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她忽然舒了一口气, 觉得他刚刚那句话是用来调情的,是不作数的。
得出这个结论,于胭用半讥讽的语气去回答他。
她咧开嘴角,反手摸上他的下颌, 笑问:“要我这颗心,难不成要挖出来给您看看是个什么颜色?”
赵冀舟说:“估计是黑色的。”
小白眼狼, 没良心, 用到他的时候哄着他, 用不到就把人抛之脑后。
于胭从他怀里出来, 半跪在床上, 头发散满后背, “您的心也红不到哪去。”
她瞥了他一眼, 兴致缺缺, 觉得他这人只有在床上才能说出些好话。
虽然那些话下流低俗, 但至少都是些夸她的话。
于胭爬到床尾,捡起被扔在地上的衣服,套头穿上。
她娴熟地走到浴室,简单清理一下身体,才换好衣服出来。
于胭拿到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五点了,她竟然和赵冀舟厮混了一天一夜。
于胭拿着包准备离开,赵冀舟突然出声,问她去哪。
“我先回家换身衣服,然后去迷津酒吧。”
“最近天天去酒吧?”
她点头,“暑假也没什么事,而且,有你的话在,陈望洲也不会亏待我。”
他轻嗯一声,让她等等他,说送她回家。
于胭趁他收拾的功夫,把茶几上剩下的那个蛋糕收了起来,决定一会儿下去给扔掉。
给他买的生日蛋糕,他只吃了一口,还是抹在她唇上的。
赵冀舟拿着车钥匙,抬眼看了看她的手中拎着的蛋糕。
他听见她说:“早知道这么浪费,我就买那个六寸的了。”
“要不我再吃两口?”他逗她。
“可别,您要是吃坏了肚子我可赔不起。”
这么热的天气,蛋糕估计是坏了。
“要不要带你先吃点东西?”他突然想起昨晚她剥小龙虾的模样,觉得她应该饿了。
“不用,我买点东西回家吃就好,顺便帮石敏带点吃的。”
“你不是回家?”怎么还帮石敏带吃的?
于胭解释:“暑假学校宿舍装修住不了人,我和室友合租了间房子。”
自从上大学后,她就不回胡同里住了,免得光看于华良那个醉鬼样她就生气。而且,那地方,她也不太喜欢住。
“没地方住怎么不早说,来我这儿。”他自然地拉住她的手。
于胭看了他一眼,他会意。那时候他们在冷战,她不愿意搭理他。
“要不搬来我这儿?”他提议。
于胭摇了摇头,“房子我们租到了开学,等开学我就回学校住了。”
“也行。”他妥协。
有些话于胭没说出口,她可不想和他住在酒店套房,像个无根的浮萍、无家的游子。在她心中,即使是一间租的房子,收拾干净,布置成自己喜欢的样子,那也算是家。
思及此,于胭侧眸看着赵冀舟,好像从他们认识开始,他每次都带她来酒店套房,这间房似乎成为了他常驻的地方。
她想,也许是她名分不够,不能跟他去他称为“家”的地方。
“想什么呢?”赵冀舟轻拍了下她的臀部。
“没什么。”她摇头,捉住他作乱的手,用恳求的语气说,“您讲些道理,这是在外面。”
地下停车场,到处都是摄像头和行车记录仪。
她虽然开放,但也不想当众调情,当个乐子给旁人看。
赵冀舟收回手,轻佻地帮她拉开车门,于胭坐到副驾驶,系好安全带。
于胭给他说了个位置,让他跟着导航走。
明明导航都已经提示他左转,可他偏偏问她是不是这个道口右转。于胭好看的眉头轻蹙,满脸写着“你听不懂人话吗”。
“嗯?”他轻哼一声。
然后于胭看着他轻轻把方向盘打了个转,跟着车流右转。
她无力地说走错了,可他却一错到底,直到把车停在一家包子铺,他告诉她这家包子不错,已经开了很多年了。
于胭发现,他这人平时看上去清冷,做起事也强势,但优渥的家庭条件注定奠定了他比一般人更为放荡的性子。
她思及男人刚刚那个幼稚的举动,抿着唇笑了,下车买好晚饭。
其实,他们在大多数情况下都可以和平共处。
他这人心情好的时候对她是极好的,就如昨晚他们初夜过后,他看她的眼神都多了一些温存,也多了些包容。
她以为他的温情对所有人都一样。
但其实,仅限于她。
于胭上车后,赵冀舟也不逗她了,沿着正确的路线开车。
