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却见里头朱红的缎子上,整整齐齐摆着几根玉势,大小不一,皆是不同规格。
  合欢宗的玉向来是最好的,冷暖两种,各有各的乐趣。
  时惊尘看了那盒子里的东西一眼,又抬眼去看黎未寒:“这个……怎么用。”
  时惊尘在合欢宗时,苏锦飞已然告诉过他该如何开身,但眼下,他想听黎未寒亲口说。
  他想知道那张薄唇,能说出什么不堪入耳的话来。
  黎未寒看着时惊尘,低声道:“你那处紧俏,若不开身,是要受伤的。夜里得了空儿,可将这东西置于谷道内,从这个开始……”
  他说到此处,握着时惊尘的手,放在最小的玉势上。
  “待过些日子,再换下一个。”
  时惊尘的手被他握着,依次掠过那规格不一样的物件儿。
  待停在最后一个险些攥不住的玉势上时,黎未寒才在他耳边,道:“等到能置下这一个,就可以了。”
  手心传来凉润的触感。
  时惊尘看着那骇人的玉,想起昨夜他见到的东西,一时觉得脸上烫的厉害。
  也是现在才知道,黎未寒知道的东西,未必会比苏锦飞少,只是看着正经些。
  时惊尘被臊的厉害,想收回手,手背却被黎未寒牢牢握着,落在那上不了台面的玉上。
  “脑袋还晕吗?”黎未寒问了一句。
  时惊尘失神片刻,道了一声“尚可”,便转过身子,揽住了黎未寒的脖颈。
  黎未寒眼中带着笑意。
  到底是年轻气盛,经不住三两句的撩拨。
  时惊尘勾着他的脖颈,沉了腰,就那么看着他。
  “若是弄脏衣裳,可就没下一件了。”黎未寒提醒他。
  时惊尘的眼角微垂,在吻上黎未寒的眉眼时,松开了自己衣襟上的系带。
  “哗啦”一声,矮桌的锦盒被扫落在地面上。
  时惊尘仰靠在矮桌上,指间还捻着黎未寒腰带的一头。
  那细嫩眼尾泛起一抹红,是世上最动人的颜色。
  眼前人将手中的腰带一点点缠绕在带着红痕的腕上,绕在人心里。
  黎未寒静静看着,下一刻,俯身衔住了他的唇。
  岭南的雨大,却远不及此刻心下浪涛涌动。
  黎未寒从前没想过,时惊尘的声音是那样动人。夜莺婉转,黄鹂轻啼,都不及他口中带着几分委屈的“师尊”二字。
  他想他大抵是中了蛊。
  这蛊惑人的不是蛊虫,而是下蛊之人。
  *
  第070章
  黎未寒头一次发现, 自己是个贪恋肌肤之亲的人。
  时惊尘不知所措的模样,以及因为羞赧而泛红的眼尾,都是他所见过这人世间里最有趣儿的东西。
  他从来都是俗人, 愿意为红尘中的风月事而停留,也免不了会为一个人的一句话, 一个眼神而心动。
  细密的吻一直向下, 再往下时, 时惊尘忽地伸手挡住了他。
  “怎么了?”黎未寒问他。
  这件事儿时惊尘昨夜也为他做过, 黎未寒心下并不觉得过分。
  时惊尘一只手挡着他, 一只手捂住自己要红得快要滴血的脸, 低声道:“不行,这是以下犯上, 我不能让您……”
  不能让你,为我做到如此地步。
  时惊尘再也说不下去, 他希望黎未寒能换一种方式, 如此叫他心下不安, 他承受不起。
  黎未寒已经为他做了太多了,若当真为他口侍, 他心下又怎么能好过。
  黎未寒抬眸看着眼前的人, 眸中的光渐起。
  似是明白了什么,他的唇角带了些轻微的笑意。
  时惊尘从来都是时惊尘,是他的小徒弟, 是这世上最不会忤逆他的人。
  这个人从一开始,便将自己摆在了被支配者的位置,不会安然享受, 更不会得寸进尺。
  比之对他好, 不如让他心下为难, 感到难看,如此才能心安理得的去享受爱意。
  “那,你来伺候。”
  黎未寒垂眸,原本墨色的瞳子染了妖异的金色。
  他见时惊尘的身子明显僵了一僵硬,伸手用拇指轻轻摩挲在他柔软的唇上。
  “昨日不是很喜欢,不想要吗,你很喜欢吧,那样的事。”
  黎未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直觉告诉他,时惊尘本质上是喜欢这些话的。
  时惊尘看着他,一双眉微微蹙着。
  黎未寒的目光向下,很快看到时惊尘的真实的“心意”。
  怪不得平日里疾言厉色的,这人总也不反驳什么,原来是因为这个。
  “它替你答了。”
  黎未寒的指尖轻弹,时惊尘眯了眯眼睛,一时间羞愧到了极点。
  黎未寒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只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时惊尘更有趣儿的人。
  .
