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钱慢慢赚总会有的,天底下就没有赚的完的钱。
  秋冬闲下来,林榆起锅烧水。
  他要给自己洗刷刷。
  丝瓜瓤在贺尧川身上磨软了,林榆用着正合适。他把热水倒进桶里,再把桶提进澡房。
  林榆脱白白,探出脚尖试试水温,很合适。他坐进去喟叹一声,热水包裹身体,舒服地想睡觉。这不是泡温泉,林榆没有真睡,不一会儿水温下降,他冷的一哆嗦。
  “大川,续水!”林榆扯嗓子一喊。
  高大的身影破门而入,贺尧川把一桶兑好的热水倒进去,他夫郎又开始享受了。
  “我给你搓搓。”
  贺尧川装的心无杂念,一双眼悄悄从头看到尾,肉最多的地方一览无遗。
  林榆:……笑笑不说话。
  他怀疑大川想用丝瓜瓤报复,也把他搓成一只大红虾。
  他这只虾把自己蜷缩起来,倒真像泡熟的样子,白里透粉,一幅任君享用的模样。
  贺尧川喉结滚动,心里手里都在发热,他捏一颗澡豆搓开:“听闻百花铺有带香味的澡豆,你若是喜欢,明日买一盒回来。”
  夫郎的背很白很干净,一点污垢都搓不出来。贺尧川手掌贴上去,只摸到细腻光滑的肌肤。这样的皮肤,他连丝瓜瓤都舍不得用,怕把小夫郎搓坏了,一边用手搓,一边按摩。
  林榆眯着眼,显然是舒服了。
  今天天色太晚,林榆来不及洗头发,等明日从县里回来再洗。他刚穿上里衣,连外衫都来不及披。
  忽然天旋地转,林榆被贺尧川打横抱起来。
  他惊呼一声,小声道:“这是在外面。”
  “无妨,”贺尧川眼里滚动着浓浓的欲///念头,声音低哑道:“他们都睡吹灯睡了。”
  贺尧川破门而入,待关好门窗熄灯后,把林榆轻轻放在床上。
  第84章
  青山书院外, 散学的学子三两成群,手持书卷交谈甚欢。
  “哐当!”
  四面八方忽然一阵敲锣,一声比一声更高亢, 吸引学子的注意,就连书院看门小厮也忙不迭跑过来。
  对面站着一对夫夫、一个姑娘。地面一块巨大的木板, 上面三行大字:
  “周家村周秀才周鹏,逼良为娼卖妻杀子,罔顾礼法丧心病狂。”
  ……
  林榆花六百文买了一刀纸, 把纸裁成一百份,每张上面都罗列周秀才的恶行, 要让大家都传阅。
  又找五味斋借了铜锣, 丁老板一听吴慧的遭遇, 才知道竟然有这么禽兽不如的人, 立马让店里的小厮帮忙抬东西。
  他还认识一位先生,最擅长写状纸, 说完就跑出去请人。
  林榆感动一瞬,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店里还有杀鸡剩下的鸡血, 林榆灵机一动, 用鸡血在木牌上写字, 看上去更像血书, 当然不能真用吴慧的血。
  吴慧盯着几个字, 用力咬破手指,在上面落下指纹。
  林榆怔愣一瞬。
  “能行吗?”
  林榆拉她的手:“来都来了, 就豁出去这一次。”
  到了书院外,林榆和五味斋的小二哐哐敲锣。
  贺尧川提气一喊,照着木牌上的罪行大声喊。
  人从四面八方涌来,大半都是书院秀才。吴慧头顶戴白布, 手上还有血,一看就知道是苦主。
  不等林榆先说话,几个秀才忍不住先问。
  吴慧擦擦眼泪,“我要状告周鹏,背信弃义罔顾律法草菅人命。周家村周鹏和他娘秦氏联手打我,逼死我怀胎三月的孩子。还想把我卖了,给青楼女子赎身。我不堪受辱连夜逃出,却被秦氏带人追杀。”
  殴打发妻是背信弃义,买卖良家女子是不顾朝廷律法,害死她孩子是草菅人命。
  “你说的可真?”前排几个秀才忙不迭问,一看吴慧满手的血,也不敢不信。
  吴慧心一横,什么都不顾了。她掀开袖子,露出疮痍和斑驳,让人无法直视。
  几个年轻的书生不敢随便看姑娘的手臂,连忙撇开头躲避。但余光已经瞥见累累伤痕,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个清楚。
  他们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凉气。
  林榆敲完锣,看人都齐了,他高声道:“周家仗着儿子秀才的身份,在周家村横行霸道,人证物证都有,他们带人闯进我们村抢人,张口闭口威胁恐吓。我们虽是普普通通的百姓,却不肯受这种屈辱。各位都是饱读圣贤书的文士,我只想问问,又哪一本圣贤书中写规定,周鹏可以罔顾法律抛妻杀子?”
