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蚊香,那是什么东西?”周大走了过来。
  “就是驱蚊子的香,简称蚊香,效果应该不错,就不用睡前在烧艾草了,这个方便。”
  “成,我夜里试试。”
  周宁抱着布包进屋去了,这下沈临川夜里肯定能睡好了。
  天一黑沈临川就在屋里点上了蚊香,窗户给关好,要不然进屋子,但就是蚊子进不来了,风也进不来了,睡觉的时候有些闷热,好在门口挂着竹帘子呢,还有点风吹进来。
  蚊香点上飘起了阵阵白烟,没有什么味道,和烧艾草比起来一点都不呛人的。
  沈临川弄好就坐在堂屋的桌子前用功了,一手翻书一手打着扇子,倒是没有蚊子过来咬他了,沈临川挺满意的,还觉得今天夜里风格外的清凉。
  等他吹了灯去里屋睡觉的时候,觉得今儿里屋也不闷了,风竟然能吹到屋里来了,床上还放下了围帐,沈临川伸手撩开围帐上了床,“今儿怎么放围帐了,热不热?”
  周宁都快睡着了,一直等着沈临川过来给他的惊喜呢,“你在摸摸是不是围帐。”
  沈临川又下手摸了一下,入手丝滑清凉,“是霞影纱?”
  “嗯,我让爹帮咱买的,他认识来往镇上的行商,卖得比铺子便宜一些。”周宁坐了起来,“我还把咱跟爹屋里的窗子蒙了霞影纱,夜里就能开窗子了。”
  沈临川感动不已,抱着他家夫郎蹭了蹭,“好宁哥儿,你怎么这么好呀。”
  “那也是咱两挣得银子,你别嫌我乱花,我就是心疼你夜里睡不好觉。”
  “怎么会,谢谢你宁哥儿。”
  今天夜里挂上了这霞影纱,透气又凉快,还点上了蚊香,沈临川难得睡了个好觉,快天亮的时候外面刮起了大风,雨点噼里啪啦落了下来,沈临川也不用早起了,抱着他家夫郎又睡了个回笼觉。
  夏天的雨来得快走得也快,没一会儿就放了晴,沈临川起来伸了个懒腰,睡了一觉神清气爽的,这霞影纱买的值,夜里一只蚊子都没有飞进来。
  第46章
  沈临川穿着草鞋打水去了, 来回几趟脚上裹满了泥巴。
  周大也起来了,沈临川喊了声爹,“爹,今天不去收猪了吧, 路上都是泥巴。”
  “不去了, 等地凉凉明日在收猪, 我去地头转转去,看看咱家庄稼。”
  周大牵着骡子哼着小调出门去了,自从有了这骡子,他做生意真的是省了不少的力气。
  沈临川诵读的时候,周宁也挽了头发起来了, 刚下过雨的早上很是宁静安逸,“沈临川, 那蚊香挺好用的, 烧艾草烟太大了些,等空了给哥嫂还有意哥儿都给送一些过去。”
  “成呀,我再用艾草薄荷金银花熬一些止痒的脂膏,到时候一道送过去。”
  “好。”
  周宁一起来先去喂了家中的鸡,数了一下鸡圈里的小鸡崽一只不少, 他露出了个笑脸,今儿一早下雨他还怕小鸡崽跑出来呢,这一看都钻在老母鸡的翅膀下呢。
  周宁喂了他的宝贝小鸡崽儿这才打了水洗脸去了, 早上摊了几个软乎的鸡蛋葱花饼子,搭上脆嫩爽口的油酱菜,沈临川很是喜欢周宁做得葱花鸡蛋饼子,早上吃了三张饼子才收手。
  今儿家中无事,一家三口人都在家呢, 太阳一晒地上的水很快就蒸干了,周大坐在院中用麦秸秆编草鞋,下雨的时候穿。
  沈临川和周宁卷起了竹帘子坐在屋里写大字,周宁跟着沈临川写了这么久的大字了,现在写得像模像样的。
  “大哥,在家呢。”
  周宁正凝神静气写字呢,听见他二叔的声音手上一滑,一个好好的字给写毁了,沈临川轻拍了一下他家夫郎的手腕,“好了,歇一会再写。”
  “老二来了。”
  沈临川也收了桌子上的书出来了,他笑着从屋里搬了几个凳子出来,“二叔二婶来了,芳妹子也来了呀。”
  周芳姐儿不情不愿喊了一声哥夫,她又低头看她的绣鞋,鞋面上都沾了泥巴了。
  她说了不来不来,他爹非让她跟着一道过来,说她还就没去她大伯家看她大伯呢,现在好了,她才没穿几日的新绣鞋都给弄脏了。
  周宁一人给倒了一碗茶水,除了周有成,周老二一家三口都过来了,手上还提了礼过来,篮子里装了些自家种得菜,还有几个鸡蛋一小坛子酒。
  “老二,来都来了,还拿什么东西。”
  “不一样,也有一阵没来看大哥了,大哥最近可还好。”
  “好着呢,没事。”
  沈临川和周宁坐在一块没搭话,只静静听着他爹和周老二说话,周老二家的东西可不是这么好拿的,他既然送了礼过来,那肯定是要从他家讨要其他东西过去。
  沈临川已经猜到了,镇上的学堂这一阵该交后半年的束脩了,他这个好二叔是过来讨要银子来了。
  胡彩云见周老二一直东拉西扯不说正事,她下手扯了一下,周老二这才说了起来,“大哥,有成这几日又要交束脩了,和往年一样八两银子。”
  周大编着草鞋子没有接话,但看他脸色不是太好,每年他都给老二家出上十六两银子的束脩,笔墨纸砚这些没了老二家也会过来要,一年到头加起来少不了得二十两银子呢。
  剩下不够的银子老二家自己补,说节敬这些他们就自己解决了。
  “老二,有成在镇上读了几年书了?”
