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这会儿没人再管着他了,他可以四下张望,发现身前身后是特别窄的峡谷,两边山壁高耸入天,抬头看,天几乎就是长长的一条线,并且再往前的话,路更加窄,用肉眼看,根本看不到尽头在哪儿。
可是没有死人军队,也没有骷髅,他问其他的人,没有一个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包括之前那个和军队头头沟通的那个人。
他几乎以为是自己疯了,死活不愿意继续往下走,哪怕关沧海把价格提高到了一个他这辈子都企及不到的高度。
强巴还是果断地放弃了,但这会儿的时候,关沧海还是讲理的,给了他一个背包就让他自己回去。
一个人回去的压力确实很大,但强巴也绝对不想再跟考察队里的这些人呆在一起,他现在看这些人的脸,只觉得不像活人,透着森森的阴气。
这时候关沧海和其他人收拾清点着东西,强巴也准备离开,然后我爸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强巴身边,给了他一条浸满血的纱布,让他带着,否则的话走出去的可能性为零,还有一张写着电话的纸条。
“如果你能走出去的话,七天之内我们还没出来,希望你能帮忙通知这个号码。”
第34章
考察队的一行人走得匆忙, 强巴答应了这件事,毕竟我爸告诉了他考察队其他现金都放在了哪儿,但他抱着头嚎着说他并不是发自本心地答应的, 他只是觉得拒绝不了, 接下来什么都没来得及问, 我爸就跟着离开了。
但强巴在心里有着一种强烈的直觉, 这群人, 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继续往前的。
他们分道扬镳之后, 强巴把纱布绑在了手上, 他一路不管遇到什么动静,也绝对没有回头。
他也才发现, 这一线天一样的峡谷可远远不止是一条线, 迷宫一般错综复杂, 幸运的是,他靠着考察队留下来的字条,在不知疲倦地走了很长时间之后, 他终于看到了尽头。
强巴跌跌撞撞地奔了过去,同时也因为长期没有进食,又累又饿,一头栽倒昏死了过去。
他是被上山打猎的同村人给救下来的,再醒过来的时候,在县里的医院已经躺了三天三夜了。
刚醒的时候,强巴大脑是一片空白的。
医生说他失去意识的时候手里还紧紧地握成拳头, 掰都掰不开,跟攥着自己的命根子似得, 到最后手都紫涨起来了,让他舒展一下试试, 怕留什么后遗症。
强巴才惊醒,想起来我爸的嘱托。
这短短几天,对他来说却像是过了一辈子一样,他在医院里再也呆不住,爬起来便给一辆三蹦子塞钱回到了村里,逮着人就问那群考察队的事情。
别人就问他你们一起去的,自己心里难道没点数吗?并且连救他的那村民也都说没有峡谷没有什么扯犊子的一线天,找到他的地方就是以前常打猎的地方。
那人信誓旦旦地拿祖宗发了誓,由不得强巴不信。
但他到底还惦记着我爸说的话,先去把现金拿了,那可是他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再接着惴惴不安地等了四天之后,等不下去了。
强巴其实那几天反复想了很多,但到底还是不敢打通那个电话。
考察队的来头明显很大,他又是唯一一个跟着他们那么深入的人,万一再来一拨人,拿枪指着他的脑袋逼他再去一次呢?
