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她说:“给你讲个笑话吧,其实每年我妈生日我都会记着,甚至还刻意添加到日历的备忘录里。但是每次这天到了的时候,我又缩起来,假装不知道。”
  赵冀舟轻吻了下她的额头,他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也许是从小家庭氛围比较好,他从来没有过这种烦恼,也做不到和她感同身受。
  于胭捏了捏耳垂,轻笑一声,“我和你讲这些干什么,你就当闲着无聊听我讲个故事吧,毕竟我今天挨了一巴掌,难免情绪不好要吐点黑水。”
  赵冀舟把她环得更紧了一些,“你想说就说,我听着就好了。”
  于胭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伤感,曾经的她不愿意把这些事向他吐露分毫,而今他却成了她的倾诉对象。
  她继续说:“估计我妈过两天就走了,下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你要是想去看她,我可以带你过去。”
  于胭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轻笑着说:“还是算了,多矫情呀,而且,我其实也已经习惯了。”
  赵冀舟很喜欢听她说这些事,便问她:“那姥姥怎么样了?”
  “人上了年纪了,脑血栓,听程与翔说已经出院了。”
  “那下次去津城我和你一起回去看看姥姥?”
  于胭挑着眼皮看着他,嘟着嘴拒绝:“别了,我姥姥又不认识你。”
  赵冀舟还想再说什么,被她推着胸膛往床下赶,她皱着小脸撒娇说:“我饿了,想吃饭,赵先生可不可以去给我煮面,再要一个荷包蛋?”
  赵冀舟捞起睡袍裹在身上,“我倒是成了伺候你的。”
  当初刚搬到别墅的时候,他说雇一个保姆住在楼下的房间,她死活不同意。她说不喜欢跟陌生人住在一起,会别扭,而且她说她有手有脚的,哪里还用人伺候。
  到头来,他成了伺候她的那个。
  于胭趴在床上,看他穿完衣服,笑嘻嘻地说:“快一些,要饿死了。”
  看着赵冀舟出门,于胭脸上的笑立刻耷拉下来。她目光空洞地盯着天花板,觉得充实过后剩下尽是虚无与渺茫。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这么多话,和他讲了这么些一直守在心底的秘密。
  尽管她今天对程艳娟说了些难听的话,但她觉得程艳娟的话有一部分是对的,她不能一辈子都这样走下去。
  于胭简单收拾了下,裹着睡衣下楼,弯腰在楼梯口逗弄了一会儿奶茶,又找了个花瓶,把赵冀舟送她的那捧百合花插在瓶子中,百合花香弥漫整个客厅。
  赵冀舟煮好面的时候,她正拿着剪刀修建百合花。他把面端到桌子上,叫她吃饭。
  于胭把剪刀放下,手握着筷子,低头轻嗅了下,心满意足地抬头对他笑了笑。
  赵冀舟拉开椅子坐在她旁边,“胭胭,我的手串呢?”
  头顶的灯格外亮,于胭吹面条的动作一顿,偏过头,倔强地说:“我不是告诉你我给扔了?”
  赵冀舟似看穿她一般,把她的碗往一旁拉了拉,“没有人告诉你,你撒谎也有习惯,同样的借口会找很多次?”
  比如和程与翔回津城那两次,她都用了和石敏在一起的借口当幌子。
  所以,凭他对她的了解,他觉得她不会扔掉在雍和宫给他求的手串。
  于胭看着桌上的面条离自己越来越远,立刻用手拦住,她往回夺碗,无奈力气敌不过他,两人只好僵持着。
  “赵先生年纪这么大了,还真是有童心,和别人抢饭。”她皱着鼻子说。
  赵冀舟轻哂,“胭胭都二十多了,不是也喜欢像小孩子一样藏东西?”
  于胭咬了咬牙,骤然松开碗,本想很有骨气地说句那我就不吃了,结果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她给了他一记眼神,他的笑挂在脸上。
  赵冀舟看她低眸看了眼面条,然后忿忿起身上楼。
  不出两分钟,她就拿着手串下来了,她把手串扔在桌子上,见他去够手串立刻把面抢回来。
  赵冀舟手拿着手串,暗夜星空蓝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他把手串套在腕上,抬手去摸了摸她的头发,“这才乖。”
  于胭把嘴里的面条咽下去,偏过头说:“赵先生还有事吗?”
