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当然也无数次, 轻拂过鹿可的脸颊。
  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品尝着她的百般情绪,以及…探听她…内心的想法…
  早在苏醒之前,诸离就已经探知了鹿可心底真正的想法,也正因为不舍得让她做出太多的让步,才会在这个时候醒来,操控着意识回归了那具身体。
  对于诸离的苏醒,鹿可自然是高兴的。但听着对方明显打趣的话语,心底蔓延的酸涩,却是久久没有散开。
  她专注的凝视着诸离的眼睛,说出了这一天想要开口,但没有机会说出口的话:“诸离,我希望...在某些时候,你可以...顾念着自己的身体...”
  而不是, 为了一个相识不久的人, 甘愿冒险。
  山崩地陷发生的时候,如果不是他跟着一起跳下来,将她护在了怀里,或许也不会,受那么严重的伤。若是鹿可自己在坠落的时候,借住身后的背包和自己的双臂护住脑袋,可能也就像姜初然、钟廷之那样,并不会昏迷太长的时间。
  最坏的情况应该是和燕时牧差不多,上半身栽进泥土里,因无法呼吸,窒息而亡。
  但根据她一直以来的经历来看,有“幸运”这个天赋存在,那么糟糕的情况,显然不可能发生。
  也许鹿可现在这么说的话有些不识好歹,可这样欠下的人情债最是难还。不管诸离他,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是无私帮助...亦或者是爱慕...这样的奉献,只会让鹿可觉得压力倍增。
  因为,她什么也回应不了。
  此时此刻的鹿可,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通关副本,怎么离开这里,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甚至也没有多的心思,去思考那些隐晦的感情。
  听到这句话的诸离,表情陡然一怔,随即又像是个没事人似的,莞尔一笑:“瞎说什么呢,当时也就是脑子一热,下意识的看到人就想要救。哪怕不是你,本能反应也是一样,你可不要胡思乱想。
  再者,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难不成我已经睡了很久了? ”
  察觉到鹿可有些不对劲的情绪,诸离还是选择了玩笑话的方式,缓解着她的情绪,打消她心底的顾虑。
  “不多不少,刚好一天。”
  诸离的反应,令鹿可有些意想不到,连续两次的打趣话语,似乎都是在缓解她纷乱又紧绷的情绪。仔细地看着对方的眼神,如同一汪深潭,依旧清澈又深邃。
  好像真的没有别的意图。
  “听起来似乎不错,就只需要度过接下来的四天了。”挑了挑眉,诸离起身,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腿脚。
  感谢身后背着的登山包,并没有造成手断腿折的惨状,只是有些淤青和划伤。脑袋里的钝痛和昏沉感依然存在,但还不影响他现在的行动。
  “天已经黑了,其他人,大概用不了多久就要整装行囊准备出发了。”从诸离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鹿可一边叙述着目前的现状,一边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了之前姜初然抄写的规则纸,递给了他:“这是石碑上抄录下来的文字,大概率是本次副本的规则,你先看一看。然后我再和你讲一讲今天发生的事情。”
  “好。”
  纸张传递的过程中,双方不可避免的有一些肢体上的接触,鹿可并没有在意这些,也没有理会诸离带着宠溺的语气,自顾自的诉说着一天的所见所闻。
  尽量挑选了重点,三言两语的解释了清楚。
  说完了这一切,两人也没在帐篷内久待,拉了窗帘就走了出去。此刻姜初然和燕时牧两人,仍然还坐在火堆前添着柴、烤着火。
  “大家好,我是诸离。”
  十分自然的,诸离向着火堆前的两人挥了挥手,简单的打了个招呼。
  外面的天色已经很黑,白日里笼罩的雾气,也已经随着夜色的浓重,而失去了踪迹。漆黑晦暗的天空,银白的圆月高悬,点点的繁星作伴,浅淡的皎洁银光,宛如一抹轻纱,轻轻地笼罩在了大地上。
  “诸离?原来你就是那个一直没出现的最后一名玩家?还以为...”大概率是死掉了呢...
