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大概是缺氧了。
我昏昏沉沉地想,完全是咬着牙在强撑着了,突然间,我感觉到尸鳖们撞击鼎的力度突然消失了,外面几乎是一瞬间,就变得彻底安静下来。
起初我以为是我回光返照产生了幻觉,但这会儿我们仨已经都快受不了了,关金乌已经不计前嫌地拿着根骷髅的骨头当拐杖,獒也是吐着舌头大口喘气。
我们像跳上岸快干死的鱼,决定冒险尝试一下。
我们挪开了鼎盖,没有尸鳖飞进来,我是大松了一口气,关金乌首当其冲上去了,然后我俩配合着,把獒也送了上去。
这对我来说并不容易,那獒看着体格大,实际上也是重得很,我胳膊都举软了,腿也基本上没知觉了,指望着我能靠自己上去,那是万万不能够的。
关金乌就在上面生生地拽我。
但我不知道是这小子虚了还是我比他的獒重,我就感觉他光出嘴不出力,搁那儿拉了我老半天,是一点功效都没有。
关金乌嘴还不消停,要讽刺我是吃啥长大的,看着没多少肉,实际上比几十年的肉猪都沉,还都是虚的,要是当时把我拉出去按斤卖了,没准儿能大赚一笔。
我勃然大怒。
在关金乌叫我自己也用点力的时候,徒有其表地蹬了蹬腿。
我那跟挣扎差不多,但是我一下子就感觉好像蹬到了什么东西。
能蹬到什么东西?我的冷汗一下子就流了下来,还是没忍住往下看。
我心里已经有预期了,不过我看到的还是让我大吃一惊。
那一个一个的骷髅架子连接成串,最靠近我的,一层皮包着的骨头手,牢牢地抓住我的右腿。
骷髅头两只青白眼睛泛着诡异的冷光,死死地盯着我,我几乎都要从里头看出来情绪了,有一种我刨了人家祖坟的架势。
难怪关金乌努力了半天白努力。
倒是我,一下子就支棱了起来,我弹腾个不停,手上的三棱刺也没消停过。
关金乌还以为是我疯了,他说他差点被我要拖下去。
他还准备说点什么,被我喝止了,我说他敢放手就恩断义绝,我叫他快点,我说他比我还虚……
反正说的很难听,给关金乌的热血都激发起来了。
关金乌都热血了,他叫我把另一只手也伸上来,被我拒绝了,我说这正是考验他的时候。
其实是我还想腾出手用三棱刺,就跟他说下面有骷髅鬼想让我陪葬。
我觉得我把下面骷髅头的眼睛都戳掉了好几个。
要是正常人估计就撒手了,可惜那些玩意儿真不是人。
关金乌半个身子也探了进来,他看到这场景也是吓了一跳,不过关金乌这小子还是有义气的,到底没撒手。
他卖力卖得手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但还是叫我别松手,他说大不了一起死呗。
我真是欲哭无泪,感觉被扯着的那条腿和胳膊都被拉长了。
但我灵机一动,我叫关金乌把他抽的不知道是谁的骨头给人家,叫人家留个全尸。
关金乌一脸我封建迷信的嫌弃和迷茫,但还是让他的獒把骨头叼进来扔下去了。
出乎我的意料,这个还真管点用,我看见有个骷髅头,眼睛都没了还在努力地趴着捞骨头试图往自己的身上再安回去。
这打乱了它们的节奏。
我也死乞白赖地攀上了鼎沿儿,我拼了老命地戳三棱刺,关金乌拼了老命地盖盖儿。
我们各司其职,算是爬了出来。
我快累嘎了,腿一翻人就咕噜噜地从鼎上滚了下来,没摔着脑壳,但四肢全身都是疼的,我四仰八叉地躺在青铜地面上。
这会儿如果再来尸鳖,那我八成就是调味料了。
好在并没有。
甚至于说,刚才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过,刀疤脸没存在,他那被尸鳖吃掉的伙计也没在,到处摆放的青铜器皿,也都端端正正地呆在原处。
我和关金乌都很懵,只有骷髅撞击三足鼎的闷响和我脚腕上那深深的手印儿,证明着这一切不是我们的幻想。
我和关金乌坐在地上张望,谁都没反应过来。
尤其是,活生生的胖子冲着我们走了过来,衣服破破烂烂头发鸡窝带土,但看上去状态居然还可以,大大咧咧地拖拉着他那个都能当凉拖使的鞋,问我俩咋了。
这个人,或者说这个和胖子长得一模一样的东西,是什么时候突然出现的……
我和关金乌对了一眼,我能从他脸上知道我的脸色大概也是一样的难看。
如果那个敲青铜柱叫救命的是胖子,这个是谁?