  是啊,他们都是读书人,嘴上谈古论经,心里装着圣人,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周鹏坏了读书人的名声,败坏风气?
  “这种禽兽不如的畜生,就该让他下大狱。”
  “你只管告官,我们都给你做主!”
  声浪一层高过一层,林榆没想到效果这么好。他有些哑然,提前准备的银子居然没什么用。
  而周家村,贺尧山和张翠兰带着一群年轻力壮的,挨家挨户敲门。这些年谁受了周家的欺辱,就都别藏着掖着了。
  跑了一圈,却没几家敢说实话。
  秦氏作威作福惯了,好几年都没人敢管,连村长都管不了,他们这些穷苦的泥腿子,哪敢碰硬钉子。
  嘴皮都磨破了,只有两个娃娃站出来。
  给周淑云惊到,她忙问:“你们家大人呢?怎么只让你们出来说话?”
  俩娃娃只有十二岁,脸色蜡黄肌肉如柴,比同龄娃娃都矮,他俩面面相觑,才敢开口:“婶子,我爹娘都不在了。秦氏想低价买我家田地,我爹不肯,她就叫人围在我家门口,我爹气不过就……”
  周淑云问一遍才知道实情。
  周鹏一个小小的秀才敢这样,只因为认识了几个游手好闲的富家公子,整日在欢云楼宿醉,周鹏替人考试作弊,那些富家公子就仗势放他好处。
  乡里的泥腿子大字不识,又被欺负惯了,哪能想到告官这一层?
  也不是没告过,还没走出村子,就被一群人围打,几个月都下不来床。
  周淑云只得带两个娃娃回去。
  他们满村找人的事,秦氏在家知道了,脸上惴惴不安。她赶紧收拾包袱,把躺在床上的周鹏扶起来。
  “儿啊,你听话,娘先带你去舅舅家躲两天,等这件事过去你在回来。”
  “起开!”周鹏被打到下不来床,这几日怨气连连。让他娘上门报仇,把人抢回头,这件事也没办成,叫他如何不气。
  “有什么好怕的,钱公子和李公子肯定会帮我。这群刁民,倒时候让他们没好果子吃。”
  秦氏无奈,又不敢刺激儿子,只道:“娘心里不安的很,你就听话,等躲过这阵风头就好。你不是想娶欢云楼的春月姑娘?只要你听话,娘就给你娶回来,还有你惦记的薛家小哥儿,让他给你做小伺候你。”
  薛家是村东的,家里有个十六的小哥儿,容貌姿色清丽,周鹏只看一眼就走不动。一个村里的哥儿,竟比欢云楼的都漂亮,叫他如何不惦记。
  偏偏薛家不肯,还把他和娘赶出来。
  周鹏心里有气,想着哪天带人去一趟,他爹不得乖乖把哥儿嫁给他?
  秦氏一说起薛家哥儿,周鹏才勉为其难答应。
  他们赶紧收拾包袱,连衣裳都来不及多拿,坐上牛车就想离开。
  刚到村口,忽然看见四个官差。
  秦氏察觉不妙,赶紧掉头,只希望不是来找他们的。
  后面官差怒吼一嗓子:“站住!”
  他们手里带刀,秦氏和周鹏来不及反抗,就被反手抓住。秦氏手上带了枷锁,周鹏因为秀才的身份,只好捆了绳子带他走。
  “吃了熊心豹子胆,知道我谁吗?”
  衙役顺利办完差事,心里舒坦了不少,也懒得和他计较。只笑笑说:“知道,秀才嘛,见了县太爷都不必下跪的人物。”
  “告诉你,我们沈大人手底下处置过的秀才没有一百也有十个,你算个屁!”
  “你们放开我儿子。”
  秦氏大声嚷嚷,被衙役一巴掌扇老实了。
  对百姓而言,告官不是容易的事。要请人写状纸,还要找人作保。最重要一点,还得交银子。
  告官一次交三两银,寻常百姓哪舍得钱。
  云溪县县令沈穆匆匆赶来,只一看围堵的秀才学子,就知道不是小事。
  还没坐稳,堂下七嘴八舌的声音传来。吴慧的控诉,秀才们议论,还有周鹏的抗议。县衙只开了两边侧门,围观的百姓全挤在侧门外。
  师爷把状纸交上来,沈穆一看,顿时皱起眉头。状纸上罗列三天罪状,卖妻害子,还有欺压百姓,每一条都足够打板子严惩。
  周鹏站在一旁,也觉得这件事不好办,扯开嗓子喊冤,“都是这贼妇人的错,他背着我勾搭男人,我气不过才、才冲动些,我好友都能证明。”
  “你胡说!”吴慧浑身哆嗦,转头对着沈穆磕头,“他和他娘变本加厉的打我,连孩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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