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顾西辞若有所思的样子,不语,温流羹指了指他房间与周流房间之间的那面墙,无甚所谓道:“他们都不怕被发现。”
  “也对。”
  可说完了,温流羹一串泪珠就不可控制地从眼眶里落下来,她的双眼也忽然就红了。
  周流和邵淇在做什么?竟然就只和她隔着一面墙。实在是感到屈辱至极,想着周流才和她说的演唱会门票、在她面前跪下给她包扎伤口的样子,也感到伤心极了,他何必这样演呢?
  顾西辞发现她哭了,有些惊讶,不知该如何哄。
  她难过又诚恳地看着他:“你和邵淇分手,我也和周流分手,我们在一起吧?顾西辞。”
  那么漂亮的一个人在眼前哭,任谁都无法拒绝,但顾西辞目光向下垂了垂,还是说:“等你冷静冷静再说吧。”
  没说不愿,但也像不那么愿意。
  温流羹有些自嘲地笑了下:“哦,好。”
  她将脸转向另一边。
  “我的意思是,等你冷静冷静。”顾西辞又说。
  温流羹还是那样轻蔑和不信的表情,无疑是认定了她心中对于他这份回答的理解。
  顾西辞有些无奈,曾经的一年相处也让他非常清楚她脾性,他只好再说:“等你冷静冷静,你再和我说,随时,我都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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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隔着一层泪水,温流羹看着顾西辞,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忽然就理解了他刚才的回答——她也生怕他是在不冷静的情况下说出来的,生怕他反悔。
  而他这话一出,她忽然又觉得他对于她来说是一座温暖的靠山:“抱一下?”
  但顾西辞不为所动:“我们现在又没有在一起,我不能越矩。”
  一句话惹得温流羹哭意全无:“你什么时候这么讲原则了?”
  顾西辞一本正经:“我一向都很讲原则,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总对我有很深的误解,比如我从来都没有碰过邵淇,因为我知道我不会一直和她在一起。”
  说到邵淇,温流羹想到墙另外一边的两个人,默了默,觉得自己该回去了,但又对顾西辞的辩解不依不饶:“那你在抖音上私信我小号是怎么回事?”
  “什么?”顾西辞想了想,都快把那件事忘了,然后猛地想起来,“噢——谁知道那是你呢?怎么就那么巧?”
  “就是觉得你舞跳得确实牛逼,想着南城还有这么厉害的一号人物,交个朋友,正好我家酒店那段时间要办活动,看看能不能请你来跳个舞,谁知道……”
  温流羹将信将疑。
  他说着说着竟然还笑了起来:“要是真请过来了,发现是你,那才搞笑呢。”
  他又认真地问:“你说,我们两个是不是还挺有缘?”
  “是啊,都分过一次手了,能说是没有缘分吗?”温流羹没好气地说,顾西辞听了点评道:“你还挺幽默。”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温流羹说:“我该回去了。”
  “行。”
  “你送我回去吧。”
  “行。”
  顾西辞起身,温流羹却没有动弹,坐在床尾巴巴地看着他:“要不你抱我?”
  看顾西辞没有理解,她说:“你不是说了嘛,我最好不要老是走来走去的,那样腿上的伤总是被磨来磨去,最后留下疤了可怎么办?就不好看了。”
  对顾西辞这样的直男来说,他并不清楚“绿茶”是什么。
  他只觉得此时眼前的温流羹特别楚楚可怜,和她大多数盛气凌人地刁难他的时候不一样,他也无法招架,浑身就跟忽然没力气了一样拿她没有办法,看着她:“好吧,那你要我怎么抱呢?”
  温流羹立刻眉开眼笑:“公主抱!”
  *
  不得不说,这家宠物民宿的房间隔音效果挺好,可能设计时考虑到这里的猫猫狗狗很多,需要屏蔽杂音。邵淇也克制着没发出什么动静,她和周流也愣是没听见隔壁顾西辞房间有人说话的声音。
  两人完事后在床上各躺一边。
  邵淇身上一层细汗,抽着根烟。因为民宿规定了不能在室内吸烟,所以她将旁边的窗户开了30°,凉空气一股股地往屋里钻,她现在倒也不觉得冷,只觉得痛快:“你别说,你活还挺好。”
  她眯着眼,吐出口烟。
  欲望得到抒发,理智便回笼了来思考事情,她说:“嗯,我确实发现温流羹不太对劲了,可我觉得这也太不对劲了——你至少还会在面上装一装,她是连装都不装了。”
  周流也在抽着一支烟,不吱声。
  他本能克制着自己不吸烟,可邵淇已经抽起来了,又将那窗户打开,屋里烟味飘散,他不抽倒对不起此时跟邵淇一起挨的这份冻了。
  “我说,我真感觉她要破罐子破摔了。”邵淇看他,倒并不是真的担忧,反而有点幸灾乐祸,“你打算怎么办?”
