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好不容易吃完盒子里的东西,韩泽羽将她抱到床上放下,接着解开她手脚的绳索,将衣柜那条裙子扔给她:
  “自己穿好。”
  四肢终于恢复了自由,由于血液不循环微微发麻,魏清潭极力忽略那点不适,抓起裙子就往身上套。
  “轻点!别把头发和妆弄坏了!”坐在她对面的青年满脸不虞。
  她只好放缓动作,小心地把裙子穿好,韩泽羽起身帮她把背后的拉链拉上。
  看着眼前这张纯白的“画布”,笑意在韩泽羽的眼中蔓延,清秀的脸庞染上痴迷的潮红,他神经质地咬了咬指关节,激动得像是等着拆开礼物的小孩。
  “求你了…放过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会做的!”她还在求饶。
  “那你就闭嘴。”韩泽羽点了点女人的红唇,侧身拉开窗边的抽屉。
  魏清潭没忍住探头看,只见里面摆放着一排手术道具,各种型号齐全,银色的刀柄反射着凛冽的寒光。
  “你应该认识这些是什么吧?待会儿我就用这些东西好好雕刻你。”
  韩泽羽说着取出其中一把,余光看见女人伸出手朝他腰际的方向凑近。
  果然女人这种弱小的物种,为了活命什么都能做。
  心中轻蔑,韩泽羽却并没有出言打断,他看着魏清潭那张被他用心装饰过的脸蛋,鼻尖泛红,粉唇紧抿,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虽然计划中并没有这一环节,但管他呢,反正他有的是时间。
  男人敛下眼睫,默许她的靠近。
  第69章 后怕
  转胯扭腰,肩部前送,背部肌肉瞬间收缩,魏清潭用尽全力,拳峰准确无误地击打到眼前男人的眼眶上。
  示弱伏低近24小时,就是为了这一秒不到的破绽。
  韩泽羽哪能料到,哭哭啼啼、畏畏缩缩的女人、一个企图出卖身体来保命的女人,会在下一秒给他一个狠狠的直拳。
  青年顺势滚落下床,后脑勺撞到了柜角,捂住侧脸发出痛苦的呻吟。
  魏清潭还不能放心,抓起柜子上的手术刀,甩飞镖似的往那人身上甩去。
  来不及看她有没有甩中,她哆哆嗦嗦地跳下床,一把掀开遮光窗帘。
  窗帘后并不是窗,而是两扇玻璃门,门外是一个小小的半圆形阳台,看样子是在二楼,跳下去应该也摔不死。
  魏清潭不是没想过走门,可刚好韩泽羽就倒在了房门前,她不想冒着风险绕过他,更何况不熟悉房子构造,反而容易被瓮中捉鳖。
  所以跳窗是最优选,魏清潭用力推了几下,玻璃门发出不堪重负的撞击声,却丝毫没有要开的意思。
  身后的人似乎要爬起来了,心跳声如击鼓般急促,正当魏清潭决定尝试用蛮力时,却发现锁着玻璃门的是再常见不过的锁,轻轻一转就能打开。
  是她太过紧张,完全没有注意到。
  微凉的晚风夹杂着街边的嘈杂,魏清潭攀上阳台的石栏,张开双臂一跃而下,裙角似乎被人抓住,但只带来了一瞬的阻力。
  脚着地的那一刻,脚腕一阵刺痛,双手则因为惯力作用按进铺着碎石的路面。
  好在还能走,魏清潭不敢停下,撩起裙摆朝街道的方向走去,视线已经有些模糊,耳边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与急促的呼吸声。
  小洋房外的树下,一对情侣正在依依惜别,可那个男生忽然面色一僵,女生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去:
  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人头发蓬乱,妆容被汗水染晕,惨白的脸上留下几道肉色痕迹,她那血糊糊的手死死抓住女生的手腕,用沙哑又激动的语气喊着:
  “报警!快帮我报警!”
