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盛礼怕的就是周荷庭记仇,阿泽性子说不上暴但也不软,周荷庭是个火药桶,两个人碰在一起一定是要炸的,所以他才追出来,但见周荷庭一番话说的硬邦邦,脸色也慢慢严肃起来:“阿泽于我,似亲弟弟一般,荷庭,你明白我意思。”
  不等周荷庭回答,盛礼转身离开,他心里对周荷庭是有气的,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该动手打人,更何况将程泽的脸打成那样。
  盛礼完全忘了,他的好弟弟阿泽将周荷庭揍得也不轻。
  好半天,周荷庭才发出一声嗤笑,勉强熄灭的火又腾升起来,程泽,程泽,为什么一碰到程泽事情就会失控?
  为什么他身边的人都跟程泽有关?
  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护着程泽!
  程泽有什么好,一个土鳖,见钱眼开的土鳖!周荷庭低声咒骂,狠狠踢一脚墙根。
  发泄完,周荷庭冷静下来,他为什么要退?明明是程泽犯贱在先,难道他要纵容土鳖在他头上拉一泡屎后大方放他离去吗?
  他周荷庭不是和尚,从来不知慈悲为怀。
  既然盛礼要他离程泽远一些,那他就要离程泽近一些,更近一些,直至负距离。
  周荷庭邪恶一笑,他已经想到一个好办法。
  回去路上,盛礼问程泽怎么和周荷庭认识,又是怎么动起手来的。
  程泽哪里敢说实话,眼珠一转,道:“就,就是因为顾岚岚啊,我和岚岚是好朋友,自然而然就认识周荷庭了,那,那周荷庭,盛哥你是知道的,谁能跟他玩的好啊,我们拌了几句嘴,就打起来了。”
  盛礼手指敲着方向盘,并不说话。
  车厢弥漫恐怖威压,程泽气都不敢出,半晌,讪讪道:“盛哥,伤口好疼啊。”
  盛礼扭头看程泽一眼,金丝眼镜泛着冷泽,程泽看不透盛礼眼中的情绪,心下慌乱非常,他实在害怕,期期艾艾道:“我肚子上也挨了好几脚呢。”
  “正好,长长记性。”
  程泽知道盛哥看出自己说谎了,但盛哥没有追问,他大大松了一口气。
  “程泽,以后离他远一点。”
  盛哥叫大名了,程泽不自觉坐直身子,端正道:“我知道了。”
  但程泽一向记吃不记打。
  国庆假期快结束时,陌生号码来电,程泽没有多想,顺手接了。
  那人道:“程泽。”
  奇异的说话腔调,程泽一下子就认出来:“周荷庭?”
  周荷庭微微笑着,“是我。”
  程泽颇为警醒:“你打电话来干吗,不会想要回赔偿金吧?休想,钱我已经给程富强了,你想要的话去找他。”
  周荷庭的语调很轻快,“不,我是来赔礼道歉的。”
  “赔礼道歉?”程泽来了兴趣:“向我?”
  “没错。”周荷庭慢悠悠道:“之前我不知道盛师兄和你的关系,现在知道了,那我应该跟你道歉。”
  程泽咧着嘴道:“算你良心发现,但你没有诚意,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哼,周荷庭这个王八蛋艹了他,想他死,还跑去骚扰程富强,还要跟他打架,桩桩件件,恶贯满盈,想让他轻易原谅,门都没有!
  周荷庭声音低下来,越发性感迷人,里面似藏了钩子,“今晚我包场金陵饭店,还准备了一点薄礼,不知道你能否赏光呢?”
  金陵饭店?
  程泽一直想去但没去的地方,他佯装为难,“好吧,给你一个赔罪的机会。”
  周荷庭微微眯眼,上钩了。
  第47章
  挂断电话后, 程泽扬扬自得,像周荷庭这种人都得给他赔礼道歉,足以说明他有多牛叉, 虽然是借盛哥的势,但是他和盛哥不分你我, 所以,他很牛叉!
  时间还早,程泽哼着歌选衣服, 金陵饭店倚江而建,风景秀美, 晚上更是美轮美奂, 他必须盛装出席, 到时好拍照发朋友圈。
  临出门前却遇到难题——怎么跟盛哥说呢?
  程泽没有忘记盛礼的话, 但今时不同往日,周荷庭主动求和, 他不去欣赏并狠打他的脸岂不可惜?
  “盛哥。”程泽笑得颇谄媚,“你在忙什么呢?”
