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她得承认,这两次他带她出来,吃得都不错。
  吃过饭离开,赵冀舟微揽着她的腰,于胭手覆在他手上,笑盈盈地说:“招摇过市,指的就是这个。”
  赵冀舟问她:“不行吗?”
  于胭腹诽,反正破坏的又不是她的形象,她的形象也就这样了,而他,在外好歹也是个正人君子。
  赵冀舟直接开车带她去了酒吧一条街,他带着她进了家酒吧,于胭瞥了一眼灯牌,写着“迷津酒吧”。
  他说:“这是陈望洲的酒吧,看看喜不喜欢,要是喜欢的话,你就来这儿唱,什么时候乐意来便来,让他给你开工资,嗯?”
  于胭打量着这家酒吧,其实酒吧整体的风格都差不多,晦暗的灯光,噪耳的音乐,喧闹的人群……
  只是此刻,站在她身边的人是赵冀舟,他对她的认真态度,让她觉得这家酒吧还不错。她没和他说,其实她最喜欢的是这家酒吧的名字——“迷津酒吧”
  陈望洲见到两人,拎了瓶酒过来,“喝点儿?”
  赵冀舟摇头,“一会儿还有正事呢。”
  陈望洲挑着眼皮看了眼于胭,说:“以后想来就来,我给你开工资,你会唱什么,要不要上去唱一首。”
  赵冀舟也来了兴致,懒散地伸手拍了拍她的腰,“上去唱一首,还没听你唱过呢。”
  于胭后背绷直,觉得血液有一瞬间凝滞,随后她便压下了心头的不适感,笑着说好呀。
  于胭跟放伴奏的老师商量了一下,便拿着话筒站在台上,她选了首古巨基的金曲——《爱与诚》。
  歌是随意选的,可这歌词让她越唱越觉得心酸。
  “别再做情人,
  做只猫做只狗不做情人,
  做只宠物至少可爱迷人,
  和你不瞅不睬,
  最终只会沦为敌人……”
  陈望洲给自己倒了杯酒,评价于胭的歌声,“唱得确实不错。”
  赵冀舟不言。
  “你这次打算怎么感激我,帮你解决了燃眉之急。”陈望洲视线移向于胭。
  “你想要什么?”
  “上次你拍卖的那块祖母绿宝石……”
  “拿走。”
  陈望洲玩笑着说:“我可不是趁火打劫你,谁叫我家落儿喜欢这些东西呢,回头给她弄件首饰。”
  陈望洲口中的落儿指的是程落。
  程落十岁时家里发生变故便一直寄居在陈家,叫陈望洲一声三哥。陈望洲这三哥的溺爱程度都超过了亲哥,宠着程落,旁人的一句坏话都听不得。
  赵冀舟和陈望洲闲扯了几句,很快于胭就唱完了这首歌。
  下台后,于胭去了趟卫生间,回来的时候听到陈望洲调侃赵冀舟说:“想不到你也会失了分寸,对一个情儿这么上心。给钱就算了,居然还把人弄到我酒吧来了?”
  在他们的眼中,能用钱牵扯的关系就一定不要掺入其他的东西。
  砸钱能解决的问题就是小事,就怕生出了钱之外的情愫。
  酒吧的氛围热烈却冰冷,“真真假假”是于胭对这种地方的第一印象。
  此刻她站在陈望洲身后,微攥拳头,羞耻心作祟。
  说到底,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还是看不上她这种人。
  可另一方面,他们又喜欢砸钱圈养只金丝雀,折服在石榴裙下。
  真是矛盾又卑劣,于胭轻笑。
  或者,她在试图宽慰自己。
  赵冀舟明显看见了她,他没回答陈望洲的问题,招手让她过来。
  于胭坐到他身旁,他扣住她的手,问她:“还唱吗?”
  “不唱了,想回学校了。”
  她率先表达自己的想法,言外之意她今天晚上不想和他回他那儿。
  他们刚刚在酒店已经到了干柴烈火的地步,晚上她若是跟他回去,势必要继续完成那事。
  可她现在不想,觉得心累。
  赵冀舟拉着她,“不急,不是还有事情没做完吗?”
  第13章 “我总不能说您是我男朋友吧。”
  赵冀舟的眸中是一片深海,于胭垂眸看自己的手提包,包上的珍珠配饰在灯光下泛着色泽。
  她嘀咕着重复说:“我现在想回学校了。”
  赵冀舟拉着她走到酒吧门口,见她还一声不吭,猜测她刚刚听到了陈望洲的那番话,问她:“介意这么说?”