而如果这个是胖子,那么那个柱子里的和胖子声音一模一样的又是谁?
第80章
胖子还一无所知, 我拎着三棱刺,关金乌也忙慌地爬了起来,他的獒大概是感受到了眼下紧张的氛围, 呲牙咧嘴地盯着胖子。
我立刻便想到了第一次见胖子的时候, 他找人扮演我, 那基本上一模一样复刻的人皮面具, 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我没力气站直, 感觉自己这会儿站得歪七八扭的, 拿着三棱刺的尖尖怼着胖子。
胖子才意识到不对劲儿, 打量着问我俩是咋了。
属实是倒反天罡,先盘问起我们来了, 我让他先老实交代, 家里养了几只猫几只狗, 他去南京的时候我家是在哪儿……
我一连串问了一大堆问题,但胖子是一个都没来得及回答。
我们从三足鼎爬出来后,那群干尸们诈尸得更起劲儿了, 砰砰砰的声音越来越大,把三足鼎拍得都几乎震动起来。
胖子都被唬了一跳,问我俩咋了,是不是刨人家祖坟了,惹来这么大的怨气。
这个语气和动作真的很胖子了,不过我也没敢放松警惕。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我们仨, 迫不得已,去搬来别的青铜器具。
我是稍微学了点建筑学的。
我们把三足鼎的下面围了一圈, 上面盖子上又扎扎实实地堆了好些青铜器具。
然后胖子还指挥我和关金乌,我们拿一些小的罐子, 摆在周围。
他说我们摆的是八卦阵,这样能保证这群干尸就算从三足鼎里越狱了出来,也跑不出这个圈儿。
我,对此持怀疑态度。
倒是人累得分分钟都要昏过去了。
胖子还叽里呱啦的,他不仅交代了他家的猫和我那房子在哪儿,还交代了他咋拿的人家的印章……
不交代还好,交代的太多了……
关金乌的脸都绿了,要不是我们仨正在齐心协力,我觉得这小子趁早要给胖子几下闷棍儿。
不过既然司裁和关山野是一伙儿的,那天珠和真的印章估计已经到他们的手里了。
胖子说的太细节了,由不得我不相信他是真的。
我们把三足鼎围了个严实,才有心情回答胖子我俩是怎么能跑到这里来的。
属实是一言难尽的经历。
胖子还要说我俩是真的折腾,也是真的运气好。
他们当时在湖中心是夜观天象,耳听八方,才算出来了到这个鬼地方的入口,就算如此也是废了很大的功夫,没想到我俩两个菜鸟一路跌跌撞撞也是赶上进度了。
胖子的嘴里真是吐不出什么好话。
但我躺在地上,手脚都是酸的,我一抬胳膊手都发颤,没心情反驳他。
胖子叽里呱啦说了一堆,自从他加入了我们之后,这个青铜建筑就再也没有那种令人窒息的安静了。
我的耳朵边的声音就没消停过。
胖子说十成有九成是因为我们拿了人家干尸的大腿骨,它们才这么激动。
但至于那个敲青铜柱的人,也却是不是他,但是救你大爷却是像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最后胖子才下了总结,说既然如此,那我和关金乌就有资格知道一些事情了,萧肃生他们仨确实是被困住了,我们得去救他们出来。
胖子的表情和语气都是难得的一本正经,可他说出来的内容又这么离谱,我一时间都判断不出来他是在忽悠我们还是什么了。
倒是关金乌,一下子就急了。
他一骨碌翻身跑到了胖子的旁边,特别激动地问胖子他哥咋了,那我们还在等什么!
胖子叹了一口气,我听得出来他这回不是故弄玄虚,他说这个事儿很难说。
但是我们能做的只有等。
他问我们难道就没有发现这个地方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吗?
这问题就搞笑了, 从我们一路过来,我们就没有发现有对劲儿的地方。
能模仿人脸的蛇,青铜柱里已经消失的不见的声音,还有被尸鳖包围的刀疤脸……
胖子说这就对了。
他们一开始进来就发现了同样的问题,胖子问我和关金乌我们现在是在这青铜建筑的第几层。
这话还用多问,我条件反射地想回答是第一层,但一看胖子那脸色,就转变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