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姬映秋将她按在椅子上:“好了,你就算还有力气跪着,也要考虑考虑一直给你撑伞的人,我知你现在不喜承太子的情,但你需知道,太子这么做都是因为谁。”
  答案呼之欲出:因为她是沈雪枫的姐姐。
  倘若她和沈雪枫没关系,姬焐即便见她跪着,也断不会分半个眼神。
  沈雨槐咬唇不语。
  两柱香时间过去,荆屹和姬焐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荆屹对沈雨槐拱手:“原来姑娘是大理寺的人,多有得罪。”
  沈雨槐摇头表示不碍事。
  “沈大人现在可以直接回府了,后面的事,太子殿下自然会处理的,”荆屹看了眼姬焐,“圣人给沈姑娘赐了上好的伤药,敷在双膝与脸上,不日便能消除。”
  姬焐也道:“沈大人早些回府养伤,雪枫和令尊都知道了这件事,怕是正在来的路上,未免家中人担心,还是提前出宫为妙。”
  沈雨槐一听到这,这才打起精神,谢过两人后,和姬映秋一起离开了。
  人走远了,荆屹才笑:“看这位大理寺巾帼别扭的样子,彷佛并不愿意和殿下有交集。”
  姬焐说:“她眼下不愿也正常,随她去吧。”
  两人并排向东宫走去,荆屹又问:“十公主那里要怎么办?我方才甩了她一鞭子,她还记恨着我。”
  姬焐挑眉:“你抽了她?她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人。”
  荆屹说:“那我甩都甩了,待陛下想见她,她定然要告状的。”
  “她不敢,”姬焐笑了笑,“孤手上有她的把柄,就是让她跪着去沈府道歉,孤也能做得到。”
  荆屹听了更加好奇,不过他与姬焐并不算相熟,心知有些话问了便是越界,就没再说什么。
  另一边。
  待姬长燃忙完商会的事,回到府上才知道姬灵请了自己。
  他又派人去探了消息,听到老五将姬灵从太极殿接走了,这才松了口气,又去库房挑了些奇珍异宝送进宫里,助父皇消气。
  如今商会事忙,他不能走开一时半刻,有些事情不便交由手下处理,只能他亲自来。
  姬长燃回到自己书房,从袖中取出一份签字画押的文书,见上面明明白白盖着沈氏的章印,面上露出愉悦的微笑。
  饶州沈家揽下了上阳宫寝殿修筑一事,此案交到工部,沈榄没有任何理由将其驳回。
  届时在工期和材料里动动手脚,让父皇亲眼看到行宫寝殿倒坍,沈家就全完了。结党营私,缩减工期,捞取油水……桩桩件件合起来压在沈府头上,足以让沈家成为眼中钉肉中刺。
  他有的法子让沈雪枫跪着求他,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沈家一倒,姬焐便不足挂齿。
  思及此,姬长燃唤了人来:“去将逾舟喊来,就说我有事吩咐。”
  他饮进一整杯茶水,齐逾舟才出现在门外:“大殿下,小臣来了。”
  “逾舟快快请进,”姬长燃起身将他迎进来,令他坐下,语重心长道,“今日前来,是有一事托付于逾舟。”
  “殿下直言便是,小臣定当为殿下办妥。”
  姬长燃转身去书架上取来一个檀木小盒,轻飘飘放在齐逾舟手上:“这是锁仙子蛊,母蛊在我手上,若是蛊成,母蛊便会从成虫变为虫草,方可食用。”
  齐逾舟眼皮跳了跳。
  “你与沈雪枫同为进士,平日定有所往来,想办法让他吃了,此事一成,逾舟就是我的心腹。”
  姬长燃说到此处,诱惑道:“届时,沈氏揽工修缮上阳行宫的肥差,我也会交给你办。”
  真是好大一块诱饵。
  齐逾舟握紧小盒子,做出犹豫心动的模样,背地里疯狂敲窗骚扰gm为他答疑解惑。
  很快,锁仙蛊的信息便出现在他的游戏账号栏中。
  锁仙,顾名思义,便是要天上的谪仙心里套上一把锁,钥匙交给旁人,自此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子蛊对身体损伤及大,长此以往还会将人的体质改造的淫丨乱不堪,任凭服用母蛊的人控制心智。
  事急从权,齐逾舟实在是太想知道行宫修缮的细节了,他没有过多考虑,一口答应:“好,我答应殿下,届时定要让殿下手中的母蛊变成虫草。”
  第109章
  沈雨槐回到家后,先是被永泰郡主拉着去看了府医,确认一切无恙后,连忙取出自己的养颜膏给女儿涂抹起来。
  回来的路上,沈雨槐已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得一清二楚,沈榄心疼之余,难免对她说了几句重话。
  毕竟女儿早已不是十三四岁不懂世事的豆蔻少女了,如今长大了更应成熟些,怎能轻易动手将公主丢进湖里?