  和那对受到惊吓的情侣道歉后,魏清潭坐在医院的椅子上等李芮闵来接她,她的面色十分平静,只有眼中透出一些疲惫。
  她和父母早已断了联系,在s市可以求助的人也只有李芮闵了。
  除了手掌的擦伤,以及全身轻度的灼伤,她的左脚脚踝不出意外地骨折了,状况不是很严重,医生用石膏做了外固定。
  折腾了一晚上,魏清潭现在只想回家。
  李芮闵来的时候,头发被随意挽在脑后,睡衣外面套一件风衣,后来那件风衣又被李芮闵脱下披在魏清潭的肩上
  听警察简单讲了事情经过,向来冷静理智的李芮闵红了眼,情绪激动地拧着手指,嘴里只剩下一句: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她主动向魏清潭提出去她家过夜,她家里人多,待着总要安心一些,可魏清潭微笑着拒绝了。
  李芮闵又劝了几遍,见魏清潭还是坚持只好作罢,亲自开车将人送回家,送到楼下还不放心,又跟着上了楼。
  刚走出电梯,便听到任意门在用爪子不停地刨门板,一边刨还一边发出尖利的叫声。
  魏清潭赶忙把门打开,一团柔软的灰色冲进她的怀抱里,猫像一个小孩似的用前臂抱住她的脖子。
  看见任意门和她预想中一样平安无事,心里最后一块大石头平稳落地,魏清潭像是被抽掉气的气球般泄了力,瘫坐在沙发上起不来了。
  李芮闵手拿晾衣杆,蹑手蹑脚地把家里可以藏人的角落都检查一遍,又去卫生间取来热水和卸妆油。
  魏清潭脸上的妆已经十分狼狈了,又是血又是汗,脸侧还擦上泥,可当那层妆容被卸下,才发现她脸上的皮肤正严重泛红,薄一点的地方甚至渗出血来。
  这已经不是寻常护肤品可以解决的情况了,李芮闵找来医药箱,仔仔细细地给魏清潭的脸涂上了抗菌消炎的软膏。
  “小魏,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会向领导帮你请假的。”李芮闵没有关掉房间里的灯,放轻脚步离开了,走之前还再三确定防盗门被关好。
  魏清潭的确累得闭上眼就能睡着,可脑中绷紧的弦叫她无法平静,直到任意门跳上她的枕畔。
  浆果摇摇碎冰冰茶整整一天都没有营业,据知情猴说,那只狼一直在森林里乱转,看样子是在找什么,众猴猜测,他可能是在找那只无毛猴。
  树枝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是毫无意义的,可那天莫名心悸后,他总觉得头顶像是悬着一块随时会砸下的巨石,叫他无法安心做事。
  而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亲眼看到魏清潭平平安安地出现在他的眼前,可他又比谁都清楚,林间的风中没有魏清潭的气息。
  树枝依旧如鬼魂般在绿影中徘徊游荡,心想哪怕能第一时间等到她也好,终于,他的耳朵忽然支棱起来,鼻尖动了动便撒腿朝一个方向跑去。
  心跳得极快,树枝许久没有用这样的心情奔赴在见魏清潭的路上了,既喜悦又恐惧,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委屈。
  上一次体会到这样复杂的情绪,还是在他告白后,魏清潭时隔半个多月才出现的那次。
  但今天又不一样,树枝隐约感到,魏清潭在那个世界应该是发生了什么。
  他看见魏清潭正静静地站在一棵树,一只脚好像受了伤无法承重,踮着脚尖。
  她受伤了
  狼的眼眶瞬间发热,树枝张了张嘴想要喊她,可只发出一声如呜咽般的哀鸣,好在魏清潭还是发现了他。
  她抬起头望向狼的方向,平静的面具瞬间碎裂,嘴角不受控制地下撇,眼泪就这么簌簌滚落。
  魏清潭伸出手臂,往前走了几步,左脚踝一阵刺痛,她摔倒在一个毛茸茸又温暖的怀抱中。
  恐惧和不安如开闸的洪水涌出,她的十指揪住树枝的毛发,脸埋在对方的胸口,哭得喘不上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宣泄干净的情绪只留下一些轻轻的抽噎,魏清潭这才察觉到树枝将她抱得很紧。
  狼的掌心扣住她的后腰和肩膀,几乎要把她按进自己的肋骨里。
  不仅如此,树枝好像在发抖。
  魏清潭以为是自己哭得太厉害忍不住在发抖,没想到发抖的居然是抱着她的树枝,她屏住呼吸,听见耳边一声压抑的哭腔。
  “树枝,你怎么也哭了?”
  魏清潭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可这个动作无疑激起树枝的应激反应,他抱得更紧了。
  假如魏清潭脑袋后长着眼睛的话,便能看见那双绿色的眼睛泛着泪波,一大颗一大颗的滴落,将树枝脸上的毛发濡湿。
  他在害怕,准确的说是后怕。
  在他无法想象,也无法到达的另一个世界,他的伴侣遭受了伤害,而他却全然不知,全然派不上用场。
  没有什么比这更让树枝恐惧的了。
  想到不久前,他还在因为担心魏清潭抛弃他,企图用“吃掉她”来作为威胁,可现在他只觉得当时的自己幼稚又自私,同时为那样的想法感到羞耻和愤怒。
  如果连看她受伤都做不到,又怎么忍心带给她死亡。
  树枝在恐惧中绝望地意识到,哪怕是自己原始的意愿也无法逾越魏清潭在他心中的地位,抛弃也好,变心也罢,只要她开心地活着,他就毫无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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