  天生的支配者,若遇神兵利刃,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屠戮之于此人,便会成为最低级的愉悦。
  一行人回到天韵山庄时,楚天舒恰好闭关出来。
  每年入秋掌门都会到望舒阁,几位长老的身侧闭关。
  一出来就听见时惊尘发生了那样大的事,楚天舒的心始终是悬着的,如今见到人都齐全着回来,心下的石头也就落地了。
  “真好。”
  楚天舒看着正在下马车的几人,眼眶微微湿润。
  这一句“真好”带着无限复杂的情绪,便是听到时惊尘帮助沈琉儿夺魁时,他也没有这样高兴过。
  许是年纪也大了,总觉得师门团聚,比什么都重要。
  “折梅,我备了些酒,你看今晚可有空,咱们好生叙叙。”
  楚然见楚天舒盛情邀请,只道:“爹,师尊一路舟车劳顿,你今日非缠着他喝酒做什么。”
  “你懂什么?”
  楚天舒看向黎未寒,黎未寒见他眸中似有话未出口,便也就答应了。吩咐完楚然给来客安排好地方,即刻便跟着楚天舒去了。
  此次去的不是拢月居,而是楚天舒闭关的望舒阁。
  黎未寒走到门前时,脚步停了一停,问楚天舒道:“怎么来这里?”
  楚天舒回头看了他一眼,只道:“长老们想见你。”
  “长老?”
  那几个渡劫失败的长老向来清高的很,怎么会想要见他呢。
  黎未寒心下有疑惑,却还是跟着楚天舒入了望舒阁。
  这地方黎未寒几年前也来过,印象里是颇为昏暗的场景,以及满眼密密麻麻的灵位。
  如今多少年过去,此地除了又积了不少灰,还是一如既往的阴森压抑。
  黎未寒刚迈入望舒阁,身后的大门即刻便被关闭。
  耳边有铜铃声响起,先是一个,再是一串,紧接着房顶上用丝线穿起的铃铛,便都响了起来。
  数百上千个铃铛一起响,是很烦人的一件事,不少进来打扫的修士,就是被这铃铛吓得不敢再踏足此地。
  这些老人闲着没事,就喜欢做些邪乎事儿吓人。
  黎未寒略略蹙了蹙眉,将自己的听觉降了几分,才来到那无数灵牌之前。
  楚天舒朝着那一大片被灯火照亮的排位拜了一拜,黎未寒学着他的样子,也给了几位长老应有的敬重。
  待直起腰来时,那几个牌位忽地现出了灵光。
  很快便有几个用灵力聚成的人影浮在了牌位上头,他们看了地上的二人一眼,即刻飘过去,围着黎未寒转了一圈。
  “刘未寒。”其中一个长老先开了口。
  黎未寒没说话,还是楚天舒道了一句“叫黎未寒”,那长老才改了口。
  “后生太多了,原是记不得那么多了。”
  黎未寒听见这句,不由得挑了挑眉。
  那几个长老围着黎未寒看完一大圈后,很快进入了正题。
  这次把黎未寒叫过来,也没什么别的意思,是望舒阁近日锻造了件法器,想让黎未寒过来演示演示。
  这几个人渡劫失败后,不往生,也不魂归故里,聚在一起就喜欢整点儿稀奇玩意儿。
  近些年来,这几人一直痴迷于法器锻造。
  楚然手中那把剑便是他们锻造出来的,虽算不上神兵,却也是把有灵气的剑。只可惜那剑的性子太软,不喜欢见人,更不喜欢见血,弄得楚然也没出过几次手。
  要不是因为这把剑,是楚天舒借黎未寒的手送出去的,只怕早就被丢出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有那“不蒸馒头争口气”的想法在,自此几位长老就一心扑在神兵铸造上。
  铃铛造过,魂灯造过,暗器也造过,总是不尽人意。
  也不知今次是个什么东西,还得让他来演示。
  “如此,晚辈听命。”
  黎未寒往远处站了站,只见他本来站立的地方灵光乍现,待光芒褪去后,一具银质的骷髅便现在眼前。
  那骨架子比人要高大一些,就那么垂着手,立在地面上,浑然没有生机。
  这名门正道锻造神器,向来都造凤凰,玄龙一类的形状,怎么今日造了件这么阴森森的东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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