  “改论文。”盛礼吐出一口浊气, 脸上难得露出疲态, 他摘下眼镜, 背靠椅背, 捏捏鼻梁:“现在的大学生真令人绝倒, 写的文章称得上狗屁不通,可以放在《笑林广记》逗人一笑, 也不算埋没。”
  大学生程泽:“……”
  怎么办,更不敢开口了。
  盛礼朝程泽招手:“过来,我看看你的伤。”
  程泽屁颠屁颠跑过去,主动将脸凑近:“好得差不多了。”
  盛礼不理会, 自顾自查看,又撩起程泽的衣摆,雪白腰腹上还有一丝青色未消,盛礼皱眉:“荷庭下手没轻没重的。”
  程泽见盛礼主动提及,立马附和道:“没错,他这个人太坏了!”
  盛礼顿了顿,说:“你也好不到哪去。”
  程泽腆着脸笑:“盛哥,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周荷庭跟我说,他知道错了,今晚要请我吃饭赔罪呢。”
  盛礼皱眉,周荷庭,赔罪?
  “盛哥,我去啦?”程泽小心翼翼道。
  “不行,还是少跟他来往。”盛礼下意识觉得不妥。
  程泽瘪嘴道:“为什么啊盛哥,他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跟我求和的,不去不好吧?”
  千载难逢的打脸机会,一想到自己可以趾高气昂对不可一世的周荷庭甩脸子,真是爽飞了,程泽不想错过。
  盛礼正色道:“周荷庭心机深沉,小心为好,阿泽,不要去。”
  程泽哪里肯,“盛哥,我想去,就是吃个饭小心什么啊,你想的太多了。”
  盛礼坚持道:“不行就是不行。”
  再三拒绝,程泽也生气了,他犟嘴道:“我就要去!”
  “程泽!”盛礼脸色沉下来,“我的话你不听了,是吗?”
  “哼!”程泽气道:“你真烦人!”说完转身离开,砰的一声巨响,将房门死死关上。
  回到房间,程泽越想越气,盛哥为什么不让去?凭什么不让去?他都二十岁了还要限制出门自由,简直没有天理!盛哥是法西斯!
  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程泽将枕头拉过来,狠狠锤上几拳,可锤完心头仍闷闷的,程泽哀嚎一声,把头埋进被子里。
  憋死我好了。程泽想。
  憋死就不会生气了。
  盛礼站在门外颇为犹豫,刚才他是不是太严肃,吓到阿泽了?要不要进去解释一下?可阿泽已经二十岁,不再是小孩子,那么任性以后是要吃苦头的。
  算了,让阿泽自己想明白。
  盛礼最终没有敲门。
  程泽在被子里呆了几分钟,心想,盛哥应该快来了,往常他生气盛哥总是会来哄自己。待会儿可不能轻易原谅盛哥。
  没错,盛哥要是不好好哄,他就不吃晚饭!
  可等到天色渐黑,盛礼还没来,程泽有些慌,难不成盛哥真的生气了?气到不想跟自己说话?程泽再也坐不住,从床上爬起来,小心拉开门,探出脑袋看,客厅没人,盛哥去哪了?
  “盛哥?”程泽喊道。
  盛礼从阳台出来,惊讶于程泽的主动,不禁感慨阿泽真是长大了,遂温和应道:“嗯,我在。”
  原来盛哥在阳台悠闲,他竟然闲坐也不哄自己!程泽更觉委屈,瞪着盛礼重重哼一声,又气鼓鼓回房,砰的一声巨响,门再次紧闭。
  盛礼愣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阿泽他怎么了?
  程泽鼻子泛酸,变了,一切都变了!只不过短短两年,盛哥就变了!盛哥再也不是以前的盛哥。现在的盛哥太冷漠,太无情!太残酷!
  程泽只觉自己是悲惨故事的主人公,是地里的小白菜,爹不疼娘不爱,好生凄惨。
  “没什么大不了。”程泽吸吸鼻子:“有很多人爱我的。”
  一想到爱,程泽更难过了,该死的时蕴玉!
  ——咚、咚、咚。
  富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程泽面上一喜,是盛哥,但转瞬脸又拉下来,现在来有什么用,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贱,他绝对不原谅,也不要跟他说话。
  “阿泽。”
  程泽当作没听见。
  盛礼颇为耐心,“阿泽,刚才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程泽依旧不说话。
  “我进来了。”盛礼道。
  程泽心想,门反锁,他根本进不来,谁知咔哒一声,门开了。
  “你怎么进来的?”
  盛礼扬扬手上的钥匙,问:“还在生气?”
  程泽别过头不看盛礼。
  盛礼坐到程泽旁边,好半晌,才问:“就那么想去?”
  阿泽和周荷庭打架,按理说他们应该水火不容,可为什么,周荷庭上赶着赔罪,阿泽欣然赴约,他们之间,难道有他不知道的故事?
  程泽当然是想去的,但他更想知道盛哥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哄自己,可明明白白说出来,自己都觉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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