有再多的钱,这活儿强巴也是不想接了。
可他又实在遭不住心里的煎熬,又等了两天,没遭住,在晚上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提了把大砍刀和猎枪,偷偷上了山。
那么长的峡谷,那么高的两座山,强巴不信邪,觉得不可能凭空就消失掉。
但他顺着刚开始的印象走,找到了记号,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自己始终在原地打转。
他知道自己是遇到了传说中的鬼打墙了。
但对于他们村子里的人来说,鬼打墙也不是那么稀罕的事儿了,经常有人遇到,到早上天亮的时候就好了,强巴也没那么害怕。
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反正找了个树根,缩在那里就准备小憩一会儿。
结果几天没有休息好,反而是在这荒郊野地里,他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一睁眼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强巴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就算拿了钱,也问心无愧了。
他自己都找不到那帮考察队的,那其他人来了也是无济于事,没通知那电话也不是他的错,因为本来就没用啊。
胖子听到这儿的时候受不了踹了他一脚,说刚才真没白打他,这种孙子的作风到底是从哪儿传承下来的,要么别拿钱,要么就打电话,他妈的好话是给他说尽了,好处也都给他拿完了,人事儿是一点都不干哪。
强巴抱着脑袋缩在角落里,看那半疯癫的状态也根本反驳不了胖子,自顾自地接着往下回忆。
他那一瞬间确实是这么想的,可刚一站起来,就发现不对劲儿了。
再一抬头,强巴差点吓跪下来。
考察队的人整整齐齐都在呢,一个一个坐着靠在周围的树边上,是一个围着他的形状,就是装备都没了。
强巴当即便真的跪了,冲着一个便爬了过去,嘴里哭着喊着我真不是故意不打电话的,叫他们饶了他吧,可那群人半点动静都没有,静悄悄的。
他一边怕被报复,一边又担心到手的钱没了。
心一狠,嘴里还哭嚎着,手上的刀却是半点不软,一抬眼的时候,手一挥,便把靠着树的那人的脑袋给割了下来,就跟他杀猪一样。
但还是没有动静,四周寂静得像没有活物一样。
强巴这才反应了过来,认真观察周围的人,发现脸色都是青白的,没有气儿,身上是冰凉的,这些人,早就已经死去多时了。
强巴这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最后的那天,就他一个人跟着考察队上了山,现在就他自己跟这群尸体在一起,其中一个的脑袋还是他砍下来的,钱也是他拿的。
再怎么都说不清了,他也不相信这群人的家属会听他解释。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强巴趁着天色还早,急急忙忙地挖坑,把这些人都埋了。
他埋的时候还点了点,十个人,一个都不少,顺便把他们衣服口袋里也都摸了摸,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关沧海那儿有一块儿表,金子做的,表盘发绿,沉甸甸的一看就是好东西,他就也拿着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强巴才下了山。
没走一会儿就发现有村民一大早找他发现人没在,还以为出事儿了,急火火大家都上山找他来了。
强巴脸色难看,但脑子却反应得快,这群人有的带着狗,不能让他们继续上山了。
于是他顺口便编了个看到很多黑色的影子在追他要杀他的谎话。
但让强巴始料未及的是,根本不用他更多的细节描述,这群人立刻就相信了,一个个左右招呼着人,比他还害怕着急地赶下了山。
强巴才知道,昨天晚上有个村民全家暴毙了,包括养的鸡鸭,狗,不知道原因,也没有任何人去过他家里。
而好巧不巧,这人就是头一个给考察队当导游的人。
派出所甚至到最后闹得市里公安局的人都来了,里里外外把村里翻了个遍,可就是查不出原因,到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但不知道从谁的嘴里开始传出来的,大家都开始相信,是这人跟着考察队一起上山的时候,打开了地狱之门,犯了祖宗们的忌讳,才遭来了报应。
而给考察队当导游的,可不止那村民一个人。
接下来暴毙的,是第二个。
不过那人是个光棍儿,也就只遭殃了自己一个。
第三个,每次都间隔了一个月,直到剩下最后一个,强巴。
村民们对考察队的激烈愤恨情绪在强巴的刻意煽动下达到了巅峰,把考察队的车给砸了个稀巴烂。
别的不说,但强巴心里却是松了口气,这样就算以后再查,碰过车的人也多了,没人能知道他过来翻钱的事。
他现在就只忧心一件事,就是他会不会落得跟之前给考察队当过导游的村民一样的下场。
为此,他惴惴不安,甚至升起了给那字条上的号码打电话的念头。
反反复复,等死的感觉并不好受,到最后这个打电话的念头快被折磨成他的心病了。
于是在半个月后的一天,他跑到县里,找了个公用的电话亭,终于打出了这个号码。
刚开始的时候没人接,强巴放下电话,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心悬了起来。
但那头很快便拨了回来。
强巴做足了心里建设,好不容易接起了电话,可只“喂”了一声,对面便挂断了。
他到这里居然有了一种失望的感觉,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村里。
发现考察队留下来车的那些残骸居然都没了,问村民,说大家也都没有注意,感觉早上的时候是可能还在,但是也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