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我看了一眼关金乌。
他一下子就炸毛了,弹腾着站了起来,骂我不要脸,骂我鬼心眼儿多……
我听着像夸人的,果然,我的心情提升就是要建立在关金乌的愤怒之上的。
但我没想到关金乌愤怒着愤怒着突然就掉眼泪了。
他这样衬得我像个欺负小孩儿的恶霸,可是我又不知道咋劝他,只能默默地把树杈子上的烤鱼递给了他。
关金乌一边哭一边吃,他也不说话,就这么过了会儿,差不多我只能在灰湖上看到个小亮点的时候,他才突然冷静下来了。
“风哥,你知道他们去干什么吗?”
关金乌风哥这两个字儿说出口,就给我麻得起了身鸡皮疙瘩,我看了看那小子,他也挺别扭的。
但是很可惜,叫一百声哥,我也不清楚他们为什么非要挑这个灰湖,这个时间点下去。
不过毕竟关金乌叫我哥了,我实在不好意思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于是我咳了一声,沉声说,“我跟你知道的差不多。”
我着实没想到自己这句话还真能唬住关金乌呢,他冷了大概得有半分钟,才反应过来我啥也没说,恼羞成怒,冷冷地“哼”了一声后,便一甩帐篷的帘子进去了。
小屁孩儿不禁逗,我心里偷笑。
但我自己在外面,也是有点害怕的,关金乌那獒闲不住抓猎物去了,我忍不住拿起了关金乌啃过鱼的树杈子,才感觉有了点安全感。
然后我抬头又看向灰湖。
一下子就愣住了。
灰湖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连半丝光点也无,我咯噔一声,心立刻沉了下去。
我起初还以为是自己跟之前那样,心里有事儿,总是看错,低头,揉了揉眼,又重新看向灰湖上方。
还是什么都没有。
我心里对我的梦膈应得很,呆不住了,一下子也钻到帐篷里,看关金乌正背对着躺着。
“干啥?“关金乌没好气闷闷地说到,”你搁这儿耍我呢,别以为道个歉我就……“
我慌得很,没功夫听关金乌念叨,也不知道是哪里生出来的力气,一下子就把他扒拉了起来。
“你干啥,你疯了?“
好险关金乌就嘴上抱怨,没给我一巴掌。
我连拖带拽地叫他出来,叫他看灰湖。
“看啥看?看了我们就能过去?“关金乌还不忘反击我,“哦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不会游泳,还怕水,胆小鬼,不敢去。”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二傻子话这么多呢?
我实在没忍住,倒反天罡,给了关金乌脑袋一下子,吼着叫他看灰湖,“你好好看看!上面有没有光?!”
我揪着关金乌的耳朵。
他一下子算是老实了,看向灰湖上面,嘴里还抱怨,“看啥看,这不是……”
我知道关金乌的视力跟狗崽子似得,亮得很。
但他说着说着话,跟突然被卡住了脖子似得,声音一下子就没有了。
我心里存着的那点期待瞬间灰飞烟灭。
关金乌也不信邪,看了好几眼。
我已经颓丧下来了,关金乌回过头,看了我一眼,“他们人呢?”到底是小孩儿,关金乌的声音都发颤了。
我摇了摇头,“从刚才就没看见。”
关金乌嘴里嘟囔着怎么办怎么办,我却是已经站起来了。
司裁他们做木筏的时候,砍的木头都是备的双份,这会儿还有剩下的,包括草绳什么的。
没见过猪肉,但总看过猪跑,我眼下不由得有点怪自己,胖子他们做木筏的时候没有好好看,不过他们做的精细,我整点粗制滥造的估计也够我一个人的了。
关金乌在旁边念念叨叨我也没管,到最后他也过来帮我的忙。
两个人比一个人还是快得多了,虽然关金乌这手艺也就能顶半个人。
我做好了木筏,拖着就要上路。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对水的恐惧去了七七八八。
大概是信念感太强了吧。
我一手拖着木筏,一手拿着喇叭和手灯,人快要到湖边的时候,被关金乌一把子拖住了。
“你干啥?你去送呢?”关金乌问我。
我不想说太多,但是又怕不交代关金乌会有事儿,“我去瞅瞅,等送物资的人来了你让他们联系一下一个叫杨飞的人,跟他说我在这儿,叫他想办法。
