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楚轻舟举起双手与眼平齐,食指和拇指相连,她眯起眼睛从矩形的对焦框中看去,不断调整试图找到最佳角度。
  “咔嚓——”
  随着一道几乎耳语的喃喃,一张像素与人眼无异,完美还原现实的照片同步出现在她的脑内。
  “三代同堂——完美!”
  想了想,任性的拍摄者又向乖巧的模特提出了新的要求:“想看猫猫!”
  于是又一张cg被收录成功。
  玩闹过后,监察官又变回拟人的形态。
  小说家为了取景,反坐在椅子上,见此困惑地歪了歪脑袋,“为什么还保持这个形态?伯希瓦尔更习惯刚才的状态吧?”
  她一开始只是尝试性地问一下,并不抱有什么希望。异世界猫咪虽然都有第二拟态,但由于这个形态他们的身体素质会大幅下降,所以就像蓝星猫厌恶洗澡,异世界原住民也大多对自己的拟态持负面态度。
  伯希瓦尔从地下室事件之后就再也没变回猫形态,她便以为他是迫于身体原因暂时无法变回去,刚才也只是在对恋人撒娇罢了。
  “哪种形态对我而言都无所谓。”监察官低头抚平衣服的皱褶,面对她疑惑的目光,很轻地笑了下,“但您更喜欢这副模样,不是吗?”
  第56章 056
  面对男友“你馋我身子”的潜台词,颜狗小说家保持了微妙的沉默。
  258:【不反驳……吗?】
  它显然想到了宿主多次被颜值眩晕,见一只爱一只的特性,近的来说就有被人类拟态的玳瑁编辑美得目眩神迷的案例,语气也染上迟疑。
  她觉得自己还能挣扎一下,冷静地将无边框猫抱枕和立牌摆回原位,不动声色地反问:“哈哈,亲爱的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手腕处传来冰凉的触感,像是被在初夏被一杯冒着寒气的冰镇饮料贴了下。
  监察官指腹处的薄茧带来的痒意和酥麻令她不由得向后抽了下手,但这本能地条件反射却被突然做出这等行为的长官认为是挣扎的信号,被不容置喙地镇压,“抱歉,请您安静一会儿。”
  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心脏猛烈地收缩和舒张,似有滚烫的热意随着泵射出的血液流经四肢百骸,比早春枝头含苞欲放的樱花还要浅淡的粉色从脖颈处逐渐漫延至脸颊,楚轻舟指尖都有些泛麻,放空盯着在光线映射下漂浮的微小尘埃。
  不知过了多久,身侧传来再次传来他沉静的声音:“131。”
  “什么?”
  她揉了揉手腕,像是想抹去令她不自在的触感,听见这个莫名其妙的数字后茫然地侧身看他。
  “您目前的心率比起面对我第一形态时,增长了57.83%。”他顿了下,视线从她微颤的眼睫滑至抿紧的嘴唇,“这个证据已经足够充分。”
  简直胡说八道,随意至极的论断,没有控制变量的实验结论合该被扔进碎纸机和废料桶!
  但,楚轻舟此刻被他红透了甚至快要沁出血的耳朵吸引了全部注意,不争气地点了点头。
  况且,如果要反驳,该怎么解释自己异常的心跳?
  只是一个连牵手都称不上的身体接触,为什么她的脑袋就已经像被扔进破壁机的材料,变得乱七八糟!
  秉持自己不安逸也要让始作俑者混乱的复杂心理,又想到笔下肉香四溢的剧情和自己狗血小说家的身份,在莫名涌起的好胜心趋势下——
  楚轻舟伸手按下了监察官的脑袋,双眼相视,前额相抵,呼吸交缠间,她轻声说:“如果不愿意就推开我。”
  不给他留下任何反应时间,她轻轻咬了下监察官红玉般的耳垂,察觉到手下绷到极致的肌肉和他终于乱了的呼吸,又快意地抵着他的肩膀,踮起脚尖用牙齿去磨他头顶不断颤动的粉色猫耳。
  怎么说呢,温热又柔软,甚至能从青色的血管跳动中感受到他鼓噪的心跳……与梦中的一样美味。
  横在背后的手臂箍地愈来愈紧,像是被铁铸的牢笼禁锢,楚轻舟吃痛地吸了口气,低着头神情不明的监察官这才抬头急忙松手,眼中旖旎的迷离像是雪地里的脚印,被新落下的焦急和歉意覆盖,不见踪迹。
  楚轻舟喘了几口气,单方面地“欺凌”就好似将她的体力条耗的差不多,累到的小说家将脑袋抵着男友的胸膛,闷声指责:“我刚才还小心地没有弄得你很痛……坏猫猫。”
  “抱歉。”他声音沙哑得像是在沙漠中徒步走了许久的旅人,冷白色的脸上潮红一片,“您还是将我绑起来吧,我控制不住。”
  小说家嗤嗤地笑起来:“你这都什么癖好?”
