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心脏都要吓到骤停,树枝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跑了过去,甚至没注意到礁石上的人鱼什么时候消失的。
确定魏清潭只是呛了几口水没有别的大碍,树枝感觉提到嗓子眼的心脏终于落回了它原本的位置。
夜风萧瑟,魏清潭冷得忍不住往树枝毛茸茸的怀里钻,树枝也配合着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些。
眼看就要到帐篷了,狼下意识低头查看她的情况,借着月光看清了她现在的模样: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显露出女性身体的轮廓,树枝甚至能看清衣服下她皮肤的颜色。
“好…好了,你去擦干,我给你烧水!”树枝错开眼,急匆匆地俯身将人放下,话没说完就跑向火炉旁。
魏清潭身上不舒服也没察觉到对方的异样,哆哆嗦嗦地去行李箱中翻找浴巾。
第一盆水是用来擦身的,树枝背对着她,棉花堵住的耳朵听不见水声,鼻尖却能嗅到温热的潮湿。
之前魏清潭这样擦身的时候,也要求树枝不许看,当时他只是习惯听话,可现在这个“命令”却在树枝胸口荡起一抹暧昧旖旎。
他忽然想起刚刚去救魏清潭的时候,自己一不小心喊了她“老婆”,也不知道她听见没有…
一个小小的纸团打中了狼的后背,打断了他的思绪。
树枝扭头,看见魏清潭伸出手做出“过来”的手势。
他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起身来到魏清潭面前蹲下,绿色的眼睛微微睁圆,闪烁着一抹紧张和期待,接着他看见眼前人的表情变得古怪,树枝一下慌了神,以为自己脸上沾了脏东西,抬起爪子摸了摸。
看不懂树枝在干什么,魏清潭只好伸出手指了指床边那盆用过的水,再指了指火炉,最后抬了抬脚。
意思是,她擦好身了,接下来想泡个脚。
意识到自己犯了蠢,树枝端起水盆落荒而逃…
都怪那部奇怪的电影,他感觉自己的脑子也变得奇怪了。
泼掉脏水后,树枝又回到火炉旁。
热水烧的还有剩,掺点凉水就够了,树枝还额外加了个泡脚包,搅和搅和端到魏清潭脚边。
泡到水凉些,睡意也重新涌上头顶,魏清潭刚刚把脚从水里捞起,脚踝便被握住了。
树枝拿着干帕子要给她擦脚,实在是体贴入微,魏清潭甚感欣慰,两臂撑在身后,一边打哈欠一边享受被伺候的感觉。
擦好的一只脚还有一点湿意,魏清潭不想就这么直接放在床上,干脆把脚踩到树枝胸口白色的毛发上。
脚底的感觉又软又蓬松,就像是踩到一张地毯上,魏清潭看着泡得有些发红的脚趾被白毛覆盖,起了些玩心动了动脚趾,接着,她便对上一双水雾氤氲的眼睛。
树枝就这么抬头望着他,张了张嘴,眼中水雾将凝未凝,要落未落,洇出一片求饶和委屈。
气氛徒然变化,魏清潭的瞌睡虫一下子吓掉了,脸一瞬间红透,刚想收回踩在树枝胸口的脚,却被树枝心有所感似地提前按住。
虽说先伸脚的是她,但魏清潭觉得气氛变得这么尴尬,都是因为树枝忽然抬头,眼神还那么古怪。
而树枝脑中则一片混沌,只有一个想法清晰可见,那就是:他想让她碰碰他。
不只是摸摸脑袋和耳朵,还远远不够。
他遵从本能,一边将按住她脚的那只爪子下移,一边缓缓凑近,魏清潭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灼热的呼吸,她纵容狼伸手搂住她的腰,也纵容他把头埋在她的怀里。
树枝全身都在发抖,尾巴绷直,尖尖的耳朵则压向脑后,魏清潭伸出手摸到了那枚圆圆的耳钉,接着手指便被他轻轻咬住,发烫的气流穿过指缝。
虽然知道外面有危险的人鱼,魏清潭居然想冒着风险取下耳朵里的棉花,她实在好奇树枝此刻发出怎样的声音。
肯定是那种从喉咙里发出的,时而低哑如野兽,时而尖细如幼崽般的呜咽。
第56章 宠物
基于差点被淹死的经历,魏清潭得出一个重要结论:
人鱼习惯于晚上出没。
可夜晚对于没有夜视能力的魏清潭来说太过危险,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换盐的交易时间可以在白天,交易场所能更靠近岸边。
这样不仅光线充足,她也可以在安全距离内观察一下神话传说才出现的“人鱼”到底长什么样。
不可否认,她心里也有些幻想,印象里的人鱼是有着一头水藻般长发的俊男靓女,肌肉线条优美流畅,鱼尾华丽精致,美丽却也致命。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是,想想该怎么把请求交易的信息传递给人鱼。
魏清潭百思不得其解,恰巧周夏月此时推开休息室的门,兴冲冲地把一张贺卡递到她眼前。
“嗒哒!”