  “八年了呢,大哥你忘了,有成前年刚中了童生,明年还要下场考秀才呢。”
  “八年了呀。”
  周大喃喃自语了一声,原来都有八年了呀,他这侄儿的束脩一年比一年的贵,说是换了个好的夫子,束脩自然贵些。
  他家今年买了头青花大骡子花了三十两,他的侄儿一年读书都得给他要上二十两银子,他辛苦这些年了,竟然靠自己连头骡子都买不上。
  见周大脸色不大好看,周老二心里咯噔了一声,就知道这次的银子不好要,但他大哥是个心软的,他才特意说了他儿子考中童生的事了,这些年也不白供呀。
  “我一个月杀猪也就挣上五两银子,中间还有两个月天热不能做生意,一年最多也就是五十两银子,一半都给了有成读书,我和宁哥儿在买些布米油盐的,一年能存下十两银子都是丰年了。”
  “是是是,这些年多亏了大哥了有成才能在镇上读书。”
  周大摇头,“哎。”
  周老二心里不停地咯噔,他大哥这是什么意思啊,“大哥,有成是咱周家唯一的男丁,等有成高中了,哪有不敬着你这个做伯父的,大哥。”
  周老二语气里带着乞求,之前几年他大哥都是二话不说给了银子,今年来了他都说半天了,他大哥坐着还没动,不用想又是那个沈临川的事!
  “二叔,有成兄弟没有和说那件事?”
  “什么事?”周老二不解地问道。
  沈临川哼笑一声,“上次有成兄弟拿了封点心过来看我爹,你猜怎么着,他给我爹行了个平辈之间的礼,我爹是他大伯,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这这,读书人的事我也不太懂,大哥,你别和有成一般见识,他还是个小孩子。”
  “爹,这银子不能给,咱家银子都是你辛辛苦苦挣出来的,我知道咱家没有银子了,连我都供不上了,哪还有银钱供二叔家的儿子啊!”
  周宁也拉住了他爹的袖子,“爹,沈临川读书都没有银子呢,二叔家的事我家管不了。”
  胡彩云一听两个小的起哄不让拿银子瞬间变了脸,“我们当长辈的说话呢,哪里轮到你两说话了,还有没有规矩了!”
  “自然没有周有成有规矩,竟然给我爹行了个平辈的礼,怎么他是想和我爹称兄道弟呢,就是不知道又该怎么和二叔论这辈分,二叔是管周有成喊儿子呢还是喊三弟呢?”
  “小子无礼!”周老二气得指着沈临川的鼻子,“大哥,你看看你这好哥儿婿,竟然敢侮辱我家先人!”
  胡彩云也叫骂了起来,“就是,大哥你可别犯糊涂,自从这沈临川来了在老周家家,搅得家中不宁,不过一个赘婿,大哥你和宁哥儿也该辖制些,哪能让他一个赘婿爬到咱周家的头上!”
  周大摔下了手中的鞋子,“好了!”
  周大虽然面相凶,但却是很少发脾气的,冷不丁地发了脾气吓得周老二一家抖了一下,周老二喏喏叫了声,“大哥。”
  “我说好了!这些年我供着有成读书,那不就是想着周家,他呢,瞧不起我这个杀猪干腌臜活的大伯,那日要不是宁哥儿提,我都险些忘记了,我在镇上做了一二十年生意了,竟从来没有碰见了周有成!”
  周大发起脾气来有些吓人,周芳姐儿还是头一次见她大伯生气呢,吓得往她娘背后躲了躲。
  “今年家中办了宁哥儿的喜事,家中没有多余的银钱了,临川孝顺心疼我这个当爹的,从镇上退了学,我不能不让哥儿婿读书却拿银子给侄儿,寒了临川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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