  她故作思忖,拇指和食指掐住伯希瓦尔的下颌。
  近距离地受到浓墨重彩的绮丽样貌冲击,四周的空气稀薄得仿佛身处海拔近4000米的高原,小说家醺醺然地晃了晃脑袋,妄图让自己清醒过来,声音低得几乎耳语:“都是你的错,搞得连我都好像不正常起来……所以,要接受惩罚。”
  她仰头吻了上去。
  很纯洁的亲吻,仅仅是唇瓣相贴,但楚轻舟的半个身子都麻了。
  但对面却安静得可怕,如此近的距离她连他的呼吸都感受不到,要不是嘴唇处传来的温暖,她都以为自己亲的是一块木头。
  她悄悄地睁开了一只眼睛,却与他直勾勾望过来的视线相撞。
  监察官霜色的长睫微垂,一动不动地凝望着近在咫尺地恋人,眼神缱绻,但专注到异常。
  他什么时候睁开眼的?不对,他多久没呼吸了?……
  乱七八糟的思绪漂浮在楚轻舟的脑中,她试图向后拉开身子,却被他扣住了后脑,轻柔但不容抗拒。
  “抱歉。”这么说着,伯希瓦尔却完全没有放开的意图。
  楚轻舟咬牙切齿地想,就该绑住你……身体却诚实地覆了上去。
  于是,监察官才抚平不久的衬衫再次皱得不成样子。
  —
  “你觉得怎样?”刚洗完脸的楚轻舟将头埋进柔软清香的毛巾中,声音有些闷闷的。
  “很新奇的剧情。”伯希瓦尔坐在沙发上,自听见门开的动静,视线便一刻都未从走出盥洗室的小说家身上离开,“与您以往的作品都有所不同,但看到的读者依旧会为您的才能惊叹。”
  用毛巾将鬓角残存的水珠擦去,小说家自然地窝进他的怀中,翻动着悬浮的屏幕,露出的唇瓣却有些发肿,眼睛也像水洗过一般湿润澄澈。
  “所以是喜欢的意思?”她懒洋洋地向后靠去。
  “喜欢。”背后的监察官小心地环住小说家,兢兢业业地模仿着身旁真正的靠枕。
  “原型是你们一家。”
  楚轻舟给出了更多的信息,眼睛盯着屏幕,不断在脑中修改着语句,漫不经心地问道:“介意我发表吗?”
  他想也不想回道:“我很荣幸。”
  沉吟片刻,他清越的声音在她后上方响起,“亚德里安估计会很恼火。”
  果不其然,被工作勾走了全部注意力的小说家露出高兴又得意的神情,转过身,亮晶晶的目光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上,“真的吗,有多生气?”
  眼中飞速滑过一丝笑意,他揽住期待地盯着他看的楚轻舟,将下额轻置在她柔软蓬松的发顶,没什么感情地评价道:“估计会气炸了。”
  怀中的小说家笑容顿时比窗外的阳光还灿烂,又扒拉开头顶的大猫,追问道:“文中的另外两位原型会有什么反应?”
  以往提起父母的沉郁蓦地被一种明媚的期待所取代,他将身后的尾巴递给小说家,以此作为代价换取将头搁置在她肩膀上的殊荣:“应该会像是误食辣椒的家禽,扑腾着翅膀却怎么也飞不起来,只能气冲冲地在房舍踱步,破坏一切出现在眼前的物品,最后相互怀疑,大打出手。”
  过于生动的形容逗笑了楚轻舟,她咯咯笑倒在男友的怀中,好一会儿才爬起来。
  她托着监察官的脸颊,像是捧着一朵被风一吹就散架的花,在他会错意凑头过来时又无情制止,顶着男友无辜又暗暗委屈的眼神,小说家温柔又认真地问:“那你呢?为这份礼物高兴还是难过?”
  与在王室宴会时看到楚轻舟挡在他与亚德里安之间时一样的错愕,热意瞬间涌上眼眶,他垂下眼睑想掩盖这过于软弱的姿态,微红的眼尾却暴露了他的心情。
  他的喉结轻微滚动,汹涌的爱意化作一个轻柔的吻落于她的头顶,声音低哑,几乎叹息:“我开心得快要死掉了。”
  顺理成章的,她与监察官又交换了一个缠绵又纯洁的亲吻。
  —
  偶然瞥了眼墙上的时钟,楚轻舟这才惊觉已经到了傍晚。
  明明感觉没做什么,时间却过得飞快。
  今天不准备将进度扩展到留宿,虽然今天已经打破了原定的计划,但定力及其不足的小说家依旧准备严格按照恋爱进程表推进恋情。
  “我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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