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刘老板拨了半天算盘珠子,发现林榆竟然一眨眼就算出来了。他不可置信,赶紧低头打算盘复核,发现林榆算的一点也不差。
刘老板震惊了。
林榆心里嘿嘿,有些小得意,但他不说。
他俩重新约定成本,林榆赶回去请人。这是小生意,他只请了自家人,君哥儿和他娘。
一天给五十文工钱,赵惠高兴的直乐。她和君哥儿手上干活麻利,还能和周淑云说说话聊聊天。
林榆给君哥儿拿了一个小板凳:“也不必太累,你们三个人足够了。锅里有热水,兑了热水再洗。”
君哥儿才怀一个月,还不到养胎的时候,他自己在家也会喂鸡洗碗。林榆想让君哥儿赚这份钱,又怕他累了,专门烧一锅热水,不让他碰冷水。
暂定做两天工,各自给一百文工钱。林榆和周淑云夜里也睡的晚,熬到凌晨才忙完,林榆匆匆睡四个小时,又顶着困意爬起来,赶牛车去乡里送货,也偶尔散卖。
乡里不如县城人多,来来回回都是这些人,接连吃了两三天也腻味了,买的人渐渐少了。主要的生意,还是在于刘老板这里。
林榆按期交货,刘老板见他两个眼眶一圈黑,心里笑了笑。只感叹为了生计,大家都是一样的。
余下的,林榆又在乡里走一圈,陆陆续续卖出去二十多斤,收入二百三十文。
刘老板的货钱一共是二两七钱,这是林榆穿越后第一次接触碎银,握在手里有些份量。他小心翼翼装进荷包,回去路上,林榆算了算家里的存款。
加上这次货钱,前后散卖的铜板,已经足足赚了五两二钱,扣去九百文的本金,余下还剩四两三钱。
他和贺尧川算过,乡里的烧砖按匹数卖,一匹砖一文钱。他俩仅仅是买砖的钱,就能花出去一两五钱。
这还是最节省的方式,余下的部分可以用黄泥砌筑。但鸡吃的粮食和草料,都要用钱购买。
家里田地只有四亩,是供人吃的。野鸡每月的口粮至少也得花三百文,他俩辛苦一些,每日出去割仙草挖蚯蚓,总能把鸡养起来。
林榆一路想着花销,发现四两三钱根本不够。他背上空筐下车,推开门,熟悉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林榆眼睛蓦然一亮,他睁大了眼看过去。
“大川!!”
第46章
深山里寂寥无人, 一到深夜,山里不知名的叫声此起彼伏,连呼啸而过的风声也像是有人在耳边说话。
贺尧川烧了一堆火, 火焰照在他脸上,他垂眸沉沉看着火堆, 想起在家的时候和夫郎相拥而睡,比此时此刻安稳不少。
山里是没有床的,他和老陈头用树枝树叶搭了一个帐子, 再把林榆买的防虫药粉洒在周围,能避免虫蛇钻进来。
夜里篝火不能断, 他和老陈要轮流守夜。轮到老陈的时候, 贺尧川睡不着了, 坐起来看看火堆, 又看看迟迟不亮的天边。
“怎么,想你夫郎了?”老陈头笑着打趣, 他是过来人,一眼就能看出年轻小伙子的心思。
贺尧川也不藏着掖着, 大大方方的想。
老陈继续道:“我年轻那会儿, 三天两头就上山。有时当天去当天回, 更多时一去十天半个月, 为了猎野鹿野野猪, 甚至一个月不回家。”
打猎是辛苦的活,外人只看见怎么风光怎么赚钱, 却看不见其中的艰辛。经常有人拿着钱来拜师学艺,都只学了两三个月,就吃不了苦回去了。
贺尧川别说一个月,他时刻都想回去。为了以后的生计, 他跟着老陈叔在深山里跑来跑去,终于逮了八只野鸡。
五只母鸡,三只公鸡。原本还有三只,但野鸡气性大,不是气死了就是受伤死了。那三只贺尧川没要,都给老陈拿回去吃。
他捆了野鸡的脚,迫不及待下山。路过林榆说的那片树林时,贺尧川看见树上一窝巨大的马蜂窝。用点燃的柴烟一熏,马蜂陆陆续续跑出来。
贺尧川爬上树摘,他有捅蜂窝的经验,又把皮肤包裹的严实,一点也没被蛰到。撬开蜂窝一看,里面都是金黄的蜜,还有不少蜂蛹。
贺尧川大包小包回家,又知道他不在家的日子,大哥大嫂都修路去了,他顿时心生愧疚。
贺尧川刚放下蜂窝,还有八只野鸡。周淑云和小溪都跑来看。贺尧川环视一圈,“娘,小榆呢?”