  若是沈家上上下下皆因她受了牵连,沈榄又要如何担负得起合府的安危。
  沈雨槐自知有愧,到了永泰郡主面前也没有撒娇,只是默默地垂着头,沈雪枫在一旁为她说话,言谈间似乎和沈榄意见不合。
  永泰郡主听着父子俩的谈话,忽地道:“雨槐,你为何昨夜急急忙忙要去长公主府?”
  沈雨槐一怔,下意识地看向沈雪枫。
  少年仍不知姐姐走一遭是为了她,也看过来,见沈雨槐眼神闪烁,略有不解。
  “我……”
  沈榄道:“幼时让你学那一身功夫本事,岂是用于夜闯宵禁?你今日必须给我说清楚,昨夜出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沈雨槐骑虎难下。
  今日平白欠了姬焐一个人情,她如今再说太子的坏话,父亲怕是又要揪着这点教训她。
  但……她的确是一时情急,想让沈雪枫不要再和姬焐纠缠下去。
  “我是,想去求长公主,令她帮我找找雪枫,雪枫不归家,我实在不放心。”
  永泰郡主奇道:“雪枫昨夜宿在李府,有何不放心的?”
  沈雨槐不说话了。
  她不说,沈雪枫却瞬息之间想通了,连忙找补道:“姐姐她一向不许我和李大人走得太近的,所以担心些也没什么。”
  矛盾又转移到李聍之这上面来。
  永泰郡主说:“雪枫宿在李府,你又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这孩子无论才学和德行都是上乘,他们年龄相仿,多多走动些也是应该的。”
  沈雨槐词穷,大脑一片空白,一时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说辞。
  沈雪枫咳了两声:“我知道姐姐一向不喜我与李大人走动,皆因李大人出身淮南寒门,平日里认识的下九流朋友较多,怕他们带坏了我。”
  永泰郡主拖长声音:“原来是因为这个,雨槐,你有什么事需与父亲母亲说明,下次可万勿再犯这样的错了,知道吗?”
  沈雨槐见她松口了,又偷偷瞥向沈榄,见父亲还是一脸凝重之色,便乖乖认错:“知道了,娘。”
  “再说回你,雪枫,”永泰郡主话锋一转,“自你进了翰林院,的确是不爱归家了,你姐姐想的也没错,怕你在外跟人鬼混,这不前些日子才催我们给你相看婚事,这些天我们也挑了些,择日不如撞日,你选一个喜欢的,趁着这几日天气好,带着姑娘在外走走。”
  说罢,便给身边的侍婢使了个眼色,一叠画像递到沈雪枫面前。
  引火烧身烧到自己身上,沈雪枫不情不愿地接过来:“爹,娘,先前我再伤心,也没有答应你们要和这些姑娘相看,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妥?”
  沈榄觑了他一眼:“有何不妥?”
  沈雪枫小声说道:“按照尊卑长幼,也应是姐姐先定亲才是……”
  沈雨槐听到这,也有些支支吾吾的:“雪枫是还小,定亲的事不急,但与世家小姐们往来也不是坏事,一切还是看雪枫的意思吧。”
  姐弟两个频繁交换眼神,两人藉口还要继续上值,便拿着那叠描了小姐像的册子走了。
  永泰郡主望见孩子们的背影消失了,唇边温柔的笑意敛起。
  她将养颜膏放在一旁,定睛问道:“夫君究竟知不知道,雪枫昨夜到底宿在了何处?”
  沈榄说:“守在李府巷口的白桦说见到了雪枫,应当是在状元郎的府上不假。”
  “那雨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永泰郡主站起身,“况李状元宿的小巷与长公主府相距甚远,雨槐要夜闯一个小小的宅院何须惊动皇家,这岂不是南辕北辙?”
  沈榄没说什么,只道:“夫人以为呢?”
  永泰郡主思忖:“暂且不论这事儿,方才提到婚事,这两个孩子闪烁其辞,雪枫倒也罢了,雨槐的态度也半吐半露,我疑心雪枫故态复萌,又和他从前那个心仪的姑娘有了交集。”
  却不知此女究竟是何等人物,将雪枫钓得神思不属,的确有几分本事。
  沈榄冷哼:“夫人放心,这件事我会叫白桦再去查,定要查出来雪枫这些日子都与谁在来往。”
  永泰郡主颔首,心下却惴惴不安。
  怕不是真的应了两人先前的猜测,那女子的门第在沈府之上,雪枫这孩子高攀了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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