  于胭挤出一个笑看着他,她眼中泛着光,笑容格外娇媚,和夜色融为一体,“不介意啊。”她尽量放松语气,“哪能做了婊子还立牌坊,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就这么说你自己?”赵冀舟无端来了愠气,松开攥住她的手。
  于胭错愕地看着他,她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在他眼里,她不就是这种身份?
  “于胭,你别不识好歹。”赵冀舟沉声警告她。
  他们的关系虽然没光明到什么地步,但她也不至于用那两个字来作践自己。他喜欢她身上的倔强矛盾感,这是他对她的兴趣所在,但他的人还不至于低贱到这种份上。
  于胭耷拉着肩膀,还没从刚刚的气氛中缓过来,他们怎么就变化了现在针锋相对的样子?
  但及时服软她是懂的。
  于胭主动牵他的手,“我错了。”虽然她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
  赵冀舟轻瞥了她一眼,没有理她的示弱,三两步迈下台阶。正在于胭犹豫之际,他偏过头扫了她一眼,她会意,立刻跟上了他。
  赵冀舟也诧异自己刚刚情绪的变化,现在想来都有些好笑,他可是在商场谈判上都不会有任何情绪变化的人。
  于胭知道他这人的手段,没生气的时候都能步步为营,逼着她把肮脏的一面展现给霍宪看。
  现在他生气了,她只觉得她若是反抗他会更过分,所以不敢惹他,默默跟在他身后,像等待审判的犯人。
  于胭没想到赵冀舟带着她去了之前驻唱的酒吧,老板听说他来了,特意出来接待他。
  赵冀舟的脸色在灯光下忽明忽暗,他不打算和老板寒暄听他溜须拍马,单刀直入直奔主题,他问他于胭惹到了谁。
  于胭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微愣了一下,才敢抬眸看他。
  老板瞥了眼于胭,诧异之情从脸上一闪而过,他若早知道她能牵扯到赵冀舟、沈怀这群人的圈子里,断然不会让她来工作,给自己惹麻烦。
  “赵总,都是沈公子给我施加的压力,您说我这也不能不从。”
  “沈怀?”赵冀舟想到了那条微信。
  “嗯。”
  于胭眉头微蹙,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了沈怀。
  是去拍杂志那次吗?那次也是他先针对她。不过是在那个关口,赵冀舟突然出现,她完全事为了自保才叫住了他帮她撑腰。
  老板端详着赵冀舟的脸色,见他轻哂一下,转身便走了。
  于胭礼貌地和老板点了下头,无论怎样,之前老板确实是待她不错的。
  于胭追了出去,大着胆子问赵冀舟,“您之前就猜到了是沈怀对不对?”
  见他不理自己,于胭环住他的胳膊,哄着他说:“所以您会护着我的对吗?您答应过我的。”
  赵冀舟抬手端住她巴掌大的小脸,逼着她直视他,她浓密的睫毛轻颤着,忐忑不安地看着他。
  她是个好演员,窥探到他有帮她出气的意向后便好好哄着他、讨好他。
  他盯着这双潋滟的会骗人的眸子,莫名觉得好笑,总觉得自己这一天都在被她牵着鼻子走。
  她气冲冲过来找他,不问缘由就把脏水往他身上泼,他反倒哄着她给她安排到了陈望洲的酒吧驻唱工作。她听见一句玩笑话就开始阴阳自己,他虽气但还是按照计划带她弄清了她惹到的人是谁。
  于胭眨了眨眼,伸手环住他的腰,委屈巴巴地说:“您弄疼我了。”
  他低头看着她的红唇,想起今天在酒店她是如何把口红抹到自己的嘴上、晕开、抿唇……
  他松开手,转身要走,她赖皮地紧紧抱住他的腰,把脸扎在他的胸膛上。
  “我真不知道我怎么惹到了沈怀,我和他真的没什么交集。”
  “嗯,他心眼儿小。”
  沈怀的睚眦必报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有人说他记着这些芝麻大的小事不是为了报复,纯是因为每天闲得无聊给自己找点乐子,享受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快感。
  “那他总不会记我记一辈子吧。”她在他胸膛前轻蹭了两下,他呼出的热气打在她的发顶,有些紊乱。
  “让他记着呗。”他把她从怀里拉出来,“你不是对自己的定位很明确?当他的出气筒不是刚刚好?”
  于胭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分不清他这话是在故意嘲讽她还是认真的。
  赵冀舟打量着她的脸色,忽然有一种报复的快感,他听见她自己作践自己的时候有多生气,现在就有多痛快。
  他还算尊重她,说了不干涉她自由,不强迫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而她,妄自菲薄,张口间就是作践自己的难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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