“你自个儿说去!”关金乌也很急,他拖着木筏不让我下去,“咱就是说虽然咱俩不和,但我也不能看着你去送啊,他们说不定是潜水下去了,我们两个菜鸡,去了他们还得照顾我们,像话不,都有脑子,多的话我也不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别过会儿他们回来了你不见了,到时候还得救你去,起码等潜水服送来了再过去,就这么两三天的功夫。”
关金乌是不说了,但他拖着木筏不松手,我又不敢使劲儿,生怕我这滥竽充数的木筏直接散开,跟他僵持在原地。
其实关金乌说的我也都明白,我刚才也是昏了头了,冷静下来后叫他松手。
他没松,说是怕我又想不开。
啥想不开,关金乌知道的道理我能不知道。
我就是因为我的梦,心有余悸,并且,什么两三天,真要是两三天再下去,人都泡发了,成巨人观了。
第71章
但我其实心里也确实明白, 我们两个菜狗子这会儿下水无济于事。
我和关金乌两个人,后来那个獒也加入了,不过关金乌那小子让獒在距离我们十几米远的地方蹲下了。
我们两人一狗, 坐在湖边看灰湖, 没有人吱声。
我倒是一点都不困, 只是体感越来越冷, 但灰湖上方一直没有出现令我期待的光点, 我肩膀一沉, 倒是听到呼噜呼噜的声音。
关金乌和他的獒, 都睡着了。
我俩现在是唯二的劳动力,我很有良心地在帐篷里扒拉了个毯子出来给他盖上了, 我忍不住长吁短叹, 只觉得右眼皮狂跳。
但一夜无事发生, 我睁眼的时候是被冻醒的,一睁眼的时候看到湖岸边两个木筏,绑着喇叭, 一看我就知道是萧肃生他们的,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湖岸边了。
我一激动,立马站了起来,差点把关金乌给甩到地上,我也想一左右回头的时候看到萧肃生和胖子,可是没有。
不仅如此,我还看到关金乌的獒叼着个野鸡还是野鸟, 颠颠地冲着我们奔过来了。
四周寂静得吓人,“唉”, 我叹了老长一口气,认命地开始给那食材拔毛。
关金乌就这都没醒过来, 他老人家是被我踹醒的,我啃着腿儿,叫他起来去检查检查那俩木筏。
我总觉得就算萧肃生和胖子突然发现了什么着急忙慌地要走,也不至于就一点信息都不留给我就跑路了。
但关金乌他不干。
他非要一起,我俩一人拿着根腿儿站在帐篷边啃完,才迈着同样的步伐,到了那木筏边上。
面面相觑。
我看出来了,他不如我多矣。
我不敢深思那俩木筏是怎么漂到岸边的,要么就是科学的理论解释,涨潮,但我觉得不可能这么精准。
要么就是有人,或者有鬼,估计觉得关金乌和我没有信息就没有思路,半夜在我俩不清醒的时候,把那俩木筏拖过来了,寄期望于我们能发现一星半点的线索。
具体是怎么做到的,我不愿意多想,但我更倾向于第二种思路。
不管是什么东西,既然希望我们发现线索,那凭着我的水平,应该就能发现点什么。
我指挥着关金乌把木筏上绑着的两个喇叭给解了下来,不过我俩把木筏翻了个个儿,除了在木筏下面找到了一些水草之外,啥也没发现,木筏上倒是有几个刻着的痕迹,一看就是人为划的,我猜是他们下去的点位。
我们不在他们原来的位置,考虑这个也没有用。
我俩拿着喇叭回到帐篷里,我看得出来关金乌也紧张了,虽然他昨天劝我劝的头头是道,但他哥也在里面,他到底也没多大,人已经消失挺长时间了,我俩之所以情绪没崩溃全靠湖面上没有漂着的人撑着。
但我不愿也不想去想其他的可能性。
关金乌在那儿磨磨唧唧的不动,我倒是上来就打开了一个喇叭。
那喇叭是司裁他们枪的那帮人贩子的,质量不咋地,好在没见水,我才刚打开,就传出一阵滋滋啦啦的声音。
声音没调,大得很,给我俩吓得哆嗦了后,我赶紧给调小了些。
我们很紧张,也不知所措。
就这么僵直着听了约莫五分钟的电流声后,才终于有了窸窸窣窣的人的声音。
像是切切私语,并且因为有水声,声音是含混不清的。
我竖着耳朵,人几乎是贴在喇叭上听了,才能勉强辨认这喇叭是萧肃生和胖子的音色,但是说的啥是压根听不出来,不知道这大晚上的在湖中心到底有什么需要保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