  “嗯?”他不解。
  于胭露出个标准的微笑,“没事的话,您就先回去?我一会儿要睡觉了。”这是在赶他走。
  “胭胭。”他沉声警告。
  于胭看着他腕上的手串,说:“赵先生不是答应了我您回不回家我说了算?那我现在不想让您在家了。”
  “用完就扔?”赵冀舟被她气的不轻,手指点了点桌面。
  她埋头吃面,语调不清地告诉他:“‘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
  【作者有话要说】
  赵某,你说你干什么不好,抢人家的面,这下好了,要被赶出家门喽
  第55章 “赵冀舟,你真觉得你能娶她?”
  赵冀舟看着低头吃面的姑娘, 问她:“一点儿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于胭抬眸,面条的腾腾热气烘在脸上,她双颊绯红, 轻轻点点头,然后抽出一块纸擦了擦嘴唇。
  赵冀舟轻笑一声,回了下手机上的消息, 起身去楼上换衣服。
  他一直都觉得他这次算是趁虚而入, 趁着她情感上的缺失和脆弱才把她哄好。他也知道刚刚那场酣畅淋漓的性.爱是她为了发泄, 可他情愿陪着她一起疯、一起发泄。
  只要她不和他置气了, 只要她原谅了他,他们回归最初的那种相处模式,他就满意了。
  于胭一碗面下肚, 心满意足地把碗洗干净, 放了个电影,坐在沙发上逗奶茶。不出一会儿,她见男人换了件衣服从楼梯下来,猜测他大概晚上还有事。
  赵冀舟看了眼逗猫的姑娘, 叫她:“胭胭,过来。”
  于胭不情不愿地看着他, 一动不动。
  赵冀舟也不气, 靠近她, 握着她的腰把她从沙发上抱下来, 她像是没有骨头一样黏在他的身上。
  她撑住他的身体, 将领带塞到她手里, “给我系。”
  还没等她说话, 他危胁的话就说出口了, 滚烫的呼吸打在她的头顶, “不管的话,奶茶我就一并带走。”
  于胭瞳孔放大,抿了抿唇,送人的东西还有要回去的道理?
  赵冀舟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嗯”一声,音调上挑。她骤然醒悟,跟他就不能讲道理。
  于胭皮笑肉不笑,踮起脚尖把领带套到他的脖子上,然后认真地把领带系好,指尖时不时摩挲到他的喉结。
  系完领带,她手却没松开,指尖勾着领带打了两个圈,突然往前一扯,吻上他的喉结,“赵先生这么晚穿戴整齐是要去哪里啊?”
  赵冀舟环住她的腰,带着“自此君王不早朝”的缱绻说:“你若是不赶我走,我就哪也不去。”
  于胭咂舌,她怎么觉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呢。
  “您爱去哪去哪,我也管不着。”她偏过头。
  赵冀舟抬手掰着她的下巴让她盯着自己,低头咬住了她的唇,警告她说:“就这一次。”
  他就让着她这一次。
  于胭环住他的脖子,小声说:“下次我再叫你回来?”
  赵冀舟看着她眉间的那颗痣,夹杂着调情的音调说:“把我当什么了?”召之即来呼之即去。
  她不言,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蹲在地上摸奶茶。
  赵冀舟看了她两眼,开车去了迷津酒吧。
  酒吧来了个新驻唱,叫苏允萧,是个喜欢玩音乐却走投无路的创作歌手,只能勉强在酒吧找份工作暂时谋生。
  他三十来岁,身上带着张扬与忧郁的双重气质。平时看起来生人勿近、不好相处,但当他站在舞台上,控场能力却又很强。
  只是这歌听起来总觉得不适合他,缺了点味道。
  赵冀舟找了个卡座坐下,很快,陈望洲就坐在他对面。
  陈望洲抬头看了眼苏允萧,问赵冀舟:“怎么样?我这儿的新驻唱。”
  “走人了?”赵冀舟问他。
  陈望洲轻叹了一声,“你家那位上班不积极,没办法,招新人喽。”
  赵冀舟想起于胭那个懒散悠闲的样子,“她愿意来就来,你照看着点儿她。”
  “你这话说了很多遍了。”陈望洲边说边跟着音乐节奏摇摆,浑身都是散漫劲儿。
  服侍生给赵冀舟送了杯酒,他没动,偏过头看站在台上的苏允萧,他正前方还支了个手机在直播。
  那时他还没想到,这个人后来和于胭的交集很深。
  “沈凝什么时候到?”赵冀舟摸了摸套在腕上的手串。
  “沈凝,快了吧,人不是冲着你来的?你问我时间?”
  赵冀舟垂眸,他和沈凝的关系就像是一张巨大的利益网,牵一发而动全身。
  赵家和沈家的关系这些年一直维持着一种稳定的状态,前阵子沈凝抢了他一块地皮,给这张网撕开了个洞,现在在想办法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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