车缓缓停在一个老旧小区,大概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建的。
小区整体风格与北城这座繁华的城市格格不入,道路比较窄,两车交会甚至都要靠边让路。
目光所及之处,一个白头发老头顶着下午的烈日余晖在小区里溜达。
“你就住这?”赵冀舟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他给她的钱倒不至于让她住不起房子。
于胭解释:“当时租房子比较急,而且石敏手里没什么钱,所以她就找了这个房子。这个地方就是看上去基础服务设施比较落后,其实家里还是不错的。”
至少比于华良那好上许多。
于华良家住在胡同大杂院,面积小住的人多。不是有话说判断大杂院里究竟住了多少人,看墙上的水表就知道了。
于胭没读大学之前不得已挤在家里,那时候于华良经常半夜喝得半醉使劲儿敲门,甚至有时候,他还把自己的牌友带回家,完全忘了自己的女儿已经成了大姑娘。
后来,读了大学,于胭便住学校,寒暑假只要可以留宿,她就不回家。
而且,在经历过那事之后,她从心里排斥回家住。甚至于她而言,提起住在家就能形成ptsd。
“更何况,这地方的地理位置还可以,交通方便。”于胭笑着补充。
赵冀舟问她:“北城二十多条铁路线,遍地共享单车,你说住哪交通不方便?”
于胭偏头,认真地说:“可能您接受不了住在这种地方,但对我而言,我已经很满意了。”
从暑假开始,她就住在这个小区,觉得很舒服。她和石敏一人一个房间,晚上没什么事,打开台灯,坐在靠着窗户的桌子前抄抄歌词学学粤语歌,好不乐哉。
累的时候可以支着下巴顺着窗外往外探,看看小区里的阿姨们跳广场舞。
这种安逸的、有烟火气息的生活,其实她挺向往的。
赵冀舟指尖在方向盘上敲了敲,他说:“跟着我,总不至于在让你过以前那种日子。”
于胭露出个娇媚的笑,“那赵先生打算养我多久啊?”
“只要你想。”他说出这话后甚至自己都愣了片刻。
后来在夜里他反复想这句话,他觉得确实如此,只要她想,他就可以一直养着她。
于他而言,她是个独一无二的存在,花些钱买快乐,很值。
只是没人知道,他的想法是出于真心还是自我欺骗。
于胭抿了抿唇,见他把车停在楼下,她说:“总该有个期限的,您也不能一直养着我,您以后也会娶妻生子,到时候我就不跟着您了。”
她看了眼赵冀舟,“我不要做破坏别人家庭的三儿。”
其实她很在意这个期限,他更希望他们是一纸合同,白纸黑字红手印写好他给她多少钱,她陪他多久。
这样清清白白,不至于割舍的时候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
可惜他们不是,他们的关系从他一张不明不白的卡开始,却不知该用何收尾。
这种未知,让于胭心慌。
赵冀舟把车熄灭火,沉着脸看她,她总有这个本领,三言两语惹他生气。
“于胭,主动权在我手里,你该认清,这段关系我说了算。”他沉声提醒,眼中结了层寒冰,那些温情早已消失殆尽。
“我知道。”所以她想获得主动权。
“所以,我一直都乖乖听您的话,您让我往东,我绝对不往西。”她察觉到他的脸色变化,立刻示弱。
赵冀舟还想再说些什么,车后传来鸣笛声。
他降下车窗,盛夏的热气拂面而来。他顺着窗户往后看,后面出租车的车主手搭在车窗上,用浓重的鼻音说:“你让一让,这块儿窄,错不开车。”
赵冀舟只好认命发动引擎,把车往旁边靠了靠。
于胭解开安全带,趁着他猝不及防,亲了他脸颊一下。
“您别生气了,我就是随口说说,怕万一您不要我了。”
赵冀舟解开安全带,揽住她的腰,“过来。”
于胭往前凑了凑,嘟着嘴吻上了他的喉结。那是他极为敏感的地方,她小心翼翼地舔舐,他只好把她抱的更紧。
于胭细细地磨他,而后松开他露出个狡猾的笑容。
她手伸到后座拿起打包好的晚餐,“赵先生,我先走了,您等等我,我换好衣服再吃个包子就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