  “你有没有听见,她被木板划伤的那一刻甚至直接当着我们两个的面叫了顾西辞。”回想起这个,她还“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整张床都跟着轻轻摇晃。
  “我不聋。”周流才开口,“你小心叫她听见你笑声。”
  邵淇才有所收敛:“她不会真发现我们两个的事了吧?什么时候?有什么证据?就因为那根我留在你车上的头发?”
  周流不说话,她看着他,笑意盈盈:“你不会还有其他人吧?”
  “要是那样被发现的话,你可不能赖在我头上,太冤枉了!说不定那根头发也不是我的呢,又没做过dna鉴定。”
  “你消停会儿吧。”周流终于打断了她的满嘴跑火车。
  邵淇又吐了口烟,洋洋得意地看着他,仿佛达到目的。
  她总喜欢在周流面前如此带点挑衅地说话,激怒他似乎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这种感觉如同妖精勾引唐僧,就像她一开始接触他,就是见不得他那副假清高的样子,她偏不信邪,要看他在自己面前露出狐狸尾巴。
  “可我就有点儿好奇了。”邵淇认真起来。
  “你说。”
  “我就是不太懂,你们这些男的都怎么想的?顾西辞每天吊儿郎当,姑且不谈,可你现在也算是该考虑有一段稳定感情、谈婚论嫁的阶段了吧?”她有些好笑地说。
  “你和温流羹两家是邻居,可以说是天作之合,她比你小四岁,漂亮、家有钱,要什么有什么,你就非得和外面的女人睡觉么?我不信你忍不住,你连烟都可以从来不在她面前吸,何况她现在都开始有点不对劲了,你真不怕捡了芝麻丢西瓜?唉,不能这么说,我也不能算芝麻,应该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对不对,不知道。”
  “你对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不喜欢她?”
  沉默。
  这段安静的时间,或许是周流在考虑,有没有必要和邵淇吐露心声。
  最后他还是说了:“我不知道。”
  “这么和你说吧,”他道,“我有个谈了五年的前女友,从高三到大学毕业。她是我初恋,我们完成了一对情侣从相识到谈婚论嫁的整个阶段,甚至在大学时期我们靠自己的努力一起工作、同居,可以说该经历的我全都经历了,该付出过的我也全都付出过了,再见到温流羹,我知道她是综合条件都比我前女友好太多的人,我也可以把事情都做到完美,和她约会,但我实在再也没有当初的心气了。”
  “噢……”
  “那你们两个是因为什么而分的手?”邵淇好奇,“异地?”
  “不,是家里不同意。”
  “她家条件还可以,但在我父母眼里远不到及格线。”
  “你家里也不缺钱,父母不同意的话可以争取嘛。”
  “但我父亲在微信里和我说了很瞧不起、很伤害她的话,被她看见了,她想让我和她留在澳大利亚,说她无法和我的父母相处。”
  “但你也不愿脱离父母、和她单独在异乡生活。说白了你这个人还是自私。”
  “不仅如此,这个过程中我们一直在互相伤害,她很崩溃,甚至对我动过手,因为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却没有好的结果,这个矛盾一直存在但无法解决,就这样慢慢地分开了。”
  “分开多久了?”
  “回南城时彻底分开的。”他这个人好像一直戴着副面具,只有在说这番话时眼里才真正有了些发自内心的迷茫,“我们都知道我回南城意味着什么。她还住着我们的房子,我回来之前的那个周我们没有再争吵,平静地干着平常的事,我慢慢收拾东西,平静地在机场和她道别,但我走了之后她肯定又崩溃了,我们也再没有联系了,再联系了又有什么用?我们很默契地删除了对方的所有联系方式。”
  邵淇吐了最后一口烟,掐了,轮到她沉默。
  听了一段真实的be爱情故事,不免为此而感到惋惜。
  “好的,我明白了。”她点点头,“那你现在的状态,应该是觉得怎么样都无所谓,这辈子也可能再没有爱情了,因为你已经没有心了,现在你的未婚妻也快跑了,真是恭喜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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