女人十分戏剧化地将那张贺卡不停抖动:“看我给我小男友准备的生日礼物之一。”
“一张贺卡。”魏清潭陈述道。
“这不是简单的贺卡,是留音贺卡,没想到现在还有这种好东西。”
魏清潭赞同,能把文字和声音结合起来的祝福,的确有些新颖。
但周夏月既然把贺卡拿到她面前来,肯定就不止“给她看看”这么简单,果然下一秒这人便把贺卡打开:
【亲爱的宝贝~祝你十九岁生日快乐!】
接着便是周夏月唱的双语版生日快乐歌,时间像是被无限延长了,就在魏清潭以为终于要结束时,贺卡又响了起来:
【姐姐最爱你啦!!mua mua mua!】
“怎么样?是不是很甜蜜呀?”周夏月侧头问她。
“对…”
她轻轻抚平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显然这留声贺卡给魏清潭带来了一点小冲击,但同时也给了她一些灵感。
用录音机给人鱼传递信息不就很合适吗?
只要把录音机放在海边24小时播放,说清楚他们的来意和诉求,人鱼迟早会听到的。
“小潭,你想不想也买个这个送前男友呀?说不定就能复合呢。”周夏月提议道。
“不了不了。”
魏清潭之前被追问,只好隐瞒树枝是狼人,含糊的说了些他的事情。
后来树枝要和她离婚,魏清潭心情不好被对方看出来,她只好又说自己分手了,于是树枝便被周夏月理解成甩了魏清潭的那个前男友。
魏清潭对这个称呼不置可否,但心底觉得树枝也不能被称为她的“前男友”,说是“前夫”倒更合适,而且还是离婚后要给她当狗的那种…
怎么说都有种少儿不宜的感觉,谁能知道树枝说的当狗就是真的在当狗呢?
戴项圈睡狗窝暂且不提,树枝甚至在除了需要做家务之外的时间都保持狼形,再加上他们的耳朵都被堵住,魏清潭都快记不得他们上一次说话是什么时候…
哦想起来了,不就是昨天晚上。
树枝在海边救她的时候喊了她“老婆”,魏清潭当时捡回一条命正心惊肉跳,也没想起问他,后来又…发生了那样的事。
事到如今,她说不清发生这件事责任在于谁,好像既可以怪魏清潭把脚放到了树枝的胸口,也可以怪树枝忽然抬头用奇怪的眼神看她。
总之…魏清潭觉得既尴尬又刺激。
尴尬让她决定今晚不去兽世,刺激则让她满脑子都是昨晚的画面…心底深处发生了某些变化,一种恶劣又好奇的情绪在她的胸口乱撞,让她想要欺负树枝。
欺负到小狼夹着尾巴求饶,坦白自己想当她的伴侣而不是狗,并且发誓以后就算是赌气,也再不敢说“离婚”这种话为止。
另一边树枝也处于害羞到想挖洞的状态,一方面是因为初次在魏清潭面前“坦诚相见”,另一方面则是出于自尊的考虑:
明明自己说要当狗,一副断情绝爱的嘴脸,结果没坚持多久就乖乖爬到女人脚边摇尾乞怜。
所以魏清潭第二天没来,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会觉得魏清潭言而无信,憋得满腹牢骚,这次他倒还送了口气。
第三天,一人一狼相见场面还算自然,魏清潭向树枝说了用录音机播放录音的想法,毫无疑问地得到了树枝的支持。
他们录好了声音,说了希望的交易时间和地点,便把录音机放在海岸边的一块礁石上。
魏清潭不是没想过直接把哨子放在旁边,可想想还是一手交哨一手交盐更加稳妥,更何况,她的根本目的是“看人鱼”。
布置完他们便回去准备歇下,心里都想着前天的事,谁也不开口说话,并排着拿着牙刷刷牙。
魏清潭洗漱完,悄悄侧目去看树枝的神色,发现狼比她更紧绷,心底那抹尴尬忽然消个干净,坏心思又占了上风。
她抱着自己的脸盆回帐篷,路过树枝身后时伸出手,从尾巴根一把摸到后腰,感觉到指尖下的肌肉即刻绷紧。
狼爪本就笨拙,被这么一吓,树枝手里的水盆砸在地上,盆里的水打湿了狼的毛发,他却浑然不察,只是惊慌地跳开,捂着自己的屁股满眼惊恐地望着魏清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