  当然,这种话,姜初然还没有脑子到直接说出来。
  “不巧,比大家多睡了一阵。”扯了扯唇角的微笑,诸离的表情,不甚在意。
  “醒来就已经是万幸,现在是该把其他人叫醒了吗?”先是草草地接了诸离的话头,姜初然紧接着又问向了一旁的鹿可。
  在她的心里,经历了之前的动物惊魂,莫名对鹿可平添了许多分的信任。因此有什么决策的问题,最先想要问的,也是鹿可。
  “那就叫醒t吧,今夜月明星稀,正是石碑上讲述的适合出行的时候。”点了点头,鹿可此刻也没了顾虑,自然可以随着大部队出行了。
  现场的五顶帐篷里,三顶是空的,还有人沉睡的就只有两顶。靠闷葫芦的燕时牧去叫人,显然不太合适,至于诸离,又是重伤刚醒,还不如抓紧时间多休息一阵。
  于是这份工作,就落到了姜初然和鹿可的身上。
  虽然四周的雾气已经完全消散了,但之前的烙在心上的阴影,却不是轻易可以擦去的。姜初然这次又强挽着鹿可的手臂,一起去叫还在睡着的几人。
  “钟廷之!曹安!该起床咯!天黑要准备出发啦!”
  姜初然的声音满是活力,嗓音也扯高了不少,确保可以让帐篷内的可以听到。
  回应她的,也是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有些仓促与焦急。
  “马上来!”
  依旧是钟廷之出声回答了姜初然的叫唤,只是他的声音,也有些许的怪异,嘶哑中还夹杂着一些颤抖。
  是因为刚刚醒来?
  这样的思绪只在姜初然的脑子里闪过了一瞬,她就拉着鹿可去向了松老汉的帐篷:“老伯!醒一醒!天黑了,我们该出发了!”
  又是一阵细细碎碎的动静,像是从帐篷里爬起来,隔着帐篷遥遥的回了一句:“来哩!俺老汉马上就来哩!”
  声音较之另外两人,正常了许多。
  确定每个人都叫到之后,俩人也没在原地多久留,而是回到了火堆前。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燕时牧已经没了踪影。
  “他呢?”
  “去帐篷里收拾了。”
  “哒哒哒——”“哒哒哒——”
  只是问了问燕时牧的去向,身后就已经传来了有些急促的脚步声。钟廷之边走边穿着冲锋衣的外套,曹安正整理着衣服后边带着的帽子,再后面,是穿着整齐的松老汉,抱着睡眼惺忪的松果儿。
  “哟!这位客人也醒喽,好得很好得很哩!”明明已经上了年纪,松老汉还是一眼就发现了刚刚苏醒过来的诸离。
  “怎么说?拆帐篷了吗?还是先把帐篷留在这,我们先四周打探一下?”仓促地拉好了衣服的拉链,钟廷之有些急促的问道。
  “肯定拆了带着走吧?我们这一次离开,可不一定还能寻着原路回来。来的时候也都是塞在登山包里,携带起来,应该并不困难。”仅仅是听了钟廷之的询问,姜初然也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没错,都是全自动的,帐篷和睡垫都比较好收纳,之后还不一定走回头路,倒是没什么必要,以天为盖以地为席。”紧跟着,鹿可也赞同了姜初然的说法。
  “那好吧,各自收拾,一会儿集合。”
  “俺老汉也来帮忙哩!就是囔个些东西,搞不懂哩!”
  “老伯,你看看就行了,把松果儿守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将接下来的事情安排好了,各自回了自己的帐篷去收拾东西。期间曹安和松果儿一直没开口说话,燕时牧还在自己的帐篷里,忙碌的收拾着。
  回到了帐篷,先是把睡垫的充气嘴拧开,将里面的气体压缩着放干净后,才牢牢地拧紧,像是卷纸条一样,把睡垫卷了起来,塞进了它的收纳袋里。
  虽然外观上不如未拆开的包装好看,但还是勉强塞了进去。
  然后又将地上的东西整齐有序的塞入了各自的登山包里,把帐篷的地面清理干净后,才拎着登山包走了出去。
  围绕着帐篷走了一圈,搬开了压在防风钉上的石头,从土地里拔出了钉子,又将穿过帐篷的防风绳取下,收纳好,目光才投注在了自动弹开的帐篷上。
  帐篷的骨架偏柔软,但又因为占地面积较大,要两个人合力才能完完全全的压住大半,并塞进收纳袋里。
  取出时,还没有觉得麻烦;等塞进去时,少不了其他人出手帮忙。
  光是将鹿可搭建的五顶帐篷收完,大家伙都费了不少的力气,额头都沁出了汗渍。然后又是露营灯架、木铲、木凳等等细碎的小东西。
  全部忙活完,时间都已经过了大半。
  在忙碌的过程中,鹿可也注意到了自醒来后一直沉默寡言的曹安,他的身躯依然肥胖,只是莫名多了几分虚弱感。
  仅仅是几个出力的动作,就累得直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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