话刚问完,身后猛猛扑上来一个人。他的小夫郎张开双臂挂在他身上,不停地喊着“大川”。
林榆不肯下来,贺尧川怕他摔了,赶紧用手拖着林榆的屁股,把夫郎稳稳抱在身上。
周淑云和小溪一笑,看的他俩都不好意思。看完了野鸡,他俩悄悄离开,就贺尧川和林榆说说话。
林榆把脸埋在贺尧川肩上,他鼻子酸酸的,用力吸了吸鼻涕,闻到一阵味道。林榆捧着贺尧川的脸笑:“大川,你臭臭的,你是臭夫君了。”
贺尧川也闻闻自己,是不好闻,夹杂着山里泥土和野草的气息,他道:“好几天没洗澡,跟陈叔在林子里跑来跑去,还打了几个滚,是臭了。”
臭臭的大川,林榆也是要亲的,他被贺尧川抱在身上,比贺尧川还高一截,林榆低头吧唧一口。
他从贺尧川身上跳下来,才发现贺尧川瘦了一圈。身上的衣裳到处是破洞,还沾了不少泥土树叶,手还受了伤。
“你把衣裳脱下来,我给你烧一锅热水,你先洗个澡。等洗完了,我再和你说这几天的事。”
贺尧川不着急,总归已经回家了,夫郎就在身边,还跟在他身旁围着转。他从背篓里拿出蜜巢,道:“路过你上次说的地方,顺手摘了下来。你拿去和娘小溪兑水喝。”
林榆惊喜,山里的野蜂蜜是最甜的。他抱着蜂巢噔噔跑进灶房,迫不及待尝了一口,满嘴的鲜甜。
蜂蛹也是能吃的,但林榆吃不惯这个。他把蜂蛹单独装在碗里,晌午用油炸了再炒,能给大川下酒吃。
林榆往锅里掺热水,柴火用完了,贺尧川去柴房抗了一捆过来。两个人坐在灶前烤火说话,林榆道:“我和刘老板说定了,他从我这里订货,还是照着十文的价钱卖给他。如今咱俩手上已经攒了四两银子,足够修建鸡圈。”
等再赚一些,今年养鸡的成本便够了。
贺尧川也道:“在山上我也从陈叔那里打听过一个人,他帮着介绍着,能便宜卖我们一些砖。明日我就去乡里看看。”
野鸡暂时放在柴房里,能活下来的这八只,都是气性大但怕死的不行,贺尧川每顿喂水喂粮食,它们都吃的下去。
他俩说话的功夫,锅里的热水咕噜咕噜冒泡,林榆给贺尧川兑好热水,拿着帕子给贺尧川搓背。他低头一看,贺尧川身上都是细小的擦伤,红红一片。
见小夫郎水汪汪的眼里全是担忧,贺尧川笑了笑说:“山里荆棘丛太多,跑来跑去免不了刮破。都是小伤,过几日便好了。”
林榆信了,他不敢用力擦,怕把伤口擦破。干脆扔了帕子,用柔软的手掌和指腹给贺尧川搓。
贺尧川好几天没洗澡,水桶里的水黑黑的,都能搓出泥来,贺尧川罕见的局促不好意思起来。他抓着林榆的手放下,“还是我自己来吧。”
林榆凶巴巴拍来他的大爪,“听我的。”
贺尧川顿时想到家里那只猫,也是凶巴巴的呲牙咧嘴,却毫无任何威慑力,反而想让人揉搓抚摸。他笑着说:“好,都听你的。”
林榆耳尖一红,手上用力给贺尧川洗刷刷。
外便,周淑云拿着贺尧川的衣裳,想给缝缝补补。发现衣裳全部都是破洞,再补也不行,干脆放在一边糊鞋底。
小溪捧着蜂蜜水,喝的可开心了,他跑过去喂给他娘:“娘,二哥哥说以后还摘蜂窝。”
看小儿子喝的开心,周淑云也笑:“娘不喝,你喝吧。”
贺长德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知道二儿子回家了,他赶紧去看那几只野鸡。春天的野鸡个头都肥大,一看就是能下蛋的。
林榆从澡房出来,晌午是娘做饭,吃完饭君哥儿和堂叔母要来帮工。林榆得了闲,终于有时间去后坡看看他种的那几颗桃树。
他经常来浇浇水,施肥除草。差不多两个月时间,枝条上已经冒出新芽,等再过一段时间,就能长成一颗小树苗。
刚拿回来培植的时候,天气还不算暖和,树枝容易冻死。他怕插杆失败,熬了好几天夜,自制了一个简易版的大棚。
等天气暖和了,林榆打算把桃树移栽到地里去。旁边圈出一块范围,足够桃树自由生长。
贺尧川洗了头发洗了澡,浑身上下都轻松了,刚才他身上臭臭的,又被小夫郎搓出不少黑泥,贺尧川面子大跌,又不好意思靠近林榆。
他坐在院里给野鸡编篱笆,编好后又和林榆去河边,用板车拉了几车黄泥回来,切碎的麦秆倒进去搅拌,先把能砌的地方砌了。