谢焰院中,便见府中护院已将人拿住。
  “住手!”谢璨高声制止,那行护腕见是谢璨至此,便也停了下来。
  毕竟如今这大房院中,再无人能比谢璨更得上下器重。
  谢焰见是谢璨,心中怒气便不打一处来。
  他本该是侯府嫡孙,如今却成了个庶出不说,连原本该疼爱自己的爹娘也对自己带了厌弃。
  而谢璨这个在外多年者,不单顶了他的位置不说,如今竟然还想管到他院里头了?
  谢璨呵住那行护院,又冲沐重递了个眼色,沐重这便挑开护腕的手脚,将那女子领至一旁。
  “三郎,你院中尽是妾室通房,若是诚心与你为妾者自是好,但你生抢民女入府,此等行径有违国法。”
  “啧啧啧,听听,你们都来听听。你一个才来侯府没多久的人,竟也敢管到我跟前了?”
  “是,你会读书,你会奉承,你讨得侯府上下的欢喜。但你也要记着,这是在我自己的院里,我院里头的人,轮不到你来管!”
  谢璨听罢,又道:“三郎,我知你并不愿见我,但这姑娘既不愿与你为妾,你也合该放她离开。”
  “你是谢家子嗣,父亲与母亲自也不会苛责与你,只要你收了心,日后再央祖父给你谋个好去处,自是不难的。”
  谢焰听够了这等说教言语,当即大手一挥,便要让护院将人抢回来。
  可他一声令下,却是无人从令。
  且不说如今是谢璨得势,单是他身旁那个沐重,他们就不敢造次。
  那沐重可是谢侯心腹陆方亲自择的人,若然他们与沐重动起手来,打不打得过尚且两说,但这事必定是要惊动谢侯了的。
  若是如此,再将自己从侯府指到别院,那便没有油水可捞了。
  谢焰些见这行护院不为所动,便想亲自来抢,岂料他人还未沾得那女子半分,院外谢烁已至
  谢烁瞧得这院中情形,心下也明了了。
  谢璨见是谢烁,恭敬地行礼唤了声兄长,一旁谢焰见了,当即别过头去。
  “璨弟,你怎也在此处?”
  谢璨道:“兄长,我原是在院中读书,听得外间吵嚷,便让沐重指了人来问。这才知,原是三郎又带了一女子回府,女子不从,这才两厢争吵起来。”
  “咱们谢家毕竟是忠勇侯府,祖父也一向重脸面,三郎既是父亲的骨血,自也是要守谢家规矩,倒不好叫外人瞧了,以为咱们侯府仗势欺人,凭白惹了祖父不悦。”
  谢璨这番话一出,一旁谢焰便冷哼了一声。
  “三郎,你与我们三兄弟都是父亲骨血,无论嫡庶,该少你的那一份是绝不会少的。但你日后也莫要再随意出府惹事了。”
  眼见谢烁发落下这等话,谢焰当即便跳了起来。“好你个谢烁,你不就是长我几岁又从嫡母肚子里头崩出来的吗?今日竟然敢禁我的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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